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宜蘭頭城北關海潮公園,遠處隱約可見龜山島)
春寒料峭,在細雨紛飛的基隆,更容易體會晚娘般難以捉摸的氣候。
下午六七節空堂,把學生的作文拿出來批改。改作文,是國文老師最痛苦的差事。如果給我加倍的薪水,要我不教書只改作文,我一定立刻辭職,沒有第二句話!
有個學生的作文讓我笑到差點不支倒地!她的結尾是這麼寫的:「讓自己發光發熱,像太陽一樣無私、偉大,你就不會恐懼,而成為指引他人的光明燈。」我寫了評語、給了級分,並附註「光明燈都點了,要不要順便安太歲?」。
笑容方歇,喘息喝水。隔壁健康中心的護士走到我面前對我說:「可不可以麻煩你送一個學生去掛急診?」
『可以啊!怎麼了嗎?』我直覺反應問了一下急診原因。
「一個男生被女生過肩摔,手受傷!」哇哩咧!有沒有把性別搞錯啊?
我趕緊跑到健康中心,看見一個瘦小的男同學坐在椅子上,左前臂用木板固定著。一旁站著一位身型比較健壯的女同學,揉眼啜泣,聽導師訓話。眼見為憑,我這才相信護士的說法沒有出入。
雖然長庚醫院就在學校附近,緊急時刻還是得倚賴小黃的接送。在車上,和司機聊起這兩天氣溫驟降,明顯地感受到前往醫院就診的病患明顯增加。可見有很多人受不了晚娘的壞脾氣。
才填完學生的基本資料沒多久,女同學的媽媽就已經出現了,展現十足的誠意。值班醫師要我將受傷男同學帶進X光室,我看得出男同學的驚惶,我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多說什麼。急診室的效率非常快,前一分鐘才拍完,醫師已經透過電腦在看片了!
「傷者的家屬請過來一下!」醫師說道。男同學的家屬還沒到,看來我得代表。看到X光片,我瞪大眼睛。
「傷者左手前臂明顯斷裂,需要開刀。從現在開始必須停止進食飲水。」沒想到這麼嚴重!
必須等學生的導師來,我才能離開。牆上的時鐘告訴我,已經趕不及回去上第八節課了。走廊上突然傳來陣陣鐵鍊聲,轉移了我的注意力。兩位基隆看守所的戒護警,攙扶著一名囚犯,從門口走進來。手銬腳鐐讓走廊變得漫長,與急診室的忙碌,形成強烈的對比。我觀察著白袍醫師向灰服囚犯詢問病情,黑衣戒護警在一旁聊天。看得出來這種就診方式讓犯人感覺不自在。被剝奪自由的人,他的感受往往不被重視……
啊!導師來了,我得趕緊回學校,不然體育專長的組長要代替我上國文課,應該很頭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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