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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４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請稍後再撥……」
「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請稍後再撥……」
在夜市太吵了根本沒聽到鈴聲……八點多打的……我十一點多才看到……
會不會太糟糕了我？太超過了……這可是第一次哪！
回家老爸寫張紙條在我桌上說：「小駿有打家裡電話找妳，趕快回電哦！」
不過小駿睡覺也不會關機啊！從十一點多打到現在都快兩點了……
他會不會生氣了呢……
煩死了，都睡不著了啦！
躺在床上想著想著，眼淚也流下來了。
平常最擔心漏接的就是他的電話，平常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電話，為什麼我會疏忽呢？
玩的時候也忘記把手機拿出來看，我在搞什麼……
忽然手機饗了，我激動的坐起來一看，不是小駿……卻是陌生的號碼。
「喂？」
「藍歆雨嗎？」。
「你誰？」
「哈哈！你猜猜。」
面對這種人時我通常都選擇掛電話，但是掛掉不到三秒同樣的號碼又來電了。
「幹麻掛我電話啦！」對方口氣跟聲音很像小孩子，有點熟悉，但我沒有多想，現在不適合耍白目。
「現在幾點了先生？你不用睡覺我還要睡覺啦！老娘明天趕著奔喪！」我講的又急又氣，也忘了自己淚正流著，聲音哽咽的難聽。
「你在哭嗎？我今天跟妳玩了一整天還認不出我聲音哦？真是捶心肝啊！」
「陳炫煒？」
「虧妳還叫的出我的名子，妳在哭是不是？聲音怎麼怪怪的？」
「陳炫煒……我跟你說……」止住的淚水又滑落了，像個無助的小孩，握緊手機哭的更慘了。
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醒來是下午一點半。
習慣性的拿起手機，又有未接來電？
只是這次是陳炫煒的號碼。
響了幾聲後對方接起「喂？妳睡到現在哦？不會吧？昨天忽然不出聲音我已為妳怎麼了，還說夢話要把我笑死了，而且我跟你說我從八點多打到剛剛欸！妳自己看看數字多驚人，妳不出來吃午餐嗎？我在麥當勞等妳哦！掰掰。」
接著是熟悉的嘟嘟嘟……
未接來電也不過五通而已，他是一個小時打一次嗎？
我都來不及說喂就掛我電話，這人怎那麼沒禮貌？還自己說了一大堆？
躺在床上開始天馬行空的想著他講電話的樣子，一定邊講邊比手畫腳然後講的很開心再自己把電話掛掉，接著掛掉後再想說為什麼我都不講話，然後就會質問我。
真是太神奇了，所以我手機又饗了。
我看也沒看的接起來「你看看我就知道你要打來問我為什麼剛剛不講話，重點是我都還沒說喂你就自己講完自己掛掉了，我說啊陳炫煒我也沒答應你要去麥當勞我今天……」
「歆雨，我是小駿。」
晴天霹靂的六個字，讓我傻了一會。
「……小駿？」帶著疑惑的口氣，我有點不安。
「我只是要確定妳平安而已，待會有事要去忙了，明天晚上麥當勞三樓見。」
所以我又被掛電話了，異常冷淡的口氣……要打回去嗎？
要不要打回去呢？
「妳未免太慢了吧？在家生小孩哦？」才剛踏上三樓，就聽到他坐在位子上碎碎唸。
「生好了。」我冷冷的回答他。
「妳又哭了哦？」
各位朋友，小的在這勸告各位，千萬別明知故問，這可是會引來女生的大怒，大怒……大大怒。
所以我一句話也不說，趴在桌上邊吃薯條邊看窗外。
我想這是百年來頭一次，不！三年來頭一次發生這種漏接電話還一露就四十幾通，又是第一次聽到小駿如此冷淡的口氣，這叫人怎麼不哭？
可是也不想想我的感受……我一個人，明明他是我的男朋友，男朋友耶！竟然連見個面都有些困難，就算習慣又怎樣？人……都是自私的，表面說說，心裡的話也不想表現出來，我更不想封閉自己，能不能……多替我想一點呢？小駿……
當真心轉為私心，會用盡各種手段讓他待在我身邊，只可惜，真的……我做不到。
我害怕了，畏懼了……如果有一天忍不下去了呢？
會有這天嗎？
「你說，我會不會很膽小？」
