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寒的南極地帶,一時之間居然感受不到溫度與時間的存在。無所謂溫暖與寒冷,無意義時間變遷流動,颺風顯出對兵燹打量的神情,而澌水與堤土則停下戰鬥,四目注視著兵燹的一舉一動。
黑色火焰由兵燹腳踝高度開始一圈一圈向上盤旋繞迴,漸漸包圍住天忌的身體,模糊了冷笑兵燹及炙熱炎熇,炎熇刀鮮艷的刀身也被埋葬在眾人視線中。剎那一眼,在三人面前,天忌金黃色的貓瞳眼居然變成兵燹晶亮藍澈的碧瞳。當兵燹完全消失時,業火朝四面八方勁射而出,吞噬世間明亮換以虛無掩天,颺風原本維持戰鬥警戒的身體卻開始放鬆。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堤土快跑至颺風身邊。
「你仔細看那些黑色火花是什麼?」颺風提了一個問題反問堤土。
「什麼!居然是人類情欲?雖然是黑色,但陣陣歡笑彷彿不斷迴響在耳邊。」苦笑的堤土回答。
「沒錯,你還記得那些要成為夜魔族的人都要交出喜樂二欲給兵燹。沒想到奪天忌身體與我對決是假,要釋放二欲阻隔我是真。當他發現打不過我時,居然用這招拖延,以肉體死亡換取靈魂自由,不恥!」
「別加上莫須有的罪名,雖然兵燹明知我們不會阻止情感回歸,但兵燹那樣好戰之人,怎麼會不好好跟你打一場就跑掉?我想他是因為知道那身軀狀況無法與你好好一較長短,所以與其落敗,不如讓我們驚嚇一下!」
「我也不是氣盛的年輕人了。」颺風壓抑下對兵燹的反感,雖然覺得堤土的話不無道理,但臨陣脫逃的事實依然無法改變。
「那些夜魔族人下場會如何呢?」堤土試著轉移話題。
「當今的夜魔族人年紀多已超過人類生存年限,有些人肉體早已敗壞腐朽,全依術法活到今天。如今這張保命符無效,只有灰飛湮滅是他們最終的道路。」
「他們畢竟比常人多活了不少光陰。」
「哼!但所換得的卻是更多空虛及無奈,比常人沉淪在慾海中更久,爭權奪利超過人的一生長度,人心早就疲乏不堪。」
七日後──
魔道集團總部頂樓,誅天正在批示下屬呈上一篇篇報告。一股冶豔香味,人未到,香先臨。誅天嚴肅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起身為自己倒咖啡時,也多倒了一杯置於桌上。門外傳來聲音說:「權妃,吾要獨身入內。」
進入之人果然是妖后,妖后整衣端坐在誅天桌前的扶手大椅上,接過誅天遞來的咖啡,捧在手心取暖不急著喝。對著誅天說:「你最近可注意到希望企業的異狀?」
誅天點頭說:「是最近大量對外招募人才一事?」
妖后微微抬起頭回問:「只了解希望企業的突發情況是招募人才嗎?」
誅天略不耐煩回答:「如果有何見解就直說吧!」
妖后不受誅天影響,依舊以冷靜且優雅的語氣說:「最近集團內背景為黃閣出身的員工,幾乎都離奇失蹤,而這其中有一些是曾被懷疑從事商業間諜行為的黑名單。同時依安插在希望集團臥底員工回報,為數眾多的人在同一天內申請留職停薪或是退休等等,而這些人同樣也是黃閣出身,而黃閣向來是希望企業的基地。目前在希望企業中傳著一則流言。」停頓,妖后細看誅天迫不及待想聽的表情後才接著說:「這個流言是希望企業實際掌權的老大哥已經死了!」
「此事當真?」
妖后低頭將咖啡喝了一口,用著魅眼勾著誅天視線說:「吾只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謠言並非空穴來風,而是事出有因。」說著說著,妖后眼神開始閃爍著興奮。
「那統一五閣,不再存在對手!螳臂擋車的抵抗根本不值一提。以前就想希望企業董事長是殺不死的蟑螂嗎?不論暗殺多少次,換上的新總裁行事手段卻相同強硬,作風簡直如出一轍。僅管這些人面容不同、年紀不同、經歷不同。如今,證明他也只是個人而已,哈哈哈!」
妖后有些歡愉的臉突然收斂,用手撐著頭,眼簾閉上說:「但另外一件事,天象組應該跟你提過了吧!如果不能解決的話,將是大禍臨頭!」
時間回到七日前。
頭髮濕漉漉的披散,長睫毛緩緩打開。琉璃清澈雙瞳,眼神裡有著淡淡迷惘及幾分嘲弄,慢慢伸展四肢,兵燹從冰棺中站立起來。
