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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28 21:30:13| 人氣34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2011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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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
清晨起來,第一個念頭是:我的人生又少去了一年。
氣溫沒有想像中的冷,心中出現一絲殘念。渴望一種冷顫的氣氛,勝過於跨年的煙火。我腦中早已儲藏著一幅燦爛無比的煙火圖像,偶爾在夢裏還會重播,那是我初二(民國五十七年)第一次看到的國慶煙火,當時我還撿到隨著煙炮打上去的小小降落傘,傘墜裏好像有祝福的字條。(其實這個記憶我點模糊,也許是我夢中加進去的情節)。
這種感覺其實是一種無法再現的心境。當年的煙火技術怎麼能跟現在相比呢?可是我的心境就是無法重現,反而對於這幾年展現眼前的新花招感到更加厭惡,尤其是101大樓的煙火秀更是科技的愚蠢。安裝在一棟建築物、一座橋上......依照順序點火顯示出我們已經預知的圖形或字樣,不是很愚蠢嗎?煙火就應該打在星空上,在你預想不到的空中炸開,你想看的應該是繁星般炸開的那一剎那....
2011/1/2
冬天,無所事事的日子,我們會選擇午後三點多出門散步。午後三點多更是無所事事的時刻,我們坐在布列德麵包店裡,看著進進出出來買麵包的人,臉上都充滿著喜悅,一種像是在吃下午茶的無所事事的喜悅。
店裡暖呼呼的,奶油的酥香不只是聞得到,你還會把橘黃色的燈光想像成奶油的輻射熱,麵包出爐的時候,你想吃它一口的慾望,像是酵母發酵一樣,脹得膨鬆酥軟。我幾乎把鑾明天早餐的麵包吃掉了,這種無所事事簡直就是《巨人傳》裡的巨嬰康高大。這種時刻的吃不是只有口慾,是全身的感官都在活動……
2011/1/3
知道是一回事。我們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卻沒有能力改變任何事情。要讓事件轉個彎,先得把距離拉開,就像車子要轉彎一樣。
我知道身邊許多人的故事,也讀過很多精采的小說情節,然而要下手寫一個故事時,卻是無處著手,老是被這些已知的故事牽引過去,改變別人的故事跟改變自己的性格一樣的困難。
我想都是距離的關係,我還得學會把距離開,也許先避開寫那些太熟悉的人……
難怪,亨利‧米勒說他在寫小說的期間,幾乎不讀小說(只讀參考資料)。
2011/1/5
在他(西賽羅)的著作《論老人》中勉勵自己:一個確實有智慧的人應該學會老年人的真正尊嚴 --- 老年中的戒慾斷念。摘自褚威格《人類的群星閃耀時》
讀這本書時,我覺得腦子裏也一閃一閃的。
一個即將邁入老年的人是應該經常預想自己將來的老態。也許,可以像赫塞《玻璃珠遊戲》裡的精英學校,要求學生設想自己的將來,為自己寫一篇小傳。
五十七歲了,大半人生已經確定,接下來就讓你自己決定,你敢嗎?可是老天會怎麼安排,我不知道。你想想即便是寫小說,最後的結局是最難寫的。確定的結局我們當然得聽天命,不過我們可以確定幾個老年生活的尊嚴準則……
2011/1/6
繼續讀《人類的群星閃耀時》。托爾斯泰這一篇正好跟我昨天日記所說的為自己寫一篇小傳的概念不謀而合。
托爾斯泰在六十四歲就寫了一部自傳性的劇本,這部劇本後來以《光在黑暗中發亮》為題,作為遺稿的片斷發表和上演。這是一齣沒有結局的未完成劇本,他用最隱晦文體描述自己在家中的悲劇,為自己醞釀中的棄家出走作公開的辨白……他寫不出離家出走的結局,他只能寫出隱晦的意圖……這齣悲劇欠缺的最後一幕。終於這時刻到了,他在八十四歲時,以不告而別的實際行動完成了最後一幕。
