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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07 15:44:28| 人氣2,504| 回應6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夜色被一盞一盞街燈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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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文學奬人間佛教散文得獎作品)  

    夜色被一盏盏街燈推開,行道樹濃密的枝葉又再度將暗夜聚集,街道寂靜無聲。白天,十字路口不斷閃動的黃光,鼓動空氣中的熱氣,讓整條馬路都喧騰起來。

我凝視那些白天與黑夜的光,聆聽寂靜與喧嘩,直到眼中的霧氣升起。

 

    如果,這木材不靠此岸,不靠彼岸,不在岸上,也不沉沒;不在水中迴轉,也不腐壞,漸漸地,就能夠飄到海闊天空。      ─增一阿含‧力品

 

    我學習,慢慢漂流,不迴轉;不執著,不耽溺。

 

    2005年,我漂流至蘇州。蘇州是一幅用墨勾勒在宣紙上的圖畫,冬雨如粉末從天空灑下,宣紙的纖維漸漸浸濕,墨被推開來,畫中的屋宇路樹失去了邊緣線,淺的,淡的,化不開的,一座黑、灰與白構成的古城。  

    在我房間的書桌上有張江西省的地圖。我在網站上搜尋蘇州到江西上饒的火車時刻表。K469從蘇州發,下午三點十八分開出,半夜零時三十六分可以抵達江西省上饒。硬座人民幣九十二元,臥舖下床人民幣一百七十元。到了上饒再搭大巴進入廣豐。那是您的故鄉。

     我想去,卻又退縮。我是嫁接的枝子,好像沒有尋根的理由。但是,我無法不去想,是什麼樣的土地孕育了您?是什麼因緣讓我成了您的女兒。

 

    您離開後二十年,我開始試著拼湊您的一生。您的抽屜裡只有幾張舊照片、一些手稿、一篇自傳。時間太長,線索太少,情緒卻太多。

    我寫第一次見到您的的樣子、寫您因母親賭博憂傷的樣子、寫您因為大姊和小妹車禍受傷流淚的樣子。寫著寫著,卻發現那些原先鮮明的記憶都因為自己受損的健康而變得模糊。

    我開始慌張。

    您很少說家鄉的事。只提過自己鼻子上的疤痕是小時候頑皮,在表姑媽家的院子用竹竿頂臘肉,被竹籤戳出一道傷口。那道傷口成了後來您和表姑媽相認的記號。

     「江西廣豊,位於閩浙贛三省交界的邊緣,它是我生長的地方」。您交給某單位的自傳上寫著。

    您寫自己的祖父是秀才。我從江西文獻查出,您的太伯公是清末翰林學士。

 

    我試著用限有的資料和透過訪談勾出一個您幼年的輪廓。八十幾歲的表姑媽說起顧家家譜絲毫不漏。她是說書人。

 

    表姑媽說,顧家宅院是七架的建築。七架有多大?一架的單位是一間坐北朝南的正廳、左右兩側各一房的住家,以及兩側各一個廂房。大廳是接待客人的,廂房是和好朋友聊天的地方。

    我想像您小時候穿著棉襖布鞋在廳房院子逗遊的樣子。

 

    表姑媽又說,顧宅正門有一個「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的石屏風。在您出生前已經封閉。

    繁華落盡的家族,另一本紅樓夢斷。我理解了您低調不張揚的性格。

 

    表姑媽還說,老家的院子有一棵碗口大的葡萄。所以,我們搬到眷村第一件事就是種上葡萄樹。

 

    年幼失怙。你的自傳沒寫。

    您的母親來自一個靠近福建的村子,說著廣豐人聽不懂的「土話」。廣豐人也說著上饒人聽不懂的「土話」。語言失能,您的母親只除了上大姑家打牌,成了一個守著屋子氣息奄奄的女人。她終年牙疼,總是捂著下巴任孩子們在屋裡胡鬧。

    所以,當母親把家裡打理的一塵不染的時候,您心理是歡喜的?

    所以,當母親沉迷賭局失去一個妻子本分的時候,您除了心痛,也有些理解的?

