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之旅最後一天,和Jannie回到上下九路,先到林林牛雜屋吃碗蘿蔔牛雜。此家乃小店,門面不起眼,但光顧的人頗多,隔壁有家叫「牛魔王」的,但Jannie說林林才是老字號。不像香港,此處的牛雜是剪成小塊小塊來炆煮的,而不是待遞到人客面前才剪開,故收汁特濃,份外惹味。一顆顆小如骰子的牛雜,混和甜醬、辣椒醬、麻辣醬,一口一顆,好玩好吃。吃時還可添一點醃酸蘿蔔解解膩,我平時不多吃這類酸東西,總覺得一咬就要酸到骨頭裏去,但與濃味的牛雜同吃,正好開胃。墊底的蘿蔔,盡索牛雜與汁醬的味道,是個美滿的收結。擦過汗水、鼻水,馬上溜到對街的南信吃牛三星和雲吞麵。我孤陋寡聞,沒聽過牛三星,原來材料主要是牛的腰心肝等內臟,也不知道和星有何關係。三星切得薄薄的灼熟配上湯,湯里加韭菜、韭黃,吃來挺爽口;雲吞麵則不夠爽,肯定不是竹昇麵。Jannie說從未聽過竹昇麵,下次她來香港一定要帶她到劉森記來個蝦子撈。吃過東西,逛逛街,已近黃昏,謝過Jannie三天的導遊,便步進月臺,下一站:深圳。
深圳像香港,東西混雜,南北中外什麼都吃得到,但大都不正宗。到深圳主要不是為吃,而是探探文哲聚聚舊。這次他帶我到一家叫大長今的韓國菜館,當然這跟韓劇大長今李英愛毫無瓜葛。和這位韓國朋友吃韓國菜,吃什麼倒是其次,最過癮的是聽他解說菜餚背後的故事,像韓國燒烤,韓國人會用生菜包裹著烤肉、生蒜頭、豆醬,有時還混泡菜、辣椒、青瓜、蘿蔔,稱為「Sam」,整個放進嘴巴裏嚼,才叫正宗。在古時,韓國男人搶親,就在夜深時分闖進心上人家裏,把姑娘連人帶被包起搶走,也叫作「Sam」。除了「Sam」,我們還要了炒年糕、泡菜餅和水冷麵。天時暑熱,吃冷麵最好。這韓國冷麵外貌有點像日本蕎麥麵,麵幼而爽滑,配料不多,湯水微酸冰涼,正確吃法是先拌入隨附的醬料,喝一口湯,再夾起麵條和配料同吃,吃得雪雪有聲,越大聲越好吃。文哲說,在韓國,麵條的分量不多,他一口就能吃光,主要還是喝湯水,為了消暑,湯裏還可以放冰塊,爽透身心。在北韓,人民生活艱苦,穀麥失收,會用地瓜做麵,並不正宗,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餐牌上一道北朝鮮水冷麵了。聽文哲一菜一故事,不知不覺,那瓶清河也給幹掉了,敬過民主總統金大中,也敬過分裂的韓國、紛亂的世界,只是清河清不掉心中的鬱結。轉到Coco Park,現場有色士風音樂配啤酒,是個不錯的搭配,舞女的樣子也OK,只是穿得太多,還是我們的碰杯來得盡興。
三天的旅程,從廣到深,除了吃,還認識到食物背後的故事,雖然走得大汗淋漓,但汗水流得不枉。我慶幸能結交不同地域的朋友,開拓生活圈子之餘,也增加對人文的認知,廣一點,深一點。謝謝Jannie,謝謝文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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