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禮拜一,也是我與他坐在一起的第一天。從一進教室的第一眼起,我就被眼前的光景給嚇到。在他的桌子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早餐,想也知道,這全都是他的愛慕者所準備的。我放下書包,看見時鐘的分針漸漸走向〝6〞的位置,才見他出現在教室門口。
「早。」他展露陽光般的笑容對我說著。
「你也早。」我也很有禮貌的回答。
他放下書包後,便轉身到後頭拿了一個垃圾筒回來,大手一掃,所有的早餐就全都進到垃圾筒裡了。
「真是煩死了,每天都必須重複一樣的動作。」他臉上帶著不悅,自言自語的說道。
「喂!你還好吧。」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幾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不禁呆住了。被他叫了一下,我才又醒了過來。
「喔,我沒事。」其實,我在為那些早餐感到哀傷,還沒被人吃一口,就被人掃進垃圾筒裡去。更為買那些早餐的人,感到不值,辛辛苦苦買的早餐,就被人丟在垃圾筒裡。
「你真的沒事嗎?怎麼臉色感覺怪怪的。」
「我真的沒事,只是我覺得你剛剛的行為有點浪費。」
「你生氣啦?你不早點說,你早點說的話,我就把剛剛那些早餐都給你啦!」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都沒有想過那些送你早餐的人,看見你剛剛的行為,他們的心情是如何!」我開始對他說教了起來。
「你說的是沒錯。可是我對他們又沒有什麼意思,如果我吃了他們的早餐,那豈不是替我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煩。」他不甘示弱的反駁回來。
聽見他這樣說,我才知道自己是錯的。我只為那些買早餐的人想,卻忽略了他的感受。
「對不起,我沒有站在你的角度想過,我還指責你,真的是對不起。」我趕緊向他道歉。
「算了,沒關係啦!」他微笑說著。
「對了!」他接著說,
「要不然,你送早餐給我吃就行啦!」
「我送早餐給你吃?為什麼我要這樣做?」我不解的問道。
「如果你送早餐給我,而我吃了你給我的那份早餐,那麼女生就會覺得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自然,她們就不會再來糾纏我。我也落得清靜。我也不會再被你罵了。」他呵呵的笑著。
「為什麼是我!你找田萱就可以了啊!」我抗議道。
「田萱?這關田萱什麼事?再說,你剛剛罵我的話語,已經在我的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了,我當然要你買早餐來補償我囉。」他故意擺出很受傷的神情。
「幼小的心靈?」我不禁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我很認真耶。」我看他的表情真的是一副很認真的表情時,我又笑的更大聲了。
「你再笑,我就叫你買兩份早餐補償我。」他開始恐嚇我了。
聽到這句話一出,我才很勉強的忍住不笑。
「我在笑你這麼大的一個人,竟然用〝幼小的心靈〞來形容自己,這真的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說完,我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突然,他用很專注的神情看著我的臉。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被他這樣看著,我感到渾身不自在。
「沒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時候很好看。」他突然冒出這句話。
「呃………」此時我尷尬極了,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好。
「你那天晚回家,你回家後,你媽沒有罵你吧?」他適時的化解了尷尬。
「還好,她只唸了一下下而已。對了,那天的車資多少?」我急忙的找尋錢包。
「不用了,我不是有用簡訊打說不用了嗎?難道你沒有收到?還是你給我的號碼根本是假的?」他懷疑的眼光射向我。
「我有收到簡訊啦!」我趕緊解釋道,他懷疑的眼光才收斂一點點。
「不過,我還是不太好意思讓你付錢。」這時我總算在書包裡找到我的錢包。
「跟我客氣什麼。叫你不用付,就是不用付。」
「可是………」
「不用在可是了,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這句話,我又感覺到他又再恐嚇我了。
「那好吧……!」我只好把那好不容易找到的錢包重新放回書包裡。
「噹~~噹~~噹~~」早自習結束的鐘聲很快就響起,一大群女生立刻圍攏過來聚集在他的身邊。
「健峰,你有沒有吃我給你的早餐?」一個女生嗲聲嗲氣的問道。
「你胡說,健峰是吃我的早餐才對。」另一個女生不甘示弱的回應。
「是我的才對。」第三個女生也加入戰局。
「我的!」第四、第五個女生也跑來湊熱鬧。
此時,整間教室已經比菜市場還要熱鬧。一堆女生已經吵了起來,只差沒有動手而已。
「停!」他終於忍受不了而開口說話了。女生們立刻鴉雀無聲。
「各位小姐們,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你們任何一位的早餐我都沒有吃,所以你們不要再吵了。OK?」
「健峰,你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緊啊?」一群女生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謝謝妳們的關心,我現在好多了。辰旭,你陪我到外面走一走。」他把視線轉向我。
「啊!我?」我看看目前的情勢……,如果我現在就這樣跟他出去的話,我以後可能就會成為女生們的攻擊目標。
「他不想去,我陪你去。健峰~,你想去哪裡?」女生們繼續圍攏在他身邊。
「走啦!」他看我一副不想出去的樣子,就一把抓住我的手,直往教室門口方向跑去。
「健峰,你們要去哪裡,我也要跟著一起去。」一群女生跟著跑了上來。
我們從教室四樓跑到一樓,再從一樓跑到操場,再從操場跑到籃球場,整座校園都被我們跑遍了,我們總算甩掉了女生們。不過我也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我終於跑不動了。
「停……!」我氣喘吁吁的喊道,我們在一棵榕樹下停了下來。
「你……還好吧!」他一手撐在榕樹,同樣氣喘吁吁的問我。
「還……好…。」我還是一直喘。
「為什麼我要跟著你一起跑?她們追的是你又不是我!跑的我累死了。」我忍不住小小的抱怨一下
「誰叫你是我的………」他停頓了一下。
「你的什麼?」
「是好朋友!難道你忍心看著我被那群女生給生吞活剝了嗎?」說完,他又裝出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好朋友?」我的尾音明顯的提高。
哪時候我跟他成為了好朋友,怎麼我一點也不知道!我也只不過跟他前天出去吃了一場飯、去過淡水、聊了一下天罷了。難道?就因為這樣我就成為他的好朋友?那麼他對〝好朋友〞的定義未免也太淺了!