   

    母親沉溺賭局的十幾年,我身心正處於發展自我形象的高度敏感狀態。父親的教師職業是我右肩膀上的金徽章,母親的賭徒身分是左肩上的一片黑墨汁。兩邊拉扯的結果,我成了放棄自我的人。

    有好些年,我躲在一個氣泡裡面向外面的世界張望,因為圓弧的折光,只看見變形的世界。我的感情沒有投射對象,只能不斷拿記憶的碎片,確認自己曾經被疼愛。

     直到在婚姻裡受挫的時候,腦袋裡浮現一張記憶的拼圖。一本故事書、一盒粉蠟筆,以及一個四百多元的薪水袋。我第一次為兒子買一盒「黑白派」的彩色筆時,這張拼圖就在腦中成形。

    那是搬到眷村後的一年,小學四年級,我的作文被老師抄在黑板朗誦給同學聽。那一年我得到一本「玫瑰公主」當作生日禮物。五年級起,我的圖畫每張都被老師貼在公佈欄。我得到一盒六十色的粉蠟筆。這些禮物是我藉著母親的口索求來的。母親是我和父親之間的靈媒,交通幼稚兒童與不語大王的應允或拒絕。

    當我的口袋只剩下一堆發票和帳單的時候,孩子的需要總讓我腦海浮起那張拼圖。時光退回那些年,我不斷羨慕同學有的,遮眼不見自己已有的。四百元的月俸要養八口人,您在沉默中咀嚼無以言說的壓力吧。父親!

 

    我在父親晚年的拼圖上放上一封信。       

    鍾崑二哥,來信收到,反覆循讀再三,輾轉難以入眠,記得與兄別離時,弟尚年青,兄亦精壯,漫長的歲月,點點滴滴的回憶,令人有人生為夢之感!

弟目前在教育界服務,家有五女一男,大的二個已經結婚。由於近年來社會經濟繁榮,所以弟雖身處異地,但在精神上、物質上都生活得非常美滿、愉快。

顧氏家族忠厚傳家,其子孫必能承祖德恩澤,奮發圖張,雖受一時流離顛沛,深信終必有成。兄若能獲准返回故里,希至父母墓前代弟一祭,為人子女者,生既不能養,死亦未能終葬,此將成為弟終生難以彌補的憾事。

故鄉情景時入夢魂,水泊巷老屋的廣闊庭園和那一草一木,常帶給我無限的追思……

 

    父親,這是您在197992日托人帶回家鄉的信。由妹妹回老家時向二伯父索回,和您其他的書信文件收存在卷宗夾裡。

    三十年的分隔,輾轉收到親人信息的激動,最後也只濃縮成一頁十行紙。我是那已經結婚的二個女兒之一。「家有五女一男」這樣的介紹,清楚點數家中成員,技巧略過繼父的身分。「弟雖身處異地,但在精神上、物質上都生活得非常美滿、愉快」,是報喜不報憂的說詞。

    這就是您,總是概括承受所有的難受,唯恐驚擾別人的心情。

    當眷村的夜裡,許多家戶的打牌聲、聊天聲熱鬧地展開人與人的近距離狎時,您安靜地看書、寫字。鄰居的孩子進屋偷了東西,您要求妻子不要聲張:「別讓孩子留下污點紀錄」。

    當泥灰與稻草砌成的薄牆擋不住鄰居半夜潑辣的吵架聲時,您總是要妻子安靜不可發怒語。您說:「當作不知道,給他們留點顏面。」

    不是您的親生,自無有您血脈裡儒家愛與寬恕的情操;我模仿,模仿您與人保持的那點距離。那個空間是留給對方自在轉身的自由,可是在我身上卻成了冷漠孤絕。

 

    拼圖上的第二封信。

    二哥:

……

原本擬於今年七月前返鄉,臨時發生事故,致未成行。經再三考慮,還是延至明年暑假為宜……

弟最小兒子已於今年考取大學,對子女們教育,弟已盡了最大責任。由於身體健康欠佳,弟亦將準備退休了!……

 

 

    離開五十幾年,您預備要回家了。「對子女們教育,弟已盡了最大責任」,是您終於要脫下重犁的一聲輕呼吸。「身體健康欠佳」是我們從未從您口中聽到的呻吟。您信中提到的「臨時發生事故」是因為心臟病發住院。您等這一天很久很久了,如果不是這些岔出來的因素,您已經踏上家鄉的土地。

    父親,您寫信的這時,每天三餐吞一大把膠囊和藥錠,我也每日為婆婆分裝糖尿病的藥丸。您為我盡了最大的責任,我卻無一日陪伴您心理的孤單與身體的不適。您計劃要回家鄉了,回到家鄉,年邁的兄姊也許可以代替我們和您逝去的父母,聽您說一聲:我累了!