「膽小？為什麼？」他手撐著頭若無其事的回答我。
「我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陳炫煒啊！換成是你，你會怎樣呢？」
「我一定會開口啊！將心比心嘛！對方若沒有體會過這種心情，就該為我想一想啊！」
「是這樣哦……那你會怎麼說？」
「我會說……工作跟我，只能選一個。」
「這麼狠？」
「不！妳傻傻的，這是做人最基本道理，對方不讓步，妳退做什麼？勇氣才是王道！」他握緊全頭弓起手，朝天花板又喊了一次：「勇氣才是王道！」
「愛情不是談條件的……」我說。
「這不是條件，這不過是要退方選擇罷了。」
他的表情越來越認真，也越來越嚴肅。
「小駿說過，要愛他，就要愛他的全部。」
「藍歆雨，我看妳就是這樣傻傻的再傻個幾年也無所謂了。」
接著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鬆下剛剛過度激動而拱起的肩膀。
「小駿說他喜歡傻傻的我。」
「兩個都傻傻的生出來的小孩一定有唐氏症。」
唐……唐……
「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我指著他大喊。
「我交過的女朋友裡，沒有像妳這麼愛哭的欸！」
「你不是才交過兩個？」
「是沒錯啦！妳一定要強調嗎？只是面對在哭的女孩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說！」
「是朋友也好，是情人也好，有個肩膀靠，有個懷裡縮，都好。」我不曉得自己打哪來的勇氣說出這種話，而身為男人的他，也一定懂我的意思。
他站起來，坐在我旁邊的空位，輕輕的……把我的頭靠在他肩膀上。
淚水像洩洪般，壯觀且長時間，彼此都沒有說話，等待最後一滴淚。
這是我第一次靠在男生的肩膀。
靠著他的肩膀，靜靜的流淚，他的肩膀看起來比小駿寬，身材也比小駿壯，我不曾這樣靠著小駿，跟他在一起從來只有歡樂而已，連皺眉都沒有，這樣的愛情算美麗的嗎？
四周似乎靜止了，一切變的好模糊，回憶在腦海倒帶……
每一次的約會，最少也有隔一個禮拜沒見面，最多有快半年。
這樣的愛情要怎麼持續？我真的不知道，但至少我們都在一起三年了。
在三年裡面，最多只有五天沒聽到他的聲音，曾經連續一個月每天都有用手機聯絡，但是這三年裡面，不到五次這樣。
我從沒提起這個問題，我從不懷疑他對我的真心，我知道我真的愛他，但我不知道這樣的愛會不會隨著距離慢慢淡掉，這能預知嗎？
「真的能預知嗎？」我指著電腦院螢幕上的畫面，是絕命終結站第一集，他從不陪我看血腥片的，就這次而已，在他家裡看，他一個人住，而且他非常愛乾淨，踏進屋裡看不到半點灰塵。
我只去過他住所三次而已，這是第一次。
「沒有事情能預知的，電影只是電影。」他笑著說。
「愛情能預知嗎？」
「歆雨，愛情不需要預知，就算受傷了，那也只是個考驗而已，不用擔心這些，我們的愛很堅固的，妳說過妳超級愛我不是嗎？哈哈！那我當然也超級愛妳呀！」他摸摸我的頭，這是我喜歡的感覺，被寵愛的感覺。
我也喜歡他溫柔的笑，當他說愛我的時候。
當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當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當一切都越來越少的時候，更嚴重的問題慢慢出現，「這樣的愛情能長久嗎？」我總是這麼問自己，但我從未對他提起。
不知道小駿現在在做什麼，仍然忙碌著嗎？生我的氣嗎？明天會用什麼表情跟我見面……我們該談些什麼？我該怎麼解釋……說跟別的男生出去玩嗎？
不是每個人都把異姓當成好朋友的……我甚至不知道小駿的觀念是什麼，漏接的電話，冷掉的一切，我還能期盼些什麼？
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
「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倦的時候有個人陪，唉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讓妳知道妳最美。」他唱起歌來，說真的，他的歌聲不難聽，應該說……柔中帶剛！