「沒錯!是好朋友。」他點了一下頭。
「好吧,既然你這樣認為的話,我也很樂意當你的好朋友。只是……我這個好朋友現在想回教室了,行不行?」
他看了一下錶。
「行!我們現在就回去。」他搭著我的肩膀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先把你的手拿開。」我很討厭別人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為什麼?」他停下腳步,但手還是在我的肩膀上。
「因為我很討厭人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這個理由行不行。」我邊說邊把他的大手拿下來。
「那好吧!」說完,他竟然牽起我的手。
「你幹什麼!?」我驚恐了叫了出來,企圖掙脫他的手,想不到他卻越握越緊。
「痛!」
「你不讓我搭你的肩膀,當然我就要握你的手啦。」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放手!你幹麼要這樣子!」我企圖想要扳開他的手指,但完全沒有用,他手還是握的緊緊的。
「我只是表現我們之間的好兄弟之情罷了。」
「有必要要這樣子表現嗎?」
「有必要!」現在我才知道他是多麼不可理喻的一個人。
「你放手,那我寧可讓你搭肩膀。」雖然我很討厭讓人搭肩膀,但我無法想像兩個男生手牽手回教室的那種畫面。
「好吧!」他立刻把我的手放開,立刻搭上我的肩膀。我可以感覺的到,他結實的胸肌,有時會不經意的碰觸到我。
「如果你真的受不了人家搭你的肩膀的話,告訴我一聲,我很樂意再牽你的手。」走了一半,他突然告訴我這些話,我聽了差一點沒昏倒。
「你休想!」
就這樣,我被他搭著肩膀回到了教室去。當然,一進到教室,所有的人都對我行注目禮。我想它們心理都在想著:「周辰旭什麼時候跟林健峰那麼好了啊?」
這種問題,連我自己都想問問看我自己。
第一節課是國文,國文老師是一位瘦瘦、小小、五十幾歲的女老師。
我轉頭看他現在正在做什麼,據我的觀察,他是屬於逢上課必睡的那種人。但是,現在,他正聚精會神的上著國文課。
突然,有一張紙條傳來,打開一看,是田萱的字。
〝你什麼時候跟峰這麼好?〞
〝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覺吧!〞我回傳給他。
〝可是你們之前不是沒有任何交集,不是嗎?怎麼剛剛他搭著你的肩膀一起進教室?〞
〝這……一言難盡啦。下次再跟你講。〞
過了一會兒,他也傳來了一張紙條。
〝下個月23號是我的生日,我們家有開PARTY,我想邀你一起去。〞
〝好阿,如果我沒有其他的事,我應該可以去。下個月23號!就是10月23號嘛。〞
〝嗯,可別要忘記要送禮喔。〞
〝好啦,不過我可沒錢買太過貴重的禮物。〞
〝沒關係,你有送就好了。〞
〝那我隨便拿個東西來送你就好了。〞
〝你敢!〞我看了他一眼,他瞪了我一下。
〝呵呵,我開玩笑的啦,別當真。對了,你要邀田萱去嗎?〞我趕緊回傳給他。
〝田萱?你想邀就邀,我沒有意見。你們合好囉?〞
〝嗯,差不多。那等會我就邀他一起去,他會很樂意去的。〞他看完後就便把紙條給收起來了。
過去了十五分鐘以後,我再看他現在做什麼時,我發現他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小子……)
第一節課是這樣,第二、三節課也是這樣。最後,我發現了,他的專心上課只維持前十分鐘而已,之後就會忍不住趴下來睡。幸好是坐在後面,老師不容易發覺到,只要在巡堂老師來巡堂的時候叫醒他就行了。
終於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午餐時間。
「辰旭,走吧,我們去吃飯。」他似乎有雷達似的,一到午餐時間他就自動起來。
「喔,好阿!」我起身準備跟著他走。
「等等我,辰旭,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吃飯。」田萱匆匆忙忙跑了上來。
「那一起走吧!」說話的是我。
「對了,田萱,下個月23號是林健峰的生日,他邀我們一起去他家的PARTY!妳要不要去?」
「要去、要去,我當然要去。」田萱興奮的說著。
「那就別忘了禮物!」林健峰這時開口了。
「OK!沒問題。」田萱還是繼續的興奮著。
到了餐廳以後,三個人幾乎都沒什麼在講話。都只顧自己吃自己的飯。尤其是他,簡直跟早上的那個林健峰完全不一樣。
