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民先發出賽的消息,可以登在紐約時報頭版,而台灣職棒想上頭版,卻總在打假球事件再度揭開的時候,號稱棒球為國球的台灣,究竟少了什麼?
在美國,有句話這麼說:沒跟孩子一起玩過棒球(或籃球)的父親,沒資格當父親。以這個標準來看,全台灣有九成的父親不及格,雖然國情不同,但我們也該問問自己,除了一起在家看電視,一起參加親友的婚喪喜慶,全國的父親們,可曾陪著孩子做過哪些事,再怎麼忙,每個月撥出時間,陪孩子在自家門前散步十分鐘,應該不難吧!
打假球事件始終無法斷根,看球的球迷們,這幾年來早從球迷變成球謎,謎樣的賽事真真假假,深愛棒球的同胞,只能在每次爆出打假球時,高唱愛愈深心愈凝,卻也無可奈何。
國球今日走到這地步,實在是咎由自取,有心的人沒權又沒錢,有權的人深怕多做多錯,乾脆就不如不做,有錢的人汲汲於自我開拓,對毫無利益的公共事務漠不關心,球團駝鳥又龜縮,該做不做老是找藉口,長年的窪臭窠臼,框架牢不可破,於是體育風氣變形,教育制度又畸形,健康的運動百病叢生,又有誰來醫治?期待公權力嗎?別自欺欺人了,從少棒到職棒,每個層級都有組頭的存在,當年的金龍旗,更是各山頭都想插手分羹,每次政府希望得到人民信任時,警察卻往往是共犯結構中的要員之一,連公權力都無法取信於人民,人民又該相信誰?
棒球與籃球對於美國,就像足球對於歐洲一般,不受空間限制,即使是兩個五歲小孩,也可以在路邊玩的非常盡興,而當這些孩子長大之後,遍佈於各行各業中,未必會選擇當個職業運動員,也沒有人會逼他們成為職業球員;西方世界對於孩子的體育思維,只是單純的健康與快樂,但在台灣,過度追求漂亮文憑的呈現,打球的孩子,早就被貼上不會讀書又不愛讀書的標籤,即便孩子們想打球又想唸書,卻被大人們逼著成為只會打球的小孩,這個現象在國小或許不明顯,但到了高中層級,書本早已荒廢多年,唯一出路只剩打球,萬一無法加入職棒,或是繼續待在棒球圈討生活,未來前途只有自己看著辦。
包括美國與日本,許多先進國家中,大多數的職業運動員,學生時期都是多棲選手,並非單靠一項體育技能,直到離開學生身份時,才由學生自行選擇出路,甚至許多學生,在校時拿著學業獎學金過活,而不是憑藉體育選手的身份混成績,混出一張文憑,他們可以在教室裡推算分子結構,也可以運動場上吸引眾人的目光,我親愛的中華民國台灣,何時正式成為先進國家,就看何時真正做到這一點。
金雞王桑曾說過:「你們只記得我打了868支全壘打,卻忘了我也被三振過1000多次。」從這段話中,也許我們可以消遣的說,哈!什麼世界全壘王,還不是被三振過那麼多次。但另一層義意,是王貞治將每一次的三振,做為下一個全壘打的檢討與修正,其中最重要者,是球團願意給他再次上場的機會。可是,我們給了孩子多少機會,又願意給他們多少機會?當學校棒球隊不能連戰皆捷,不再成為招生廣告時,若更換教練仍然未起色,球隊唯有解散一途,喜歡打球的孩子們,從此只能看著隊服深藏衣櫥,沒有教練,沒有隊友,只剩腦海中打球的回憶,並隨著年紀漸長,逐漸消失,最終淡忘。
為了爭勝,裡頭暗藏了多少金錢權力的鬥爭,校內有校內高層的鬥爭,場上有教練人事的鬥爭,場外更有金錢賭注的鬥爭,大人們利用天真無邪的孩子,當成自己的鬥爭工具,孩子,你們何其無辜!
反觀美國,每個小學,都擁有一支棒球隊,甚至校方不用申請太多經費,家長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無私奉獻予自家小孩就讀的學校,自願當教練、當球僮、當義工,而且還樂此不疲,他們從不奢望孩子打遍天下無敵手,不會讓孩子從小就傷了手臂,也不冀望孩子捧著冠軍金盃歸來,沉醉於宣揚國威的民族主義意淫,他們只想陪著孩子一起成長、看到孩子健康快樂、看到孩子在團體中學會與人相處、看到孩子經由比賽過程建立良好人格,他們從不要求孩子成為每次比賽的勝利者,所以……他們的比賽,不會有組頭插手干預。
至於職棒比賽的是真是假,那就看各路大哥與球員的良心,平民百姓無能為力,但是,我們可以從根做起,讓下一代的孩子,從小建立正確觀念,而不是從根爛起,硬把大人世界的醜陋面加諸於孩子身上。
近年來,隨著旅外球員傑出表現,許多人開始將目光投注在國外,相形之下,國內職棒屢次被逮到打假球,球技又跟外國不能比,支持度更是一落千丈,台灣棒球真的不行嗎?那麼美國跟日本,為什麼要來台灣探尋好手,又為什麼非要經過外國人的琢磨,才能真正發光發亮?
很多事情,都是因為根部爛了,所以開不出美麗的花朵,再一次套用電影黃飛鴻裡的那段話:世界上真的有金山嗎,那洋人的船為什麼要開來這裡?是的,國內棒球真的不行嗎,那他們為什麼要來這裡尋找,不單是棒球,從戰後的民國三十四年到現在,葬送了多少體育好手,阻斷了多少運動健將,我親愛的台灣,究竟缺了什麼?
也許,我們已經站在金山上了,只是,我們一直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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