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始皇跟焚書坑儒沒有直接關係,但自漢朝起,即使史證歷歷,也不見哪個重量級人物跳出來為他說些話,大家將錯就錯,有所誤會,也就繼續誤會下去,這種誤會,在資訊發達的現代或許令人感到荒謬,但在資訊不發達的封建時期,卻是必然的結果。即使避開焚書坑儒不談,秦始皇會成為暴君,大致上不脫幾個原因。
一、漢族自大優越感的傲慢:
不知是古代文人的漢族優越感作祟,還是要怪秦始皇生錯家庭,封建時期的中國,總以為自己是最偉大的民族,所以腳下踩的土地叫做神州,州就州還要加個神字,也難怪從前每個大人物,都需要些神話故事來加持:如大耳兒劉備的雙耳垂肩、手長過膝之人類基因學重大突破,或是像臭頭洪武君將魚吃掉半邊再丟回水裡,進化成比目魚的尖端養殖科技,還有三寶太監拉個幾坨大便,就會長出榴槤的農業革命。
至於人民的統治者,那叫做皇帝,又被稱為天子,是天命所歸、受到天上神佛的託付,因此享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福利』,以及擁有操控萬千官侯百姓的生死支配權。
當一切都以自我為中心的時候,禮儀之邦只是自欺欺人的假象,對於其他民族並不會以禮相待,不但將之統稱為番邦,還賦以東狄、西戎、南蠻、北夷等名稱來矮化;至於海外的鄰居,那叫做倭寇,遠一點的鄰居,也就是同文同種的台灣,在甲午戰爭之後,對台灣一無所知的李鴻章,不顧張之洞反對,太和殿上書慈禧太后:『台灣乃蠻荒瘴癘之區,蠻荒之島,鳥不語,花不香,山不清,水不秀,島上化外之民,男無情,女無義,棄之不足惜也』。
更遠一點,金髮碧眼的西方世界,不但是番,而且還要加上紅毛二字,雖然有人認為紅毛番三字不雅,改以紅毛鬼或洋鬼子,不過,從字面上看來,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也因如此,凡不屬於中原漢族的統治者,如金、元、清等朝代,都被歸類為殘暴的侵略,迂儒們不敢檢討天皇老子胡搞瞎搞,等到國家被搞掉了,還不斷的指責外族侵略,就連孫中山先生創立興中會時,還打著驅除韃虜的口號,要不是興中會多次改組,參與人數已經涵蓋各族群,也不會在後期高喊五族共和的主張;即使到了民國,這般漢族自我優越感,依然餘毒未清,願嫁漢家郎一曲傳唱大街小巷,雖然這首歌現在會唱的年輕人不多,但在當年也曾轟動一時,還有早期聯考制度上,儘管大家都住在台灣,但只要是身懷邊疆民族的血統,不用考太好,靠著比重加分也能送進大學,快樂過著由你玩四年的生活。
再回頭來看秦始皇的血統,這個屬於阿爾泰語系的通古斯族,其勢力範圍絲毫不遜於中原漢族,蒙古依然存於大漠,但女真族群則開枝散葉,留下千千萬萬的子民在朝鮮,除了女真與蒙古,突厥變成土耳其,匈奴跑到東歐建立了匈牙利,最坎坷的大月氏,也在蘇聯瓦解後成立烏茲別克,而秦始皇所屬的西戎,則是說著蒙古語的女真分支。
話說西元前七七一年,周幽王因為寵幸褒姒,閒閒沒事就來放個煙火,戲弄一下諸侯,最後自食惡果,被西戎士兵砍死在驪山,西周政權從此告一段落;雖然西周是被西戎所滅,但在西戎中,也有不少支持周朝王室的部落,其中又以秦部落表現的最為積極,因此,周幽王死後,繼位的周平王,被秦部落主護送到洛陽,使得周王室得以延續,開啟了東周的新頁。
算是秦部落主押寶成功,周平王得以順利繼承王位,新主登基免不了論功行賞,捨命護駕的秦部落主受封諸侯,得到岐山以西的土地,秦部落主成為秦襄公,從此不再是西陲邊境的小小部落,而是擁有自己的領土與人民,與齊、晉、宋、楚平起平坐的一方之霸。
雖為霸主,但秦楚二國因為地處邊境,卻始終被視為西戎與南蠻的化外之民,楚國風光時期並不長久,但秦國的歷代君主倒是相當爭氣,願意拋去所謂的戎狄之教,虛心學習中原禮樂;當其他諸侯君王還在歌舞享樂,嘲笑秦國化外之民、父不父子不子的時候,歷代秦王大肆整治水利興修農稼,建立法治賞罰分明,秣馬厲兵磨刀霍霍,攬各國賢能為秦效命,如李斯所言:國大者人眾,兵彊則士勇,是以太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海河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
歷代傑出將相,文有百里奚、商鞅、張儀、范雎、呂不韋、李斯,武有白起、蒙恬、王翦,戰國四大名將,能得白起、王翦二人,秦國統一天下自是理所當然。
自認文化之士,最後卻被異族所統治,這個結果不禁令人臉上無光,假設當初是齊國統一天下,就不會出現各路英雄起兵抗秦,因為齊國不但是中原強國,境內魯國更是孔子的故鄉,完全符合儒家心中的正式法統,可惜秦始皇生錯家庭,如果他是齊國的君主,會不會被稱為暴君,一切還在未定之天。
其實,以當代養士食客風氣之盛,人民的遷移相當頻繁,因此語言、文字、血源各方面,說是紛亂,卻也是另一種多元融合的表現,到底當時有多少種類的語言與文字,如今早已不可考,不過,從幾個人的名字中,不難發現女真語在當時的廣泛程度:臥薪嘗膽的句踐,女真語叫做朱里真,而他的死對頭夫差,正是大家所熟悉的兀者,或兀述;還有墨家的領導者墨翟,女真語為勿吉。由此可見,一些不屑於番邦異族的人們,說不定身上所流的,就是異族的血液。
然而更諷刺的是,英文之中的CHINA,是由秦字轉變而來,當年被瞧不起的異族,在幾千年後的今天,卻是國家的象徵;若把相同的思維,套用在今天的台灣,便可發現,其實本省外省沒什麼好爭,也沒有孰優孰劣。
因為……我們都是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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