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陣子見一新聞,說是某校的訓導人員「管教過當」,將頭髮過長的男生以快刀斬亂麻方式胡剪一通(這是我說的,非新聞報導用詞),害得那幾位被迫理成了小平頭的小帥哥痛不欲生(這也是我說的,非新聞報導用詞——好吧,以下言論若有誇張之處,全是我墨老婆子說的),家長也替兒子憤憤不平,對訓導人員的惡行在記者面前大加撻伐。
當我看電視新聞報導時正在喝茶,看到美麗主播嚴肅地陳述那幾位慘遭髮刑的少年仔憤激之語主因為——暑假快到了,頭髮被剪成這樣,都不能把美媚了。一口茶差點嗆死我!
什麼時候開始的?什麼時候男孩子要靠長髮來把馬子了?而做媽媽的心疼孩子自尊受損我稍微能理解,但對著媒體怒責訓導人員,這…太誇張了吧?
不可思議中,思緒不免快速跳到『我們以前』。
我們以前呀,我們以前那個髮禁的年代呀,管妳漂亮得像林志玲還是帥得像…像…(對不起,當代美形代表我只認得林志玲,她的臉入侵全臺灣有眼睛之人的視覺神經),總之,再美的女生剪個齊耳西瓜皮頭;再帥的男生理個三分小平頭,全毁了!
一片和尚頭、馬桶蓋和西瓜皮中,嘿,硬是有人天生麗質得醜髮蓋不住。品學兼優又謙和有禮的偶像在校園中隨處可見。不只內在美喔;女的面貌端秀又婀娜多姿,男的眼神清明又英挺帥氣。
唉,「暗戀」,可不是現代新名詞啊。
我們以前呀,管空有外表的男生女生都叫「繡花枕頭」(草包是也)。有外表還得有料才夠年輕氣傲的同儕偷偷喜歡啦。頭髮?女的梳整齊、男的理清爽,也沒減多少偶像風釆。
現在回想一下,當年班上有幾位把學弟們電得東倒西歪的同學,如果偷偷染燙了頭髮或在制服上作怪,那些學弟會不會在仰慕的學姐經過時吹口哨?會不會全部堵到教室的窗邊門口呻吟?
我那幾位男生們的夢中情人清一色品學兼優,黑亮齊耳短髮用髮夾夾得一絲不苟;髮禁絲毫禁不住多情少年郎。
我們以前有沒有像現在孩子般挑戰髮禁的?開玩笑,年輕人沒幾根反骨豈不枉少年。去掉了頭髮和制服中規中矩的「模範生」,女生裡邊有一種是把頭髮刮蓬或打薄、裙腰捲幾捲、制服背後打摺熨平的「類太妹」。在這兩極之間還有另一種「中庸者」——前髮中分打薄拒絕夾起。清晨上學進校門,遠遠見教官過來立刻拿出鐵絲絞成的黑色髮箍由額際髮線往後一箍;整齊西瓜皮立現。
墨老婆子在下我即「中庸者」。
髮禁時代,那時大家最怕的就是檢查頭髮的大日子。
愛美是人之天性,檢查頭髮前一夜男女生都為了護髮而斤斤計較那一分半寸。早上上學,教官就拿著剪子守在校門口,鷹眼四掃,總有幾個女生被大剪一揮,然後班上手藝尚可的立刻拿出準備好的剪刀修整雜草至耳朵中間;短得可怕,但比教官隨手卡喳成的狗啃型要好。
男生一樣慘,不合校規,由腦袋中間給你沒多長的平頭再開個道;你護那半寸,我就叫你寸草不留。第二天學校也就多了幾個小和尚了。
髮禁一除,每個少男少女立刻都變得增色七、八分,如果衣著整齊些,還真找不出幾個醜八怪來。今天看新聞,有些孩子成立了什麼「反髮禁聯盟」,曾幾何時又有髮禁了?需要伸手向父母要錢才活得下去的孩子們,當真認為爭取「頭髮自主權」是需要抗爭的生死大事嗎?
髮禁解除至今,孩子們的自由已大過成年人了,看來孩子們仍嫌不夠。
風,是往哪兒在吹呢?
2005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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