完美的結局,最有尊嚴的死。離家出走是劇本已經定好路線,為什麼非如此不可?因為他確定了以樸素、安祥、博愛走完一生,他必須離家出走,他不能死在家裏舒適的大床,臨終前不要聽到家人吵雜的聲音……他如願以償地在小車站的候車室裡,一張簡陋的小床安祥地躺下……劇終……
2011/1/7
濕冷的天氣,夜晚顯得特別悽寒。
看著寒風從窗邊掠過,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會被帶走,帶進黑深深的無底洞裏。一下子,覺得有點悽涼,此刻你跟世界上所有的人遠離,寒風已經颳你身邊的一切,頃刻間你又清醒了過來,像是從夢裏醒來,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一天又重複地過去了,如果沒有突如其來的寒風掠過,這一天你又記得什麼。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我渴望出去感受一下寒意。因為它有一種把東西帶走的力量。這些在大地上、身體裡恣意亂長的東西只有這種力量才能把它們帶走。
2011/1/8
你以二十歲之年便寫出這種作品,可說是對生命所做的一種可怕的叛逆,同時也忽視了生命的法則。……人活著就像走鋼索,而你卻以二十歲即完成《舞會》一事,破壞了這種平衡。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你如何挽回平衡。摘自三島由紀夫《拉狄格之死》
這裡所說的《舞會》就是雷蒙‧拉狄格《伯爵的舞會》。下一次在舊書店看到這本書我會買下來,之前已經錯過好幾次。
二十三歲的歌德以《少年維特的煩腦》紅極一時,當時他也破壞了這種平衡。歌德在往後的人生裡幾乎不願意再談到這本書,就如歌德說過:熱情不是一種可以掩藏許多年的東西。我們不能僅靠著熱情的掩飾去渡過問題重重的人生。
天份就像一堆乾材,熱情只要輕輕地摩擦就會引爆。三島這一族類的人就是渴求這種類似煙火引爆的美學。有時候,我在想三島如果不去練身體,而一直維持著原本臉色蒼白、體弱多病的軀體,讓他對肉體的崇拜只是一種想像,也許這樣生命就比較平衡,文學之路會走得長一點。我想起來了,也許是歌德的肺病救了他自己。
2011/1/9
小說家和電影導演,在職業構成上存在著差異。小說家一旦登上文壇,即使後來他的書賣不出去 --- 他的自我意識中 --- 他可以獨自一人繼續寫作下去。但電影導製作需要某種規模的資金 --- 上了年歲後,即使下定「那麼,接下來再拍一部電影吧!」的決心,那可也是龐大的工程呀!摘自大江健三郎《再見!我的書》
K說退休後要拜我為師學木工,還邀我一起去學油畫。不好意思告訴他,我只想做獨自一個人可以做的事,尤其不喜歡相伴學習。只好在筆記本裡找到這一段讀給他聽,當然是告訴他,人老了沒有什麼能力,可以去做需要掌控太多資源的事情,所以我選擇、閱讀和寫作……至於木工我隨時可以教他,不過我也只能用嘴巴講講而已。
2011/1/10
上山教棋的日子,是這學期山上小學的最後一堂課。
雨一直這樣子,將要停而不停。雲層已經往山邊退去,退往磺溪盡頭的疊疊山巒,我在河堤上頂著寒冽的強風前行,雨絲鑽進傘下在我的毛絨短大衣上,灑遍細細的小水珠。
看著遠方被雲霧封蓋的山頭,那裡就是我等一下就要去的地方。如果在那派出所轉彎的地方有條隧道會多好,我就可以學川端康成這樣寫:穿過長長的隧道,便是白霧之國。如果經常上山,你就會發現車子經過派出所,轉個彎就鑽進白茫茫的神秘國度裏。
2011/1/11
有時候,覺得自己像一隻需要經常上發條的玩偶。人老了,發條也疲乏了。發條才剛上緊,有氣沒力地動了幾下,就癱成一團爛泥。
說到「上緊發條」,突然想起那個自稱是衛生局志工的婦人,如果你坐在那裡,而地上正好有幾根煙蒂,她會突然冒出來,一邊撿煙蒂一邊罵人,好像剛剛你在這裡抽煙似地,最後她會撂下一句:我是衛生局的長期志工。我覺得她像是上緊發條的士兵,只聽一種指令。
我很怕人老之後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這一種類型的發條好像很有力道。我只能靠著啃蝕一本一本的書,有氣無力地轉動發條。轉一下,才動一下。