終究回到這身體來了,是故事的開始也將是結束。用著因水氣而氤氳的雙眼,兵燹撥玩著順順頭髮,凝視著澌水開口問道:「你的術法能擋颺風及堤土多久?」
「夠你恢復體力的時間!不過你的打算究竟為何?是毀滅?是破壞?」雖然語氣平淡到沒有起伏,但澌水直直盯視著眼前的兵燹。對一個男人用豔形容,實在失禮,但此時兵燹是一種絕對的存在,豔到讓人眼裡無法裝做看不見他。人無聲,眼波流轉靈動妙舞。受到長久冰凍而蒼白的肌膚,沒有給人萎靡的感覺,神采散發著無可比喻的自信晲視。因為以熱氣破除禁錮的霜雪刑具,化為冰水的制梏沾染白色衣衫為通透,濕淋淋緊貼著兵燹身軀。勁瘦結實的肌肉,稱勻骨架,舉手投足皆是燿人風華,單單盯視就感覺到一種感官渴望的滿足。不過有這樣一張臉的人,居然個性如此恣意妄為,傲慢橫蠻,只服從自己的意志。若不是跟他相處這麼久,否則無法將殺戮嗜血與他聯想起來。
身體曲線盡露的自己,想必是非常迷人!看澌水視線緊緊盯著自己不放的樣子,這答案真是昭然若雪!太引人注意也是一種罪過啊!兵燹一邊弄乾自己的衣服,一邊對著澌水回答:「用不著我打算做什麼,這世界就要重生了。哈哈!當颺風把焦點放在找尋我時,就已是鑄成大錯了!」
鄒縱天親眼見到紫嫣在自己面前化了灰。
原本睡著的紫嫣,突然有道黑影閃進紫嫣體內。在那一瞬間皺縱天看見紫嫣睜開眼睛對自己笑,接著紫嫣容顏以來不及眨眼的速度老化,突然變得蒼老異常,密密麻麻的皺紋像是用顏料灑上去一樣。接著,紫嫣閉上眼,嘴角微笑還在,但卻開始灰化。最後的紫嫣安靜如同以海沙堆成的沙丘,窗外的微風吹起最後的紫嫣,激起煙霧遮蔽視線。鄒縱天驚訝的不能言語。他心目聖潔的女神啊!妳不能隨風而去啊!接著他忙著追捕留下的餘灰,脫下一件外衣罩住,小心翼翼將最後的紫嫣收攏著,帶在身上攜同離開名為希望宮城的地方。對鄒縱天而言,希望也許從來就不必存在,因為希望是他發掘所得。
妳活著時,我不能擁有妳,不能善待寵溺妳……但我愛妳愛到想親手毀掉妳,所以即使是骨灰也行,讓我仔細照料妳!我會收納妳的一切,一如妳仍在人世。
離開夜魔族根據地時,這片土地像是經過大火燃燒,茫茫全是焦土,什麼生靈都沒有。頹圮的建築,潦倒的城牆,無窮的灰燼,蒼涼盤桓。存在只有寂寥無語,地上可拾獲依舊閃爍動人的金銀珠寶,但這些並不會幫助有限的生命再繼續延長下去。所有的慾望權利對死人而言,只有空。
回到文明世界的第五十九天,一切還像是夢。自己曾經參與的神秘祭典,搖曳火燄像是還在他眼前燃燒;龍魁海高聲宣念的言語還在耳邊迴盪,兵燹帶來的高張烈焰還橫擋在眼前;令人心疼的紫嫣的無力依偎,至今是肩膀仍記得的幸福……這些將成為自己最後的回憶。
鄒縱天回到工作崗位後,馬上正式辭去了職責,發了狂撰寫世界上的一切;歷史、人文、地理、生物、科學等等。害怕將來資料儲存格式不同,因此除電子檔外,全數再加以手寫稿紙來記載。但若是將來文字也不通呢?因此又額外用錄音方式紀錄重點及特別事項。錄音中最後的幾句話是:咯咯!聽到這的孩子們,你們都很可愛,想知古鑑今嗎?聽完這些錄音就對了!在錄音棒旁邊有顆小石頭,可用來鑑定錄音的年代,只要還有太陽能,就有足夠的電力可將這些錄音全數聽完,看來太陽還存在吧?這世界仍有太多未知未被明白解釋的疑問,但在濱臨世界末日邊緣的今天,這紀錄只希望將來後世有人記得這一支曾經存在的文明,別讓我們成了被遺忘的一群。死亡不可怕,戰慄乃是生活的樂趣美感啊!鄒縱天錄於西元二千六百XX年X月X日。
在西元二千六百XX年X月X日,一顆巨大小行星直直衝入地球。過去這個小行星不被認為會對地球產生威脅,因此被漠視許多年。但如今突來的軌道變遷,讓負責地球防衛的魔道集團手忙腳亂,雖然魔道集團曾試圖以拖曳船增加或減少行星速度使軌道週期改變,藉此使行星遠離地球,但因為時間太短,成效並不彰顯。後來再試圖以爆炸來偏轉軌道,卻反而使小行星炮烈成無數碎片,行星碎片侵入地球大氣層產生高溫磨擦,讓地球平均溫度升高,更使南北二極冰原融化成海水。高漲的海水加上月球引力作用,使得濱海地區頻頻發生重重海嘯,沿海都市遭到無可回復破壞。一百公尺寬的小行星正面撞擊足夠摧毀一座大型城市,而一公里寬就足以讓文明消失。陸地國家受到數倍衝擊後,這段人類歷史終告消滅,而地球成為懸零飄散的灰燼。
Game Over?