    而您至終沒有來得及回到家鄉。1990年春末,您撫胸倒地,安靜地離開人世,您的魂體不再受愛憎離別苦了。

 

     2010年,我們邀請您的老部屬周伯伯到家中作客,他為我們補上一塊您三十歲到三十六歲的拼圖。

    您在民國四十六年簽不結婚的切結書,進入特種作戰部隊。任第二總隊作戰官中排長。

    特種部隊的成立是為了要潛回大陸做內應,也就是回去成立地下組織,在反攻大陸時裡應外合。第二總隊的成員由第一總隊有韓戰經驗的將官挑選,入選的人體力、智力、學歷都必須符合資格。

    第三總隊是自願軍,進行專業訓練,作後勤支援。第四總隊主要是傘兵,由各部隊抽調,做為第二總隊的附屬兵團。

    第二總隊的人員訓練後將空降回到自己的家鄉,進入敵方進行收集情報及組訓地下反攻人員的工作。

    結訓執行任務前夕,蔣經國閱兵時看到這群三十幾歲的菁英,不忍讓他們去執行不可能成功的任務,計畫取消。

    五十二年,調316指揮部任中校參謀官,您來到嘉義。

    民國五十三年,經過介紹,您成為我們三姐妹的父親。

   

    父親,當時規定軍官廿八歲是可以結婚的。三十歲的您簽了不結婚的承諾書,是想用孤獨的後段人生,換前生母子分離的遺憾嗎?

    周伯伯說到訓練的嚴苛和危險,我們家中那一張五公分見方的黑白照片因此有了故事背景。

    照片中五個小黑點其中一個是您,那是高空跳傘的照片,您是教練。我們童年只聽您輕描淡寫談起,如今看來便深刻難忘。您在天空往下眺望的時候,是否曾經試著尋找故鄉的落點?我和妹妹都猜測,您是想藉著出任務時潛返老家和祖母見面嗎?楊四郎夜奔宋營,您也想冒著被殲滅的危險回大陸探母,是嗎?而這個答案是永遠找不到了。   

  

    (念引)金井鎖梧桐,長歎空隨一陣風。()失落番邦十五年,雁過衡陽各一天。高堂老母難得見,怎不叫人淚漣漣。

     (西皮慢板)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歎,想起了當年事好不慘然!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我好比南來雁失群飛散,我好比淺水龍被困在沙灘。

     想當年沙灘會一場血戰,只殺得血成河屍骨堆山;只殺得楊家將東逃西散;只殺得眾兒郎滾下馬鞍。我被擒改名姓身脫此難,將楊字改木易匹配良緣。蕭天佐擺天門兩下裡會戰,我的娘領人馬來到北番。我有心出關去見母一面,怎奈我身在番遠隔天邊。

    思老母不由人肝腸痛斷,想老娘不由人淚灑在胸前。眼睜睜高堂母難得見,兒的老娘啊!要相逢除非是夢裡團圓。

 

    小學五年級夏天,我和大姊、三妹在村子裡參加了兒童平劇社。當我們在家中以尖銳的嗓音唱著:「蘇三離了洪桐縣,將身來到大街前……」,書房的一端父親竟開口吟唱: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歎,想起了當年事好不慘然~

    我們姐妹驚愕竊笑。

    蘇三的苦我們完全不理解,您的痛我們也無能想像。直到許多年後,我坐在電視機前看葉復潤演楊延輝,他一聲一嘆唱道:思老母不由人肝腸痛斷,想老娘不由人淚灑在胸前。眼睜睜高堂母難得見,兒的老娘啊!要相逢除非是夢裡團圓。 我淚如雨下。