2011/1/12
在「真實的生活」中,一個人必須不斷和自己的情緒達成妥協,唯有如此才能堅持下去。這個我不能反應過度!那個我必須接受。這時候我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人不斷讓自己的情緒順應環境,保護心所愛的人,扮演上百個生活中的小角色,維持平衡,權衡輕重,好讓整體不受到傷害,因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部份。摘自丹尼爾‧葛拉陶《失眠的北風吹愛情》
這是一本很有趣的小說。如果在網路上我碰上一個對手,我想我會比較像艾咪。我們都讓「真實的生活」在一個獨立的軌道裡,像太陽一樣堅定地運轉下去。有這個安定驅殼的保證,內在世界的發展會趨向於一種平衡。
2011/1/13
讀完《失眠的北風吹愛情》。回頭讀前面的名家推薦、媒體評論、讀者回響,想找找看有誰說出了我心裏真正的感受,結果當然是失望。
好吧!那麼這就成了我跟丹尼爾‧葛拉陶之間的秘密,我們這一族類的人各自獨立在網上發送文字密碼,也搜尋、鎖定別人發射出來的文字密碼,我們很有默契,就像佛陀和迦葉之間的捻花微笑,我們以這樣的方式互傳信息。
2011/1/14
本來想勉強自己讀完史蒂芬‧金《莉西的故事》(已經讀過半),終究還是決定放棄。
書前的導讀說,這是一九九九史蒂芬‧金發生幾乎致命的車禍之後,所寫的「跨界」。我只是好奇地想知道所謂的「跨界」是什麼意思。我的偏見還是戰勝了:一個多產作家要「跨界」談何容易。
午後天氣回暖,我們沿著雙溪河堤,繞道散步去士林。又碰到那位六遛豬的女人。「要帶它去麥當來吃薯條嗎?」鑾脫口跟她哈拉一句。女人笑哈哈,像是牽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一樣地自豪,「是啊!妳沒看它跑得這麼快。」
最後,在胡思二手書店買了惠特曼《怪人日記》、喬依斯‧奧茲《野獸》、太宰治《小說燈籠》、島崎藤村《春》。
2011/1/16
如果或雖然或由於一個人婚姻幸福,所以能夠獨立地各自過生活……您的先生很愛您,他的愛是跟一個女人在一起生活多年的人能給的愛,您要的,可能只是一點點婚姻以外的想像冒險,為卸了妝的感情生活重新再補上一點新妝。摘自丹尼爾‧葛拉陶《失眠的北風吹愛情》
夜晚,我們就獨立地各自過生活。鑾在客房看電視、講電話,我在窗邊寫日記,一年365天至少有350天是這麼過。其實,我們兩個心中各自擔心對方的未來,就是如果自己先死對方怎麼過活?
鑾經常囑咐嘉漢:如果老媽先死,你要把爸爸接去一起住,他根本不會照顧自己。而我擔心的則是感情和心理上她對我的依靠太多……
感情生活上,我性格陰鬱注定獨自走向虛幻的想像冒險……而鑾性格開朗可以在現實生活中順應良好……
2011/1/17
夢裡,穿過學校門前的一條小路,不是柏油路而是更早以前的石子路,路的一邊零星座落幾間矮房子,另一邊是稻田。天已經黑了,我被老師留下來罰站,太遲了我要趕著回家,不知道回到家怎麼解釋……怎麼變成在黑暗的山路邊等公車……車子來了……司機竟然是那位欺凌我又害我被老師罰站的同學……他說要載我去墳場……我哀求他快停車……
鑾即時搖醒我,我所有的惡夢都是這種結局,像是她手伸進去夢裡把我拉出來。有時候,我在想:有一天我真的昏迷了,鑾也會把我從迷霧裏營救回來。
2011/1/19
「潤餅是屬於大家庭裏大夥一起吃的料裡。火鍋也是,好像中國菜都是這樣……」,我在包潤餅的時候,感覺不出一點點興奮,於是對鑾這麼說。
鑾看看桌上聊聊幾盤菜色,眼睛又盤視一下,「好像缺少了什麼……可是只有我們倆又能怎樣……」。
「我並不是說菜色缺了什麼……而是吃的氣氛……也許,我們把潤餅皮摺兩層改成墨西哥捲,內餡換成蘿蔓生菜、炸雞柳條、 酪梨、美奶茲、蕃茄片……簡簡單單吃一點就好……吃潤餅會習慣吃太多……中國式的東西總是讓我感覺負擔很大……不只是吃的……幾乎所有的……」
2011/1/20
悲劇是一種對神祇發出的幽默微笑。悲劇英雄文雅地蔑笑他的命運。他將命運實踐得如此佳妙,以至於這回的玩偶是神祇而非人類。摘自惹內《竊賊日記》