我抬起頭看他，他溫柔的笑著說：「妳哭比較美耶！」
呆了一下，我趕緊伸手想拭去臉上的淚，他卻把我的手抓住「別擦！我想看看妳的樣子。」
我被他的動作跟表情嚇到了，他似乎陶醉著，愣愣的看著對方，好久……
一直到他的手機響起，趕緊放下我的手，在口袋摸來摸去，結果手機放桌上，他搔搔頭笑了笑後接起電話。
「衝瞎啦？哇勒麥當勞啦！假瞎咪奔？謀贏啦！哩恩災哇一天幾千億上下的哦？陶幾剛寫塞哇哦？」他用順暢的台語講電話，第二句就是「厚拉再會啦！」
掛掉後他看看我，又看看手機，看看窗外，又看看我。
「你好台哦！」我努力的擠出些微笑指著他說。
「呃？妳這是哭笑不得嗎？臉上還有淚痕耶！好勉強的表情。」
我像是被人戳破謊言般，急著想找些什麼藉口來解釋，卻看到樓梯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向我走了過來，當我看清楚他是誰後，視線隨即模糊掉。
「你好，」他伸手跟陳炫煒握握手，「我是歆雨的男朋友，請問你是？」
陳炫煒看看我愣了愣後說：「我是歆雨爸爸的朋友的兒子，才剛認識她沒多久而已。」
我低著頭，仍然沒有講話。
「剛剛公司才通知我，明天我要出差了，所以我今天才來，剛剛去過妳家了，妳爸爸說妳大概又窩在這裡，所以我才沒通知妳先過來了。」
這是一個非常尷尬的畫面。
「出差？」我仍然沒抬頭，用力搓著手，「去哪？」
「日本，下個月初才會回來。」
眼淚又一滴接著一滴滑落，除了他仍然冷淡沒有情緒的語氣以外，就是又要好幾天見不到面了。
陳炫煒尷尬的聳了聳肩「我先回去好了，你們慢慢談。」
當他準備轉身時被小駿叫住「我不在的這幾天，可以幫我照顧她嗎？例如叫她少吃點麥當勞，不要太晚睡又很早起床。」
「哦！可以呀！我住在她對面巷口而已。」他親切的笑著。
兩人閒聊一會後，一直到陳炫煒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眼淚才停住。
「第一次看到妳哭。」他說。
「你還生氣嗎？」
「給我一個理由吧！我打了四十七通，一直到手機沒電，另一個電池又被我搞丟，剛剛才去買而已。」
「我……在逛夜市，所以沒有聽到，回家要打給你已經關機了。」
「妳第一次漏接我電話吧？」他雖然笑著，但卻是很標準的苦笑。
「對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啦！我只是很擔心妳，想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才會那麼緊張，剛剛早上的口氣有點不太好，我是在掛掉後公司才打來的，所以我就先過來了，而且我買車了，以後出去方便囉！但又遇到要出國，想說待會把車開去我媽那裡放，可以陪我去嗎？先去逛逛再開回去，然後在一起搭車回來。」
我笑著點點頭，他伸手把我臉上的淚拭去。
站在售票口前面，我一直很想開口說要看那部今天剛上映的血腥片，但是看他認真的表情，實在不敢多說什麼……
從麥當勞到這裡的路上，我們幾乎都沒有交談。
這裡是算百貨公司吧！很大間，有電影院，還有美食……重點是美食！
買好票，他遞給我一張，仔細一看……竟然是我想看的那部片子……
我有些驚訝的抬頭看看他，他溫柔的笑著「我發現每次來看電影都是我選片比較多耶！雖然我們沒來看過很多次，其實我不是排斥血腥片啦！只是不常看而已，而且看來看去好像只有這片是血腥片。」
我除了喜歡他溫柔的笑，也喜歡他體貼的一切……
時間還沒到，先去吃午餐，我望著小火鍋發愣，因為跟涮涮鍋差不多，呆望著沒多久他牽起我的手朝我目光停下的方向走去。
他仍然溫柔的笑著「每次又好像都是我決定要吃什麼，我知道妳喜歡這個。」
「謝謝你……」我也微笑著。
「這是第一次出來氣氛這麼僵吧？而且妳好安靜，平常可是吵翻了，抓緊我的手說多想我多想我，今天怎麼沒有呢？」
我站起來走到他旁邊蹲下，兩手從他側身環著他的腰，把頭輕靠在他的大腿上「小駿……有時候我真的很不會表達情緒，或是我想要的，但只要看到你溫柔的笑，什麼都好……」