不,這是新生的開始,小行星上有地球上缺乏的重金屬及礦物,能給與因資源耗盡而枯竭的地球新生能量。
這世界成為一片混沌,殘骸散布,支離破碎漂浮。失去凝聚質量能力的星球,受到外來引力吸引,不斷向外擴張飄蕩,無天無地,只有四使仍守護著。
颺風狠狠對兵燹擺了眼色說:「你早知這一切將會發生?」
兵燹邊把玩面具邊說:「是不是一定會發生,你應該也心知肚明。如果有心想讓文明存續,其實之前就可以對他們提出警告!」
嚥不下氣的颺風聽完兵燹回答,以著陰狠兇悍的口氣繼續說:「但你誤導我的方向,讓我一直以為你將讓世界同龐貝城一樣,皆為熔岩所葬。」
邪魅笑著,兵燹若無事答說:「理性的風老大啊!毀滅與破壞與我何甘?是注定的事就絕對避不過也躲不了!是我做的,我也不會否認!盡天命吧!首先讓我先以火製造星球核心熔漿吧!」雙手伸出,放出力量,受到吸引而聚集的灰塵在兵燹面前轉為紅色炙熱炎流。
隨著時間,表面的熔岩漸漸凝固為岩石。
看著兵燹的動作,颺風一陣子沉默不語。不管四個人的理念有何不同,但團體工作就是合作工作。想通這一點,颺風恢復瀟灑,對堤土、澌水摸著自己的鬍子說:「我也該盡天命了。」雙手結印,銀光流竄,以風順行,時間加速飛馳,堅硬岩石變成了乾燥土壤。
堤土與澌水相視一笑,堤土對澌水做了個先請的手勢。
澌水跟在颺風之後,雙手為掌,併攏成峰,水氣降臨在甫凝聚新生土地上,增加大地溼度,海洋形成。
等到輪到堤土時,堤土一手成拳,一手成掌,掌包住拳。當雙手張開時,白光大放,混合著水氣及餘燼灰塵再度成為大氣層。
一切到達新的出發點。
堤土抓了一把土做了兩個土偶,腆靦對大家說:「此就是新的人類,這身體是送給他們的禮物。」
澌水點頭跟著說:「那我給予可以循環周身的血液做為禮物,讓他們可以自我產生生命能量。」
颺風笑笑說:「既然有了完整身體,那我便授予隨著時間運動的生存本能。」
最後是兵燹(燬火),他淡淡溫柔說:「除了人類生命熱能外,我另外贈予靈魂。」從澌水手中接過兩個晶瑩魄珠,塞入土偶中,以手微炙。
二個人偶緩緩張開雙眼,微微擺動四肢,相視一笑後,舉步離開四使眼前。
人類歷史重新開始,以天忌及容衣為開天闢地始祖的故事也跟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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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完了^_^~~
寫完這篇後最大的心得是 一o一寫長篇實在太累人
(請原諒一個腦袋裡不知道裝什麼的怪女人吧)
不過也因為如此,
這篇才會被我列為寫同人文中最值得紀念的一篇吧
如果再寫細一些,連澌水及堤土之戰都要好好著墨一番,
妖后一家人的互動也能加強,不過為了戲份被我弄成太少的主角,
全部別寫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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