一個人能夠寫出這樣的句子,他當時的心境是多麼的美妙。一生一次就夠了,即便只是作夢。
2011/1/21
到了這個年紀,你會發現以前的事物似乎維持著某一種絕對感,也就是說很多事情都直接衝著你而來,或是你緊追著它不放。一件接著一件的,伴隨與人之間的各種互動,像孩子在玩鬥片遊戲一樣,真真實實地拼鬥著,眼前都事物都存有一種絕對性的特質。
現在你正在失去的就是這種絕對感。很多事物不在衝著你而來,你也懶得去抓住什麼。
2011/1/22
「太宰先生,我本來以為您是個很與眾不同的人,沒想到您這麼平易近人。」
「現實生活上,我是盡量過得合乎常理,因為蒼白的憂鬱反而顯得俗氣。」
「您不覺得像作家一樣孤獨過日子很好嗎?我想,有些人是想成為作家而不得,才勉強去做別的差事。」
「正好相反,應該說,做什麼都不行,才去當作家才對。」
「這麼說我就有希望嘍,我是做什麼都不行的。」
「你過去不是沒失敗過嗎?究竟行不行,要親自做做看,若確實跌倒了、受傷了,才能說這句話,若什麼都沒有嘗試,就斷定自己不行,那一種懶惰。」…………摘自太宰治《貓頭鷹的通信》
看起來我就是太宰治說的那一種懶惰。過去我並沒認真去做過任何差事,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失敗。對於寫作我還是太懶惰,只是一種偽裝。反正結果會跟以前一樣,不能說不認真,又不算是認真,也就不會有什麼失敗可言。只是一種糟老頭的自娛(自愚?),總歸地說就是玩假的。
讀完《小說燈籠》,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從此之後,太宰治在我的心中的地位已然超越三島由紀夫(三島看起來比較像玩假的)。
2011/1/23
故事裡只寫王子和拉芬王妃的事,對於國王、王后卻沒有人提到,這點很遺憾。最初好像提了一些,但是嫌不夠。王子和拉芬能順利結婚,長久過幸福的日子,完全是國王、王后的慈愛所賜,若非如此,不管王子和拉芬兩人多麼相愛,結果還是難免會好多磨。因此忽視國王、王后的寬宏大量,這故事是無法成立………現在你們的火候還不夠,我接受先子的建議,讀雨果的作品,發現雨果對他作品裡的人物照固得面面俱到………摘自太宰治《小說燈籠》
這是故事中的祖父對於五位孫子以接力方式寫的小說做最後的評論。
太宰治藉由這篇小說,好像在告訴我們寫小說的過程轉折。他安排了五個性格不同的人以接力方式寫小說。就由性格輕率、被驕縱的么弟開始,似乎暗示小說的起頭要有初生之犢的膽識,不必考慮太多。第二棒是長女,才學豐富、心思多采,對於文學的欣賞態度正統。意味著要接手么弟恣意發揮的情節,需要文學底子好的人。第三棒次男,是個俗物,但兄妹們即作詩時,他卻總是拔得頭籌。太宰治的意思大慨是認為,小說情節發展過半後,要能有即興的轉折。第四棒次女,是個自戀狂。也就是說,作家在這時候,要完全的沉溺在自己的想像中。第五棒長男,法學士,為人略嫌高傲,每每為掩飾自己的脆弱本性虛張聲勢。也許,所有小說的結局都很難處理,適合這種性格的人下手。
2011/1/24
雖然閱讀乍看之下,也許不是一種創造行動,但是就某一個層面的意義而言,它卻是一種創造行動。摘自亨利‧米勒《我生命中的書》
找一段話來安慰自己一下。我並不是很有耐心的人,我只很善長於安慰自己罷了。
2011/1/25
這整個禮拜,早上都得趕去蘆洲上課。
在學校附近找不到適合落腳的地方,沒有摩斯漢堡、怡客、丹堤、星巴克、麥當勞,店內附有座椅的超商或麵包店也可以,可是什麼都沒有。不過街道上賣三明治的早餐店倒是很多,在這種早餐店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書有點奇怪,只好隨便翻翻報紙。
店裏有三、四隻大貓,在桌底下優雅的走來走去。小孩會書包的背帶逗它們,撲空躺在地上四腳朝天,翻個身又撲過來,有時候趴著兩眼專注盯著,猛然又一爪………有一天,我會需要一隻狗或是貓嗎?以前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2011/1/26