    父親啊!十六歲離家,那是什麼樣的年齡、心智?您一定不知道此去千里,您一定不知道關山阻隔,您一定不知道權力鬥爭的險惡。想當年沙灘會一場血戰,只殺得血成河屍骨堆山。民國三十七年您廿一歲,自傳有一段如此寫著:於華北天津唐山一舉與匪搏鬥經年。您的槍口曾指向一些無仇無恨的人嗎?你也曾被困在一片烽火之中嗎?那是歷史悲劇,您遇上了。您被迫登上此岸,流離顛沛。

    

    我一直是您最擔心的孩子。母親沉迷賭局,我完全失去一個孩子對長輩應有的分寸,我去賭場翻牌桌、和母親對罵,質疑您一再容忍母親犯錯是個懦弱的人。我潛意識裡急迫尋找一個甜蜜家庭來取代您建立的家。對於我的早婚,您掩不住擔憂的心情。

    我是家中第一個結婚的小孩,比姐姐早一年。我將自己推進一個窄仄的空間,妻子、媳婦、母親、妯娌、稱職的工作幹部,同時分飾多角,以致身魂失控。

    我想要回家,但是想到自己從沒有給家裡添加喜樂,就是不敢回去。不回去可以找很多理由─公婆生病、加班、塞車……。如果我知道我們只有二十幾年的父女情緣,我會回家。

    您走了之後第二年,我離婚搬回嘉義,租屋在尚未改建的眷村裡面,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回家。當年,您在宿舍前的空地加蓋了二間書房。

    「那麼多女兒,算不準那個嫁得不好,回娘家還有個房間可以住。」您對母親說。

    那兩間書房在一次元宵節被沖天炮毀了,燒掉我們姐妹的藏書和紀念冊。

    您親生的二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已經在台北念書,母親搬到台北照顧他們。您留下的房子住了我的從小送人當養女的四妹。母親一定沒有想過,她的四個女兒全受了您的庇蔭。她二十九歲守寡,背著女兒在菜市場賣菜,她的婆婆要求她把第四個女兒送人,理由是減輕她的負擔。一個沒有兒子的寡婦,註定要在世上吃很多苦。

    她以為這輩子就要這麼過了。而您上了這個岸,和她完成五百年前的約定。她帶著三個女孩進入您遮風避雨的船舶,繼續往前。許多年後,妻子難忍思子之情,到學校認了她的四女,您看到她一樣給予溫和的笑容,過年的時候沒忘記算上她的紅包。而在您離開之後,那承襲了您敦厚性情的親生兒女,熱情地收留了生活艱困的「四姐」,讓她有了喘息的空間。

    老房子基本上保持了您在的樣貌。牆壁上的書架是您親手釘製,放著資治通鑑、古今文選、康熙字典、辭海、世界奇觀等一些硬殼的書籍。書房裡的木頭隔板上放著紅樓夢、西遊記、聊齋誌異、唐詩宋詞選、儒林外史、人間詞話、元曲、說文解字…..,這些書伴您度過妻、子不在身邊的時光,我靜靜拂摩,不忍丟棄。

 

    客廳牆上一幅燻黃的掛軸:大丈夫成家容易,士君子立志不難。退一步自然幽雅,讓三分何等清閒。忍幾句無憂自在,耐一時快樂神仙。喫菜根淡中有味,守王法夢裡不驚。寧可採深山之茶,莫要飲花街之酒。須就近有道之士,早謝卻無情之友。有人問我塵世事,擺手搖頭說不知。貧莫愁兮富莫誇,那有貧長富久家。

    我記起十歲的我站在您的身邊,指著掛軸上筆墨酣暢的行書,您一字一字唸給我聽。您的鄉音甚重,我卻完全聽得的懂。我在寫作文時運用了「忍幾言無憂自在,耐一時快樂神仙」,老師用硃砂筆在旁邊畫了十四個紅圈圈。這八段句子,是您點的一盏一盏街燈,一路為我們這些子女照亮腳前的路。只是年輕的我只拿來口裡炫耀,步伐卻逕往莽林草叢深處鑽去。

