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 無知者狂
走出國防部的會議室,柯民敬懊悔著自己沒有辦法說服總統,但他依舊堅持自己第一時間所作的決定是正確的,無奈形勢比人強,回想起一開始在國防部大門口看見垂頭喪氣的楊德仁部長,他現在終於知道當時楊德仁部長的無力感是從何而來。確實也是如此阿,自己只不過是葉世久所任命的海軍司令,怎麼可以公然抗命呢,總統才是三軍的統帥,而自己充其量不過也只是一支聽命擺佈的棋子罷了,正當這種自暴自棄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著,從他的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呼喊聲:
「學弟阿,你這是何苦呢?」
柯民敬回過頭去,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德仁部長,「咳,在你來之前,這些該說的戰情考量,我、副部長和作戰司令們早就都跟總統先生報告過了。這葉世久總統好像是跟盧參謀長早有共識一樣,一搭一唱的四兩撥千金,把我們的想法與論點給一一否決掉。沒辦法了,這個總統聽不進我們的話,他只希望在他的任期之內,能夠不要爆發任何戰爭,能夠跟對岸和平談判。他所在意的,只不過是後世歷史學家對他的評價罷了。」
「哼!就算他因此拿到諾貝爾和平獎又怎樣,為了他的一個虛名,卻要兩千七百多萬的台灣百姓,跟著他一起被笑稱懦夫。學長阿,我的個性你也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柯民敬也不是好戰之人,但是歷史上有多少這樣的例子,一次大戰的美國,剛開始的時候不也堅持和平中立;二次大戰的英國一開始不也是採取綏靖,但是後來他們有免於戰爭嗎?現在不是我們討戰,而是人家已經擺明了打到我們的家門口來了,我們換個角度想好了,今天日本海上防衛廳的艦隊強佔釣魚台我們不理,那明天如果換作解放軍把金馬地區解放了,我們是不是也抱著看戲的心態就好?既然如此,那人民花稅金養我們幹嘛?我們又何必浪費錢定期演習保養軍備?」柯民敬越說越氣。
楊德仁部長沒有答話,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柯民敬說的都是實話,自己也嘗試過要說服總統,但是沒有勸說成功也就算了,自己換來的也跟小老弟柯民敬一樣,只是總統的一頓冷嘲熱諷,一想到這裡,楊德仁不由得更加沮喪。
柯民敬看著灰心的楊德仁部長,以為是自己把話說的太重點,他趕緊拍了拍楊德仁的肩膀安慰地說道:「對不起,學長,我不應該遷怒於你,只不過再這樣讓葉世久胡鬧下去,姑且不要說中華民國三軍的顏面掛不住,我這個海軍司令也沒有動力再做下去了,與其成為一個眾人唾罵的司令官,不如請你允許我現在就請辭。」
「不」楊德仁連忙拉著柯民敬說:「葉世久總統的這個策略很顯然是錯誤的,社會大眾必定輿論譁然,假如你在這個時候請辭了,那依葉世久的個性,他肯定會順水推舟地,把這個過失加諸在你身上,說你是因為下令撤兵才被迫請辭的,到時候他借你過橋,他不但全身而退,你還得背負這個歷史的十字架。況且你現在要是真的走了,你當然是落個清閒,但我往後在國防部的立場就更難了,不是嗎?」
對阿,如果向楊德仁部長說的那樣,淪為政府推委卸責下的代罪羊,那就真的千夫所指,無病也死了,柯民敬無力地點了點頭對楊德仁說道:「學長你說的對,我是太衝動了。咳~~~天意阿。」這兩個難兄難弟都覺得自己應該為國家做點什麼,但卻又什麼也做不了,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當下這兩個人無奈的看著對方,喪氣的搖了搖頭,便各自離開了。
「我不想再任用這傢伙!」這時侯還留在會議室中的葉世久總統,憤恨的咆嘯著,「這個柯民敬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居然敢當面質疑我的想法,簡直是混帳。嘉祁,你們參謀部那邊有沒有適當人選可以替換他?」
「總統先生請息怒」參謀總長盧嘉祁語氣恭謙,緩緩地起身的說道:「總統先生,當初我們決定任命他為海軍司令的時候,除了考量他的軍事資歷與海事專長外,最重要的一點難道您忘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拿來安撫台灣人民用的幌子,現在少數幾個掌有實質兵權的將領裡頭,只有他是徹頭徹尾的〝純種〞台灣人,其他的將官全部是所謂的戰後新移民後代,也就是台灣人口中所謂的外省人的子孫,但難道就因為他是純種馬,我就得放縱他對我沒大沒小?」
「總統先生,這個柯民敬雖然說話直率了一點,但其實他的某些論點也不無道理,我相信他是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如果現在這個台日關係敏感的時間點,你把他給撤換了,只怕那些想挑動族群對立的人,會藉此機會大肆興風作浪,到時候對總統先生的聲望,恐怕又是一大打擊阿。」盧嘉祁委婉的勸說著。
「我真是他馬的作繭自縛,要早知道他是這樣一隻栓不住的馬,一開始就應該任命一個聽話一點的!省得像現在這樣自找罪受。」語畢,葉世久總統便帶著他的隨扈與幕僚,悻悻然地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未完 待續------------------
《創作十字路》
~文章出處~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