我將梅爾維爾在《白鯨記》尾聲處引用的《聖經‧約伯記》(1:14):「唯有我一人逃脫,前來給你報信。」當做小說的創作原理。儘管現在我計畫從「我」與「私」的敘事小說世界裡解放出來,創作此生最後一部小說,但我仍舊認為《聖經‧約伯記》的那句話毫無疑問是二十世紀小說最大的原理。摘自大江健三郎《如何造就小說家如我》
讀完喬伊斯‧奧茲《野獸》,想起前幾天在越洋電話中嘉漢問我:「老爸,你看過《白鯨記》嗎?」……「還沒」……「大江健三郎常書中引用《白鯨記》結尾的一句話,好像是:唯有我一人逃脫,前來給你報信。……」
我想起的只是《約伯記》這一小段話。讀《如何造就小說家如我》時我完全忽略這段話,當然是因為沒看懂。
上完課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找出這一大段話。「二十世紀小說最大的原理」讓我會心一笑,又次與大師拈花微笑。
《野獸》這故事是一場越界的冒險,越界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只有吉莉安一個人逃脫,她回來給我們報信。
2011/1/27
清晨六點半,趕著搭捷運去蘆洲。
穿過109巷的市集,攤販的蓬頂亮著黃色的燈泡,水果攤、魚肉攤、蔬菜攤、早餐店………老板們趕著架台子把貨品擺上,感覺像是戲班子在搭戲台。記起讀過這樣的一段話:鄉村的破曉雖然很美,但是就只是自然而已,也就是說它代表一種存在的事實。然而,都市的破曉則是充滿著一種人對人的許諾。我們碰面先說了聲早安,先生您需要?……剛從大市場批來的貨保證新鮮……這個怎麼賣?……
2011/1/29
從我自身讀書的角度講,但丁真正具有意義是從我借助雷恩閱讀布萊克的神秘主義時開始的,至今已有二十年了。我總是想,讀書也分時期。與書邂逅,往往需要等待。不過以前那種刻在年輕記憶中的糾葛,像三振出局或擊出壞球一樣的讀書方法,也並非一無是處。摘自大江健三郎《如何造就小說家如我》
年關將近,別人忙著過節,我反而渴望清靜地過日子。
清晨六點半就踏進星巴克,背包裏帶著D.H.勞倫斯《兒子與情人》、《如何造就小說家如我》。
讀過《野獸》後,讓我想讀D.H.勞倫斯的書和奧維德《變形記》,也因為聯想到「唯有我一人逃脫,前來給你報信。」這段話,去找出來《如何造就小說家如我》。也算是一種「與書邂逅」。
2011/1/30
《兒子與情人》是D.H.勞倫斯出版的三本小說,也是一部自傳性質非常濃厚的小說。但是是就情感而言,我經常把作家的自傳體小說認定為他的第一本小說。譬如,大江健三郎《個人體驗》、紀德《窄門》、赫塞《徬徨少年時》……
從作家的自傳體小說可以找到作家的思想起源。我經常在讀了作家的好幾小說之後,才發現他的自傳體小說。讀著讀著才恍然大悟,一下子他所有的小說就有了它們自己的位置,這反而是一種極大的樂趣。
2011/1/31
「小杯本日咖啡?」,我還來不及從背包裏拿出保溫杯,工讀的小女生已經知道我要點什麼。
「這幾天你都是我們的第一個客人。」看著小女生的手指熟稔地在收銀機上按著按著,在黃澄澄的燈光下像是拇指姑娘在舞台上跳舞。也許是剛從寒冷昏暗的街道躲進來的關係,推開門那一刻體內就像注入一股暖流,眼前看到的一切會引你走向溫暖、詳和的路上。
碗盤的敲擊聲、咖啡的蒸氣聲、沖洗的水流聲、刀叉敲擊出的金屬聲、牆角喇叭的音樂、工讀生們的輕談……所有的聲音有自己的角色,它們在合奏演一齣舞劇,主唱者是我,是我默念在嘴邊的朗讀聲。

台長: 晚期風格〈書醫朱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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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心情日記(隨筆、日記、心情手札) | 個人分類: 每月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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