    在我固執不願回頭時,您說:人生很短,許多事情都親自去嘗試,到頭來就沒有時間做正確的事了。我說:如果不去試,又怎知您說的對或錯?我不信任您,不相信您的智慧,終於遍體鱗傷。

    我往名與利的岸上划去,每個風景都想看看;我迴轉執著,不肯放手。

 

    在大陸工作的日子,一度我將出差的行程安排在湖南、福建。只消半天的時間,我就可以到達您的故鄉。我猶豫再三,最終沒有成行。就像我與人的情感熱度,在看似相聚甚歡的交情之後,總保持一定的距離。

    害怕與人太過親近,是我心中的黑洞。我和朋友同事的關係只有直線發展,不喜歡交集。我當您的女兒時已經八歲,大姊十歲,三妹六歲。我們與您的對話只在吃飯和洗澡的提醒。高興悲傷的時候有姐妹分享,我們從不覺得需要靠近您。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您需要我們靠近。

 

    親愛的父親,您走了以後,妹妹和弟弟先後回到江西老家,代替您回去向老祖先們上香,告訴祂們,您已安息在海峽的另一端,顧氏的一支將在台灣開枝散葉。除了與長輩的聯繫,妹妹也與姑媽的兒女有書信往來,斷離的親情已經聯繫上來。

    您離開後,母親代替您守住這個家,有秩有序,孩子們代替您繼續愛她,她的生命已經海闊天空。

    親愛的父親,在經歷婚姻的挫敗之後,我回首望向您的亮光,努力讓自己不再迷路。

   

    2007年,我來到北京。友人代訂的旅社正好與表叔相隔一個公園。我等在人行道上,看一頭銀髮的表叔匆匆趕來,恍若您出現夢中。

    表叔和您有七分像。您們的父與母是親手足,所以您、表姑媽、表叔都長得像。表叔以蓋水庫的技術安然度過文革。他不敢回家怕暴露父親地主的身分,長年在深山峻嶺間尋找合適的集水峽谷。而您和表姑媽隨著時代的洪流各自漂流到台灣,經過廿年才重聚。兩岸幾十年的分隔,各自經歷了生命中最深的痛。

    我和表叔走在公園的槐樹下。他和您約一樣高度,七十幾歲的身體因為終年在大川大水之間奔走,看來瘦卻有神。您離開的時候是六十四歲,長期服用高血壓糖尿病的藥物,臉色黯沉身態疲倦。我忍不住伸手去扶他。我一生從未扶您走過一段路,這段攙扶終於填補了我愛的缺口。

 

 

    

台長: dok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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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糸
好沉重的記憶!如果我因為太快樂所以寫不出東西,親愛的老友啊,我寧願你如我般銹了筆。
2012-11-07 16:25:34
版主回應
父親是我一生最沈重的思念,直到他過世我的妹妹纔知道我們同母異父,這是多麼偉大的包容,這個獎是屬於他的。
2012-11-07 21:41:55
阿端
我的眼框都紅了~
2012-11-07 18:06:24
版主回應
我也是流淚寫下的,太多感激和思念。
2012-11-07 21:54:37
shuzhen
許多細微很感人
我也是流著淚讀的

擁有這樣一位家人.何等幸運!

恭喜得獎.實至名歸啊!
2012-11-09 19:55:24
版主回應
謝謝您的鼓勵!
2012-11-11 22:07:12
(悄悄話)
2012-11-13 19:09:18
荷塘詩韻 二
「我學習,慢慢漂流,不迴轉,不執著,不耽溺」

故事不是故事,故事是如實人生,人生諸多苦難,
以愛包容,以愛回憶。啊,原來文字是療癒。
我先生問我 你幹嘛哭了....
2012-11-14 12:40:56
版主回應
謝謝,我確實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寫作中,讓自己發現生命的亮光。
2012-12-02 18:46:25
弄墨
文筆不錯! 這位您所孺慕的父親,
在妳的人生,與文學涵養上,灑下了種籽!
老一輩的風範與典型,在今世已不可多得了!
2012-11-18 21:38:58
版主回應
是的,父親是我們全家最深的思念。
2012-12-02 18:47:28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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