「喂!你幹麼都不講話?」我叫了他一下。
「沒有阿,吃飯不是不可以講話。」他反駁回來。
之後,連我也不太敢跟他講話。吃完飯後,三個人就在這樣的僵持氣氛下回到了教室。
「辰旭,峰他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回來後,田萱趁他不在時,跑來問我。
「不知道耶,他可能有起床氣吧!」
「是喔!我還以為我做了什麼事情惹他生氣。」
「沒有啦,妳不要想太多。」
「你們講些什麼?」忽然背後傳來他的聲音。轉頭一看,看見他的表情已經和緩了許多。
「沒有!隨便聊聊而已。」我答道。
「這樣子喔,我還以為你剛剛在說我的壞話。」他哈哈笑道。
「沒有,怎麼可能。」
「對不起,我剛剛情緒不太好,妳嚇到了吧。」他跟田萱說道。一邊展露他迷人的笑容。
「沒…有。」田萱害羞了起來。
「呵呵,妳還真可愛。」他又開始笑了起來。
「你別鬧她了,她可是很害羞的呢!」我開口替田萱講話。
「是這樣嗎?怎麼我們上次回家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感受出來。」
「你閉嘴。」我用手打了他一下。
「好了,午休時間要到了,我要睡覺了。」我拉開椅子準備坐下睡覺。
「那我跟田萱到外面去講話。田萱你要去睡覺嗎?」
「我…不用。」
「那我們就到外面去吧!留他一個人在這邊睡覺。」
「嗯!」
(呼呼,田萱跟林健峰的感情現在要開始發展了。到時可別忘了我這個媒人啊。)
我在心裡頭想著。
等到午休結束,我才看到他們從外頭有說有笑的進來。
「喂,你們剛剛講些什麼?」我忍不住好奇心,向他問道。
「嘿嘿,不告訴你。」他擺出一副很調皮的臉。
「算了,我等一下去問田萱。」
「你去啊!田萱也不會告訴你的。因為這是秘密。」他又開始哈哈的笑了出來。
現在我才知道他也是一個蠻討厭的傢伙!除了長相帥、身材結實之外,其他方面,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我開始不想跟他講話。
過了幾分鐘之後,他發現我的不對勁。
「欸!你生氣囉!」他用手指戳戳我。
我還是故意不理他。
「不要這樣啦!開開玩笑的嘛!」他還是不放棄,繼續用手指頭戳我。
「告訴你也可以……」
「真的!」我又開始跟他講話。我真是一個沒原則的一個人。
「還不講些有關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有什麼好講的阿?」
「這就不能告訴你了!嗚~~我要睡覺了。」他開始準備趴下來睡覺。
「林健峰!你很令人討厭耶。講話講到一半的。」我用手打了他一下。
他沒反應。
「算了,跟你生氣只會浪費我的細胞而已。」我繼續上我的課。
想不到他就這樣睡到了最後一節課,連下課都沒有起來。不知道他在晚上都在做些什麼!竟然能這麼能睡。
更令我驚訝的事還在後頭。
「同學,禮拜三的體育課要上游泳課,請同學記得帶泳衣、泳褲來換。還有男女生是分開來上課的。這個禮拜男生先上,下個禮拜再換女生………。」體育股長振振有詞的在台上說著,台下也一片哀嚎聲。
我呆掉了。因為我是〝旱 鴨 子〞。
他聽到班上突然那麼吵,他也被吵起來了。一聽到說要游泳,他歡欣鼓舞了起來。
「辰旭,我告訴你喔,我游泳很厲害,國中的時候還代表學校出去比賽呢……!」
「辰旭,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難道?你不會游泳……!」他開始笑了出來,我也惡狠很的瞪著他。
「哎喲,不會游泳又怎樣,我教你。」他胸有成竹的說著。
「是喔,謝謝你的好意。禮拜三就要上課了,你要哪時候教啊!」
「到時在教就行啦!別擔心啦。」我真搞不懂為什麼他能如此的氣定神閒。
「噹~~噹~~噹~~」
放學的鐘聲總算敲了。
從一聽到要游泳的那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恍神,到最後,我連我是怎麼回到家都不曉得,心裡頭一直想著要游泳的事。
(哇~~~~啊~~~~啊~~~~,為什麼要上游泳課!不管了,我一定要想出一個辦法來逃避游泳課。)我在心中默默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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