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啟示
給 17排6位
其實這是一篇與演唱會沒有直接關係的文章
但除了透過網路的方式
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所以，佔用版面，請見諒
今天(30號)是自己一個人前往欣賞第二場花的姿態演唱會
綺貞上台前，無意間注意到了坐在17排6位的你
或許是因為你的眼神讓我想起另一個人
或許是你的側臉太好看
也或許只是因為你也是一個人來看演唱會
總之，表演開始後
每當思緒和目光從美美的綺貞身上短暫移開時
就忍不住別過頭偷偷看你，正用什麼表情欣賞眼前風景
時而鬆軟靠躺椅墊
時而奮力鼓掌
當大家拚命大喊安可安可時
你也不忘起身投入
但就像所有演唱會一樣
台下的我們和台上的表演者
即便如何不捨，終究得把所有開心的，激動的，甚至是混亂的
慢條斯理，一一收拾
想想其實我們除了都是一個人來看演唱會
也不會有更多交集了
我是單號座，你是雙號
連出入口都是不同邊呢
況且，必須留下來，跟幾位好久不見的朋友打招呼
所以，看著你步出會場...心裡頭的掙扎，沒有持續很久
後來，和幾位歌迷朋友說東說西
時間表演著，再不離開國際會議中心
只怕搭不上捷運，於是匆匆告別，一個人踏上歸途
進了捷運站後，月台上擠滿列列排隊人潮
我選中其中之一，站定位，此時，你出現在隔壁車門的隊伍裡
真是讓人意外，莫非剛剛你也跑出來玩
否則，這車還的確讓人久等了
不過，我還是只敢像剛才演唱會進行時一般
偷偷看著你，等你偶爾回頭，彷彿碰巧，我們的眼神有所交會
雖然久等，車還是來了，我們從不同車門上車
而上車後，盡可能，靠近你，至少必須在相同車廂
「嗯？你剛剛也是一個人看演唱會，對不對？」
「因為我也是一個人，所以特別注意到你」
「你有哥哥或弟弟嗎？你長得好像我一位朋友，特別是你們的眼神」
心中反覆排練，如果我主動與你攀談，或者相反
特別是當你的站姿，讓我覺得彷彿是有機會的
你面向車廂內的透明隔板，這樣子確實有些古怪
平常大家不都背靠著嗎
於是，我們算是以面對面的方式，行進著
當時的我，學起電影《Un long dimanche de fiançailles》中的Mathilde
告訴自己，如果我們都在捷運台北車站下車
並且都轉搭淡水線，那我就要主動上前和你說話，一句都好
市政府、國父紀念館、忠孝敦化、忠孝復興
你還在，你還在。彼此目光亦時有交集
忠孝新生、善導寺
至此，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你會不會和我一起下車
台北車站
你移動了，你下車了
我的小小期待能夠延續下去了
你放棄人潮擁擠的電扶梯
走上樓梯，我也是
完成樓梯，你向左走，我也是
你走到新店淡水線的轉乘電扶梯，我也是
落後於你，我只能繼續期待
你選擇的是左邊新店南勢角線？或者右邊淡水北投線？
電扶梯緩緩下降
你再次出現眼前，右邊，你在右邊
這下我更是興奮、緊張
躡手躡腳走到你身旁，和你一起排隊
這次我們排在同一車門了
「嗯？你剛剛也是一個人看演唱會，對不對？」
「因為我也是一個人，所以特別注意到你」
「你有哥哥或弟弟嗎？你長得好像我一位朋友，特別是你們的眼神」
這是好時機嗎？你就在我身邊，而且我們除了等待什麼都不做了
這是向前攀談的好機會。但我依舊把到嘴邊的話忍住
於是，我們進了同一車廂
我在想，如果你走到別的車廂，是否要跟著你去呢？
是否太不自然？是否…(是我多想了)
你站在三連座的位置前
同樣又是奇怪的站姿
平常大家站在那個位置，不都面向車窗嗎？
偏偏你以立體頑皮的方式，半擋住走道，面向我，我們行進著
我知道，你的目光並沒有特別停留在我身上
但還是認為，我們彷彿是有機會的
「嗯？你剛剛也是一個人看演唱會，對不對？」
「因為我也是一個人，所以特別注意到你」
「你有哥哥或弟弟嗎？你長得好像我一位朋友，特別是你們的眼神」
好吧，既然我們都搭上淡水線了，如果我們碰巧又在同一站下車
那麼我就主動向前與你攀談
台北車站、中山、雙連、民權西路
這時你微微移動，心想，或許就是這裡了吧
你要下車了吧(沒有，你沒有)
圓山、劍潭、士林
你走到車門邊，這次是背靠透明隔板了
你拿出衛生紙，擤擤鼻涕
芝山
(我家到了，你呢？你呢？)
正當我急切在心中不斷提問的同時
你也準備走出車門
訝異之餘，趕緊跟上
「嗯？你剛剛也是一個人看演唱會，對不對？」
「因為我也是一個人，所以特別注意到你」
「你有哥哥或弟弟嗎？你長得好像我一位朋友，特別是你們的眼神」
這是好時機嗎？分開/一起看同一場演唱會，還搭捷運到芝山的人
全世界只剩下你和我了吧？這是攀談的好機會
但你的步伐實在太快，我幾乎就要跟不上
走過驗票閘門，我又忍不告訴自己
如果你也向右走，那我就要向前與你攀談
當然，你向右走了
深夜的芝山捷運站旁人行道，除了路燈和樹，只剩我們
你走在外側，我走在內側
看來，等會兒，你會騎上摩托車吧？
所以現在不跟你說話，等一下就不方便了
走著走著，你停下來，你找到自己的車
而我繼續走著走著，找我的車，我的腳踏車
這下，我們終於不同了，但我還是沒能跟你說上話，一句都好
遠遠看你穿起外套、帶上安全帽，沒有護目鏡的那種
我先走了，再見，(再見)
騎腳踏車回家的路上
不停質問自己
到底是膽小讓我錯過老天給的四次機會
還是，老天覺得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於是我變得膽小
但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消極地張貼尋人啟示
如果你又碰巧發現的話…
「嗯？你剛剛也是一個人看演唱會，對不對？」
「因為我也是一個人，所以特別注意到你」
「你有哥哥或弟弟嗎？你長得好像我一位朋友，特別是你們的眼神」
16排5位
(2005.10.30)
2005.10.31/2005.11.13更正尋人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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