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場了無濕意的雨 "外邦人虛無的神中，有能降雨的麼？天能自降甘霖麼？耶和華我們的神阿，能如此的不是祢麼？所以我們仍要等候祢，因為這一切都是祢所造的。"[耶利米書十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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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執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不斷地犯 ‘重複’的毛病,重複以往寫過的東西,重複著那些寫作手法,且因著我對詞語認知的貧乏而常常重複用同一個字眼,多可怕,就像患有老人癡呆症一樣,把同一句說話重複說幾遍.於是,我常常希望改變,即使我是個害怕改變的人.

“為什麼常常要感到改變寫作方法的需要呢?因為作者的手法常犯雷同的毛病,因嫌重複.以不同的手法處理同樣的題材既然辦不到,只能以同樣的手法適用於不同的題材----然而這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因為經驗上不可避免的限制.”這是張愛玲在>裡所說的.初學寫作的我,竟荒謬地以為任何類型或題材的文章都能寫,但其實憑我那點膚淺的學識,往往寫不到兩行便停筆宣告投降了,原因有二,一就是題材所涉及範圍太廣,非見多識廣只會久缺說服力,錯漏百出,空話連篇;另一種情況是題材範疇過於狹窄或專門,非苦苦鑽營深究便不能寫出什麼,其實說通了,兩者都是因為作者對事物的不熟悉,以致沒的好寫.

唸初中時,語文老師曾對我們說,只有經歷得越多的人,其文學作品才越有深度和 “味道”,他還在以詩人顧城作例子,說明很多詩人在愛情路上經歷過多少波折(或多次失戀以後),才能寫出那些讓人迴腸盪氣的詩句,說罷全班同學朝他 “奸笑”,我卻一直為這句說話而耿耿於懷.張愛玲在這方面表現得多潚洒,她說: “有幾個人能像高爾基像石揮那樣到處流浪,哪一行都混過?其實這一切的顧慮都是多余的吧!只要題材不太專門性,像戀愛結婚,生老病死,這一類頗為普遍的現象,都可以從數各各不同的觀點來寫,一輩子也寫不完.”她既沒否定生活經歷對寫作所起到的作用,同時又肯定每個人其實都有寫不完的東西. “如果有一天說這樣的題材沒的可寫,那想必是作者本人沒的可寫了.”我曾問那位語文老師,如果有一天我發現自己沒的可寫了,怎麼辦?他回答說: “接下來當然便是封筆啦!”

有人說文學是可以很 “自私”的,自私到那篇作品只有你自己明白;亦有人說文學作品要言之有物, 所謂“文以載道”,必須有思想性社會性和建設性……那麼誰對誰錯?我想他們都不錯,前者寫作的目的也許只為抒情,而後者的目的是為說理.因各人寫作目的的不同,文章的內容和寫作手法也不同.張愛玲是言情小說的高手,有人評論其創作題材偏窄,局限於男女間的事情,且有一種 ‘淡漠的貧血的感傷情調’.也許因為這樣,她的>比起葉聖陶的>或魯迅的>要簡單得多.偏窄又怎樣呢?她的確把問題看得深,她的小說的確吸引和精彩,正如她所說: “我認為文人該是園裡的一棵樹,天生在那裡的,根深蒂固,越往上長,眼界越寬,看得更遠……”嗯,她就是天生長在 “愛情地”裡的一棵樹.

我曾一再強迫自己看一些自己不感興趣的書,以為能擴闊創作空間,但後來我知道這沒有用,我不再刻意地尋求一些新鮮的題材,只要我再 “長大”一點,再 “長高”一點,我便能以一個新的角度去寫,所謂 “新作”,應該是憑著意識的更新而變化的,這不是比用陳腔濫調來寫一個 “嶄新”的題材來得有價值嗎?
2003/2/10
200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