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所有為這塊苦難的土地奉獻過的人」
我應該已經有超過十年時間沒有聆聽這張CD了吧,對於這部電影的印象也模模糊糊地,印象最深刻的,除了女主角蘇明明大罵身為白色恐怖政治受難者的父親那麼
愛搞政治、陳秋燕彈完蕭邦後乓一聲倒在鋼琴上、以及男主角林揚在一片醜陋而坑坑疤疤的野外燒紙錢祭寃魂的映像外,就是那條陰森長廊上,那雙被手銬鎖上的
手,一隻比著二、一隻比著一的畫面。
二條一,是曾為世界上最無人性、最恐怖的法律,動員戡亂時期戒嚴法中的懲治叛亂條例第二條第一款,惟一死刑,我們稱那個時代──叫做白色恐怖,是沉靜中充滿著血腥和罪惡的時代,也就是現在國民黨和馬英九總統這群黨國妖孽正敲鑼打鼓、努力緬懷的蔣氏王朝所統治的美好的時代。
「超級大國民」,1995年的一部電影,那個時候,正是台灣民主運動到達最高峰的時候,台灣人正要迎向犧牲無數生命才爭取到的權利──用自己的選票選出自
己的元首。台灣人第一次正確喊出自己深愛土地的名字,不是中國、而是台灣。當時,台灣人可以在電影中,去檢視、去舔拭過去因暴孽而留下的傷口。
而現在,當時爭取到選擇領導人的權力,台灣人用來選出了一位帶領大家走回地獄的人;而現在當台灣人表達自己對生長土地的愛時,居然要被污篾為是民粹、是鎖國;而現在,這些彼此檢視、舔拭傷口的行為,居然會被稱為「分化、挑撥族群仇恨」。
台灣人,現在居然連生氣、連痛苦,都不能說了。
我從來沒喜歡過「超級大國民」這部電影,因為電影裡面的恐懼太過真實,以致我一直都不願意好好地正視它;我也很少聽這張電影原聲帶,因為裡面的悲傷太過深
沉,總是讓我難以承受。我就像這部電影裡面蘇明明的那個腳色,只想遠離危險,而不想和罪惡對抗,然後默默地祈禱罪惡不會找上門來。
因為和罪惡對抗的經歷,太恐怖;所以台灣人現在,只想要海角七號,不想當超級大國民了。
14年過去了,當年的受難者在享受過權力的美好滋味後,部分現在正在進行著不堪入目的權鬥;而另一部分,居然將當年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真理和正義,全部壓注在一名貪婪無比的人身上。
當年的加害者一面說他們無須為過去的罪惡負責,卻一面想要讓人相信當時的煉獄是人世間最美好的天堂,當時瘧殺製造寃魂的魔鬼是上帝;台灣人的小孩,只記得
「辛德勒名單」中滿山的燭火,只記得納粹殘殺猶太人的情節,林揚在山野中燒紙錢的映像、台灣知識份子在馬場町(也就是現在的台北市青年公園)被集體槍殺的
畫面,卻從來沒有投射到他們心理面過;嘲笑和批判政治的電視節目,批判的不是當今的掌權者,而是把台灣人,汙辱成只有貪官、暴民、奴才和丑角等形象;言論
自由保護的,是一個人可以主張清除另一個種族的權力;而更多的台灣人,似乎忘了憤怒是怎麼一回事,一心一意只想從對岸的地獄中挖好處,就像那群跟著吹笛人
跳進河裡自殺的老鼠;深陷火海血池受苦的時代,離他們太遠太遠了。
驚恐過去了嗎?我不知道別人,但我知道我自己是生活在驚恐之中的,身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媒體工作者,一個相信自己的國家必須獨立自主的人,卻只能怯懦的躲
著、偶爾發出一兩句虛弱的質疑,然後看著那些鼓吹大家把錢搬去中國,看看能不能從魔鬼口中拔出兩顆金牙的文章,一篇篇從我手上發出去。我知道我為什麼不敢
暢所欲言、保護我心中的真理和正義,因為白色恐怖的恐懼,深刻在我和每一個台灣人心理,這種恐懼讓我們害怕,講實話會丟工作、丟性命,甚至連累一家老小。
就在去年,這些人才體驗過,集體為那根本看不見的糕餅,出賣了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國家,以及所有為這塊苦難土地奮鬥過、犧牲過的冤靈;最後換來的,是傾家蕩產的經歷。現在,卻還要跟著欺騙過自己的魔鬼腳步,再出賣自己一次,給萬鬼之王撒旦。
或許犯了貪婪的罪,正是真神帶領台灣人集體走向地獄的原因。
我不知道走過台北市忠孝東路上華麗的喜來登飯店,聽到裡面刀叉交錯的聲音,卻會想起警總刑具的恐怖,是怎樣的驚恐;我也不知道看到青年公園人們婆娑起舞的
綠草地下,埋葬了多少的冤魂和鮮血;只知道製造這些冤魂和鮮血的禍首,老的最近把牠的廟牌重新升了起來,再次鎮壓住那些為民主犧牲的冤魂,而小的,則成為
新一波造神運動的主角。
我知道我自己是有罪的,我喪失了14年前的勇氣,我喪失了14年前的夢想,我喪失了14年前對正義真理的追求,我原諒了自己的怯懦,原諒自己與魔鬼共舞的
行徑。當我發現在無敵鐵金剛裡面,被雙面人和赫爾博士殘殺的無辜市民,卻是集體決議出賣蝙蝠俠以自保的罪人時,我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犧牲自己去喚醒他
們。
至於將殘殺英靈的魔鬼當成神拜的台灣人,或許地獄的業火正是大家最好的歸宿。
當大家誠心誠意地讚頌蔣經國那雙沾滿自己父兄鮮血的雙手時,或許離喜來登飯店變回警備總部軍法處、獅子林百貨變回警備司令部保安處,青年公園變回政治犯處決場回來的日子也不遠了。
至於那些相信乖順、閉嘴就能長保平安的台灣人,願你們的股票、基金和鈔票可以保護你們不受地獄的業火之苦。
給B,或許你是對的,台灣的希望在中國,或許你現在的保護色只是為了一家老小,無論如何,祝你和魔鬼共舞順利;我沒有譴責你的意思,因為我自己也正在與魔鬼共舞;我雖然長自誇起碼沒有出賣自己的意識形態,但其實,出賣靈肉和出賣思想,也相去不遠啦。
給Randy,希望你真的能夠拍出一部中性地檢視228事件的電影,台灣人沒想過要做這件事,要靠你一個外省人和整個黨國影劇圈對戰,真是抱歉。
給MH,能在統媒裡面越做越綠、越做越獨,實在太佩服你了;希望你可以早日當上社長,不過不要像我們社長,只能跟隨統媒高喊世界希望在中國。
給CMS,早一點找回自己為什麼從政的原因吧!當年讓你從政、想建立的夢想社會,到底是什麼樣的面貌,希望下次見面你已經想起答案了。還有,面對一個為了
利益連自己尊嚴都可以出賣的種族,你還期待他們會為理念去保衛一個遠在天邊、正受著中國人迫害的民族,你會不會想太多了?面對現實,才能搞好政治,祝福
你。
給YGC,惡魔不懂藝術,希望你記住這點,在追求藝術的道路上,別忘了,藝術必須靠真理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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