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週在鬥魚池畔遭地頭蛇現身嗆聲的事件,這個禮拜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整頓鬥魚池,收復失土。
若要票選蘿蔔坑最具景觀效果的景點,溫室旁的小小鬥魚池絕對名列前三名。若再加計生態豐富度的指標,那冠軍一定非鬥魚池莫屬。現在的鬥魚池畔有年年開出羽絨般花朵的澳洲茶樹、珍貴的蘭嶼羅漢松;水邊有野薑花、月桃、葦草蘭;水面上有台灣萍蓬草、小莕菜,水裏面有蓋斑鬥魚,還有經常「給…給…」鳴唱的腹斑蛙。當然,有貪吃的蛇類聞蛙香而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禮拜有高績效團隊進駐,前一晚就已經下達最高指令,只等天一亮,就要開始收復鬥魚池大作戰。
依照原先的部署,戰略是這樣子的:首先由蜀龍和割草機編成的機械化部隊先將水池週邊高及跨下的緜密雜草放倒,然後由阿雅和芭樂所組成的突擊隊以堅壁清野的方式,將池畔植物腳下一路蔓生到水中的雜草一一拔除。當然,特殊任務必須要有特殊裝備,因此達可事先準備好防水青蛙裝一套,到時候讓隊員們自己依任務需要穿著。
蘿蔔坑日早上八點鐘,達可和往常一樣,帶著最重要後勤補給-早餐與飲料來到前線,果不其然,高績效團隊早已趁著拂曉出擊,完成交辦的艱巨任務。來到池畔瞧瞧成果...,咦!怎麼還有一些區域為殘敵所盤據呢?
其實倒也不是隊員們偷懶啦,說穿了,又是意識型態的問題。咱蘿蔔坑雖然不談藍綠,沒有統獨,可是要說到對待自然的態度與標準,那可就是各吹各調了。兩位小姐覺得池對岸的野薑花、筆筒樹、蘇鐵下面濃密的地被,是青蛙家族最後棲身的處所,如果全部清乾淨了,青蛙們豈不無家可歸?但是對達可而言,那濃密的草叢無非是提供蛇類最佳的隱蔽場所,直接威脅到青蛙們的生命,當然是得清乾淨。尤其是,如果被鴨嫂知道這些不長眼的蛇類直逼小屋的禁區範圍,那不下令把水池給填了才怪。
還有一點我猜是很重要的原因,不過沒有人肯承認。那就是要清理這些位於彼岸的植物,必須要穿上青蛙裝涉水過池。漂亮的女生不想變成醜醜的綠青蛙,可想而知。
別以為達可只會把工作推給別人做,其實今天達可還扮演工兵部隊,負責壓軸的重要任務-升高鬥魚池水位。
話說鬥魚池尾巴末端有一處溢洪道,平常被蘇鐵的葉蔭遮蔽,加上長滿了美人蕉與蕨類、雜草,沒有人會注意它的存在。但是只要遇到大雨,溫室屋頂的雨水經由排水管瞬間匯入鬥魚池,漲滿的池水就會由這兒溢流,經由草溝,往下游的滯洪池流去。而經過這幾年的雨水沖刷,溢洪道的表土不斷流失,使得鬥魚池的水位也逐漸下降,已經快要變成淤泥沼澤。所以必須將溢洪道填高,才能升高水池的水位。
眼看大夥兒全都撒手撤離鬥魚池,達可只好自己一個人默默清理溢洪道上的植物,用獨輪車推來一車塊石,鋪排一層石頭,
再挖掘池岸的黏土鋪上第二層,用腳使勁踩實,獨力完成這項工程。
善良的芭樂眼見達可孤軍奮戰,過意不去,終於穿上青蛙裝下水除草,為了蘿蔔坑,不計形象,足堪本週蘿蔔坑楷模。
為了不讓夥伴們違背良心太多,蘇鐵的下層枝葉就由達可自己來清理。這棵蘇鐵來到蘿蔔坑已經七年,下層的葉片從來沒疏理過,可以想見裏頭是多少動物的天堂。果不其然,當我忍著尖葉的刺痛,鑽進樹下將老葉一片片剪除時,只見各種青蛙一隻隻如逃難般從腐葉層中跳出,體型較小的應該是腹斑蛙,體型較大的大概是貢德氏赤蛙,連許久未見的黑眶蟾蜍都跳了出來。到後來連我自己也剪不下去了,我好像真的是在摧毀牠們的家園?
最後我把剪下來的枯葉環繞著蘇鐵鋪上一層,算是給牠們的補償。不過青蛙們未必領情,有隻貢德氏赤蛙就索性跳到蘇鐵中層的葉面上,冷冷地瞪著我瞧。
工程結束之後,水池再度注水。外出午餐回來後,走到池邊瞧瞧,水位已經接近高位,比起原來大約升高了10公分,澳洲茶樹的樹幹有一側站在水裏,看起來更有沼澤植物的架勢。水面變寬了,觀魚石的下緣也沒已入水中,有臨水的感覺。
鬥魚池會有短暫的清爽,但不可能維持太久,夏天的午後雷陣雨下個幾場,草兒將重新冒芽,蛙兒很快又會有藏身的地方,當然,蛇兒也會再度回來游泳、順便品嚐幾隻美味的青蛙。
這就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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