他揉揉我的頭髮「傻瓜，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那是因為妳從不開口呀！不然我哪知道妳不吃辣。」
他說我那天在麻辣鍋店哀怨的臉真的很經典，我只好再做一次讓他笑笑，但是他真的笑的很開心。
「以後這樣逗我開心就好，超經典的表情，怎會那麼可愛？」他伸手捏我的臉。
我也不知道在害羞什麼，低下頭又搓著手。
兩人像熱戀中的情侶，我餵你你餵我的，顧不得四周奇怪的眼光，小駿說人啊！活的開心就好，在乎別人做什麼？只是浪費自己時間多矛盾而已。
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在乎別人想法跟看法時，心裡就會多一份矛盾，搞的自己都悶幹什麼？
我喜歡聽他講這類的話，催眠般，我總是陶醉在他的話語裡，有時候甜蜜，真的讓人無法負荷，甜到心裡頭的，更是無法承受，因為這種開心的感覺，是無法言論的。
但只要一想到明天他要去日本，下個月才見的到面，也不一定有時間打給我，就會有一種失落的感覺，明明一切看來都是完美的，但其實只有半完美而已。
他說這次有好幾個同事一起，也不知道要談些什麼，他說了一大堆，雖然我真的聽不懂，但是大致上就是跟日本的公司一些合作的方案吧！
小駿說我長大就懂了，然後又揉揉我的頭髮。
「妳的髮香會讓人陶醉耶！」他說。
「這是你送我的洗髮乳呀！你每次都傻傻的什麼都忘了。」
「不過洗髮乳在手上跟洗在頭髮上的味道不太一樣，我記得是妳生日的時候送的吧？情人節那天。」
我是三月十四號情人節生的，那一天，小駿都會給我不一樣的驚喜，每次我都想哭又不敢哭出來。
雖然他送我的早就用完了，不過我又去買一樣的。
準備入場了，看這部電影的人比我想像中還多，很難得看到電影院快坐滿的樣子。
買一杯可樂一起喝，他喜歡吃爆米花，但是我不喜歡吃。
他抱著大桶爆米花像小孩般滿足的臉，多看幾眼都不覺得膩，我想讓時間就停在這一刻……這時候的他，真的很可愛很可愛。
我伸手戳他的臉，他說：「我覺得抱著一大桶爆米花的感覺很棒耶！」然後他又溫柔的笑著，只是這次的笑帶點孩子氣。
能想像嗎？平常幾乎是正經八百的他，也會有這個時候。
明天之後的日子會怎麼過？
雖然這樣久久約會一次早就習慣了，但怎麼今天的離別這麼不捨？
我差點又不堅強的掉下眼淚。
在巷口，他把兩手放在我肩上再三叮嚀「不要晚睡早起，麥當勞少吃一點，有事情要打電話給我，不要笨笨的呆呆的讓我擔心，都二十幾歲人了！」
我笑著點頭「知道了啦！我不會笨笨的呆呆的讓你擔心，我會早睡早起，我會少吃點麥當勞，有事會打電話給你，這樣可以嗎？」
然後他輕輕的，輕輕的吻了我，唇碰唇那剎那，整個人彷彿要軟掉了，差點往旁邊倒下。
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每一次都會這樣，我真的不曉得為什麼，可能有特殊的魔力吧！
「回去趕快洗澡去睡覺了，我到家會打給妳，」他摸摸我的頭「不要漏接囉！」
「不會啦！哪敢漏接呢，」我催促著「趕快回家吧！騎車小心一點，下個月見。」
一直到他坐上機車，背影消失在馬路的境頭，我才準備轉身回家，但是在轉身的時候，看到對面陳炫煒正坐在他家門口樓梯上，手撐頭看向這裡。
剛才他該不會都看到了吧？我搔搔頭，然後跟他揮手，因為是晚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沒多久他也跟我揮揮手。
才走到一半，我聽到他的聲音，他大喊著：「藍歆雨！要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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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短暫的甜蜜，
這樣夠嗎？
這樣夠嗎？
我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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