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睡午覺時,睿媽都會跟睿睿講一個故事,像白雪公主、三隻小熊、大禹治水之類的故事,從他出生開始,不管他有沒有反應,睿媽就是不斷的講,反正睿媽本來就很愛講話,找到一個看起來聽得津津有味的聽眾,當然就更滔滔不絕起來。
今年母親節前夕,睿媽終於厭煩每天講故事的例行公事,睡午覺前大嘆:「唉,睿睿啊,哪天換你講故事給媽媽聽,媽媽一定會開心得跳起來的。」豈料,睿睿一咕嚕的翻身坐起,開始比手畫腳了起來,先用雙手環抱胸前,嘴裡說:「阿公,ㄍㄞˊㄍㄞˊ。」睿媽:「爺爺抱睿睿去逛街。」睿睿又用手放在臉上做出梳臉的動作說:「貓。」睿媽:「碰到一隻貓,嗯,貓怎樣?」睿睿張大嘴巴,很用力的合起來說:「啊姆。」睿媽:「貓會咬人?」睿睿用手拍著心口說:「怕怕。」
睿媽聽到這裡,一時感動莫名,真的跳了起來狂吻睿睿,天啊,才一歲四個多月呢,他居然能運用他所會的有限字彙,配合他每天生活的經驗,完整的敘述他的見聞,說出:「爺爺帶他去逛街,碰到一隻貓,貓會咬人,睿睿怕怕」的小故事來,明顯可見這段故事是經過體驗、儲藏、消化再有條理的被敘述出來,這表示睿睿的思考能力、記憶力、語言發展、肢體動作不但各自發展成熟,更能協調統合,怎不叫睿媽欣喜不已?
或許這是人類成長的必經之路,睿睿並不特別聰明。但對一個沒啥信心的新手媽媽而言,只看過一大堆幼教專家的理論,要實行在活生生的嬰兒身上,同時要面對公婆對孩子教養上的質疑,在多重壓力之下,睿睿的表現常常帶給睿媽無比的快樂與信心。
欣喜之餘,不免趁吃晚飯時與睿爺爺、睿奶奶分享今天的重大發現,當睿媽講得眉飛色舞,睿爺爺奶奶臉上寫的是:「我才不信咧。」睿媽只好轉頭問睿睿:「你今天跟媽媽說阿公帶你去ㄍㄞˊㄍㄞˊ發生什麼事?」睿睿果然又敘述了一遍,這下可不得了,爺爺奶奶臉上泛開的笑容,濃得比蜜糖還濃,大大的稱讚聰明的乖孫一番。從此以後,只要有人請睿睿講故事,他永遠都是講這個睿睿眼中奇幻歷險的「貓的故事」。
你以為事情到此結束?事實不然。睿睿敘述這個故事至今兩個多月,睿媽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件事實,睿睿真的「怕貓」,幾天前睿爸睿媽抱著睿睿去7-11買東西,在門口碰到一隻身上有虎斑的貓,睿睿被睿爸抱著,從上面俯視下去,很鎮定的跟爸爸媽媽說:「貓。」睿媽也不以為意,到了半夜,事情大條了,睿睿硬要趴在媽媽身上不肯自己睡,而且全身肌肉僵得硬硬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睿媽一直想不透怎麼回事,問他是不是餓了?肚子痛?癢癢?他都搖頭說不是,弄得睿媽又累又無法睡覺,眼看已經僵持快兩個鐘頭了,睿媽忽然靈機一動,問睿睿:「你在看什麼?跟媽媽說好不好?」睿睿趴在媽媽身上說:「媽媽,貓~阿姆,怕怕。」睿媽才恍然大悟,睿睿開始懂得害怕的情緒了,他長大了,於是媽媽緊緊的抱住睿睿說:「睿睿不怕,媽媽是大老虎,貓來欺負睿睿,媽媽把貓趕走,爸爸也會用棒子把貓趕走。」話還沒說完,這小子放心的眼睛一閉,向周公報到去了,原來他也撐得很累很辛苦。
睿睿表現出來的恐懼是真正的懼怕,睿媽不知道睿睿為什麼這麼怕貓,在他的表達能力還無法完整表達他的想法之前,睿媽是無從得知答案的;而在睿睿的理解能力還沒有完全成熟之前,睿媽也不能確定「貓就像狗一樣都是動物的一種而已,沒什麼好怕」的解釋,他能不能接受,只是從這天起,每天睡覺前的儀式改為爸爸拿著大浴巾到處揮,嘴裡發出:「嚇~嚇~」的聲音把無形的貓趕走,睿睿才能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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