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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8-25 01:28:12| 人氣34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4.夏‧另一端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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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台灣夏天的電車不夠涼,是吧?就像我一樣,其實我已經有這行動了,但在所有事情沸騰的前一刻,我又會自己選擇放棄,收手。

【他媽的冷氣趕快涼啊。】

我說我的汗滴好像在眼皮上,岌岌可危了,在滴下來的那一剎那,我瞇眼。你們就這樣的出現在我面前。她跑來抓上我的手,大聲的喊「你當鬼!」之後大笑,而在我身旁的他像精靈似的閃開了我的飛掌攻擊,吆喝『豬八戒!我反應比你快多了。』我追上去,踢到了塊石頭,連忙彎下腰,看著腳上,踩著白布鞋的雙腳。

【不,他還是我的黑白相間CONVERSE啊。】

大力吸了一口繽紛杯裡的可樂,頭皮發麻。窗外高架橋反射的柱影一根一根的經過,對面的小男孩打開便當盒,再一根柱影黑黑的晃過。木桌椅一張一張的在我眼前,而面前的,是已經被挑去酸黃瓜的雞腿便當,我雙手搓著竹筷。她跑了過來,「今天我不想吃這一塊甜不辣,給你喔。」邊說邊把自己便當裡的甜不辣挑進我的飯盒中。『你就是這樣才會變胖啦,哈哈。』他在隔壁的座位邊笑邊喝了口便當附的紅茶。我想上前揮舞拳頭,但還是先喝一口紅茶再說。

【不對,這杯飲料有碳酸氣泡。】

抓著繽紛杯的手沒放開,身後的關門警示聲響起,兩個小女孩捧著花籃衝進來,似乎是鞋帶拌著了,其中一個女孩在我面前跌了下去,花籃中的巧克力和人造花灑了一地。我蹲下身,抓著她的小手慢慢讓她起身。突然間抓著小手的大手消失了,兩雙小手浮現在畫框中。她嘟著嘴看我,「如果你再繼續跟她好,我就跟你切。」氣呼呼的說著。他跑了過來,「她是麻煩鬼,趕快切啦!」拉著我的衣角大叫。我大罵他並伸手拿出口袋裡的巧克力糖想安慰她,拿了兩顆吧。

【小妹妹,這是妳的巧克力齁,下次不要這麼趕,知道嗎?】

我轉身坐回座位,輕輕的翻著大腿上的日記本。第九頁插圖沾到了水,有些許糊掉的痕跡,看得出來,是一個個的人形,上方的字,我愛...應該是大家吧。呵呵。穿著黃衣服的清潔工阿姨背著大黑垃圾袋慢慢靠近我,手上的夾子在我腳邊不曉得是夾到了什麼東西。她將它展示在我眼前,「少年仔,這是你的東西嗎?」我看著它,再看她,搖搖頭。「阿捏,我丟掉了喔。」她邊說邊走出車廂。

【........】

在關門警示聲響的最後一秒,我衝出車廂。

【阿婆啊,剛剛那一塊拼圖是我掉的啦。歹勢。可不可以給我?】

「阿你剛剛是怎樣?記性這麼差喔!阿也好家在我沒把它丟進去。」她手指著大黑垃圾袋。

【真的歹勢啦,謝謝妳捏。】

「沒啦沒啦,你也知道,這拼圖少一塊就很難拼完好捏。」她臉上擠出和藹的皺紋,笑著。

我走到另一頭,等著下一班車。鐵椅上的老頭咬著煙,翻閱著中國時報,他也笑著。我走到他的旁邊,輕輕的坐下。

『你知道嗎?』他嘴裡的煙噴出了些許煙灰,飄落在我手臂上。

【這個....什麼?您在跟我說話嗎?】

『我不識字,居然還看這中國時報如此開心,你不覺得好笑嗎?哈哈哈。』說完他就這樣大笑起來。煙掉了。

【呃...呵呵,不過我也不知道您不識字啊。哈哈。】

『看著報紙,想著老伴啊哈哈。你知道嗎?她每天早上也都是這樣看著。看著。』他用手比劃著報紙,瞳孔閃爍著,我想這絕對不是被煙燻到的。

【是這樣啊。我.....】

『有的時候,回憶的拼圖,還是得靠我們自己,一片一片拼上去啊。』他緩緩站起身,嘆了口氣,丟出這句話。

氣笛聲嗚嗚的靠近,車來了。望了望車子,想問問老頭是不是也搭這班車,我轉過身。

【先生,請問一下您......?】

鐵椅上只有剛剛我手上握著的那片拼圖,和地上的一根未熄的煙,它的氣息依然不斷的,往上升,往上升。

警笛聲似乎要響了,我抓起拼圖往車廂裡衝進去。

剎那。便當男孩、花籃女孩們、清潔工阿姨、看報老頭一個一個從車裡竄出來,往我直衝而來,彷彿一道強風。我手上的拼圖在急迫壓力下掉落月台上,我彎下身打算將它拾起,眼神一個閃爍,我看見剛剛的鐵椅下,在幾個零碎的垃圾旁,第二片拼圖。

我走回鐵椅,伸出左手撿起拼圖,右手也緊緊抓著另一片拼圖不放。再次走進車廂,我環繞著四周,依然有人吃著便當、有人捧著花籃、有人看著中國時報。我找了個位子坐下,看著對面窗子的倒影。

我想我找到了,我的第三片拼圖。



【不會是妳吧?我是妳國小同學大胖。妳還好嗎?】






written by dainfinity
註:這篇看似之前那篇的姊妹作,可惜兩文的表達方式是不同的。如果說上一篇是雷諾爾的深刻寫實,那這篇一定是米羅的單線條刻畫。想得簡單點,我只是找了一個點,盡力的打著圈子。希望大家不會看得太累。

台長: 胖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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