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聲明,發生這件事的那天,我還沒有買村上先生的《東京奇譚集》,所以,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就算和村上先生書中記錄的故事情節類似,但是絕對不會像他所描述的一樣:男女主角沒談兩句就上床性交,主角不是同性戀,還有,故事中不會有人自殺。
《電車男》這個故事中,女主角有一個愛瑪仕的包包,所以,她有了一個「愛瑪仕小姐」的稱號;可是我右方的時尚美女,可能是我距離台北國有五十公里的距離的關係,在她身上,我完全認不得任何一個名牌的記號:問題來了,既然是這樣,我怎麼知道她是一個時尚美女呢?好吧,我承認這樣寫,只是為了引起你們的注意。不過老實說,她長得什麼樣子,如果沒有必要,我一點都不想去形容,各位只要知道,她是個時尚美女就好了。我也不用給她一個綽號,讓你們對她有任何不正常的聯想,但是我絕對有辦法讓各位一下子就記得她:因為她有一個很好記的名字。
「我姓繆,單名一個思字...你叫我妙妙就行了。」
雖然一坐下,妙妙就在我耳邊說了句謝謝(當然,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我只是對她笑了笑,並沒有開始與她搭訕:這對我來說,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我指著中途島發誓,如果是以往的我,身邊如果坐著像妙妙這樣的美女,而,我們在上車的開始,就同時拿出同一本書閱讀,我大概在火車開到鶯歌之前,就可以把小姐家裡的狗叫什麼名字問出來了。
ya, 沒錯,there is a hole in my soul. 就像 areosmith 的歌詞,我應該還沒有準備好要以任何一種形式展開一種和異性的緣份。不過,在火車上和身邊的陌生人看同一本書的機率,似乎不是很高,如果我能忽略掉她是一個女人這個事實的話,那或許是件很有趣的事。要成為一個作家,身邊應該要隨時遇到有趣的事才成道理,於是,我開始和她談話。
我們一上車,就拿出同一本書來看:哈蘭.科本的《死亡印記》。
如果以鮪魚的部位來看,我大約看到魚下巴的部份,而她,大約已經進行到大多羅的尾端了。她告訴我,如果用字簡單一點,不要有那麼多的贅述,這故事不用寫到三十萬字,不過,基本上這還是個很有趣的故事。然後我們開始聊了很多,她知道我是一個沒有工作的宅男,而我也知道了她有一隻叫「卡士達」的黃金獵犬。我最近的困境是,可能因為生病,我變成了一個很無趣的人:想的故事很陰沉、作的菜也沒有鮮味、養的魚不願意游動,連說話,都沒有辦法逗人發笑。而和她談話,十分地舒服,無論談到什麼話題,她都可以很快地抓住我讓對話無聊的崩壞點,然後用一個很俏皮的噘嘴角作發語詞,讓接下去的話題可以充滿活力...
妙妙真是一個很妙的人,她有著美妙的聲音、靈動的眼神,還有非常性感的嘴唇曲線,更重要的是,她很會逗人開心,就連一個無趣的男人像我,都很快地開心了起來。
「等下到台北,你要作什麼?」過了萬華站,她突然問。
「嗯,我要和朋友見面,也許吃個晚餐吧!」
「晚餐?現在才四點不到呢!來來來,你猜猜我是作什麼工作的,如果你猜得到,我請你喝茶;如果你猜不到,你就當我今天的第一個顧客,好嗎?」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獪、一絲挑釁,這一向是我最難抗拒的必殺技倆。
「要找顧客的自由業太多了,我猜不出來,我要提示。」
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我知道她是在裝模作樣,那樣子實在可愛,大約是像楊丞琳的成熟版。
「嗯...我給你三個提示:」
「第一,我們這一行,通常不可以挑客人,但是,名氣夠大的專業人士,就有挑客人的權力。」
「第二,我們沒有什麼特定的工作地點,但是,通常是在不太亮的地方工作。」
「第三,我們這一行的收費標準,不是很統一:有些人是按時間收費的,有些人則是來一次收一次錢。」
「以上。」
依據她的描述,很快地在我的腦中浮過一個清楚的職業名稱,而且,那職業至少十種不同的稱呼方法;不像我以前的工作,不是叫作人事的,就是人力資源管理那麼單純。我看著她的臉孔,那是一張淡粧的鵝蛋臉,笑起來和我一樣有兔寶寶牙,只是比我的可愛多了;這麼素雅的臉孔,加上討人開心的談話,我實在沒有辦法把我想到的那個職業連想在一起。
於是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可能坐累了,把兩腳用力伸了伸;她有一雙非常可愛的腳踝,那天她穿著一條米色的 A 字裙,腳上踏著是圓頭的黑色空姐鞋。她看我沒有回話,把腳向我的腳一靠:
「哇,你的腳好大,十號?還是十一號?」
「十號半,如果是日本號碼的話,我穿二十九號半。」
她的腳不會大過二十三號,我知道的。
「呀,你真笨,怎麼這麼容易猜的,都猜不到...好吧,我給妳最後一個提示,再猜不到,你就要當我今天第一個顧客唷!...我們的顧客很奇怪,就算我們們表現的再好,有大部份的客人,都不會再光顧我們第二次,他們寧願多比較、多嚐鮮...呀!台北到了,再十秒...快唷,九,八...」
不知為了什麼理由,就算我覺得我已經猜到了她的職業,我卻不願意把她的職業說出口。於是,當妙妙拉著我的手走出台北火車站的同時,依據協議,我好像要成為她今天的第一個顧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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