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結束,我沒有再搭總經理的車回家,倒是二少爺,他帶著我先離開了現場,本來屬於我的那一場舞會,屬於我的那一個夢,竟會在這樣的結局下結束。她彷彿看出了我的心事,只是靜靜的陪著我,卻沒有說話。
「靜靜的陪在你身邊,
說不出口的想念。
沒有你的昨天,
我的身邊,
只剩空氣在盤旋。」
不經意的,他竟道出了我的心聲,而我眼眶裡的淚水,也不自覺的流下。
他對我說:「從現在起,讓我來保護妳。」
今晚的風好像特別地冷,我的心也彷彿結冰,失去溫度的手心,失去依靠的臂膀,我的世界彷彿下起了雪。
只是這天晚上,我又再一次的作了奇怪的夢。
「慕文,是我,是我啊!你別丟下我。」
「萱,妳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啊!」
「哥,為什麼?為什麼?」
§ § § § § §
第二天開始,我像往常一樣到二少爺的辦公室上班。只是,接下來的幾天,二少爺卻常常出現在辦公室,不知道在忙什麼。雖然,我的工作依然是異常的輕鬆,而大家對我的眼神,也漸漸變的溫和。
一天,中午的吃飯時間,二少爺還坐在他的辦公室裡,但卻打了個電話要我先去吃飯,而我,卻依然對著電腦發呆。
「昭琴,妳要和我們一起去吃午餐嗎?」
「不用了,你們去吧!」
「那要我們幫妳帶午餐回來嗎?」
「不用了,謝謝。我今天沒什麼胃口。」
「那我們出去囉!」
「嗯!掰掰。」看著同事們一個個離開,我卻沒感覺我的肚子正在叫個不停。只知道我的心,尚未溶化的雪,依舊冰凍著我的全身。只是,我感覺不到冰凍著的寒冷,而感覺到的是,地球不再為我轉動的瞬間,我整個人彷彿早已乾枯。
「昭琴,我們談談,好嗎?」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抬頭靜靜的望著他。
我點點頭,跟著他走到走廊。
「我們去吃飯,好嗎?」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跟著他走。
他帶著我,來到一家我從來沒有到過,也從不敢奢望進入吃飯的高級餐廳,只是,這樣的高級餐廳裡,竟然沒有任何客人。
「這家餐廳是不是沒有營業啊?」我問他:「還是,我們到別的地方吃飯好了。」
「這家餐廳,被我包下來了。」他說:「因為,我想要單獨跟妳相處。」
雖然我知道,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但是,他對我說的那番話,還是頗令人感動的。我知道,他已經不是我的王子,也不會再屬於我,但這短短的午餐時間,能不能再讓我擁有他幾秒,幾秒就好。
服務生領我們到窗邊的座位坐下,他依然很有風度的替我拉了椅子讓我坐下。而他點餐時,我只是靜靜的望著窗外那迷人的景色,但心情卻依然很沉重,這樣的擁有,究竟是不是我所希望的?
「很抱歉,我不知道父親有這樣的安排。」他開了口,對我說了第一句話。
「沒關係。」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妳。」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不是嗎?」我冷靜的對他說:「你是總經理,也許,還會是泰華集團的接班人,如果不聽從父親的安排,對你和公司,都不會比較好。」我停了停,說:「其實,我早就該知道,像你這樣有錢的公子,是會有父母之命、媒妁之約。」
「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真的。命運的錯誤安排,或許,會讓我們一時分開,但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王子,總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的。」雖然我這樣對他說,但這樣的理由,不要說是他,就連我也不相信。
那次之後,我沒再見過總經理,不知道是因為他躲著我,還是,我跟他的緣分,到此為止了。
同樣是午餐時間,二少爺卻走到我面前。「欸,妳還沒吃飯吧?」
「當然還沒啊!我這樣子像吃過午餐嗎?」
「欸,好心問妳耶!」
「二少爺,可以麻煩你不要叫我『欸』嗎?我也是有名字的耶!」
「好的,胡小姐,您介意陪我去吃個午餐嗎?」
我笑了笑:「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答應你。」這大概是在宴會之後,我的第一個笑臉吧!沒想到,第一個逗我開心的,不是總經理,不是屬於我的王子,而是二少爺。
「二少爺,怎麼今天心情好,想要找我吃飯啊?平常看你中午都躲在辦公室裡,也不知道你在忙什麼?」
「欸,妳可以不要叫我二少爺嗎?這樣感覺我們很不熟耶!」
「你還不是每次都叫我『欸』,這樣感覺有比較熟嗎?」
「欸,我還蠻喜歡叫妳『欸』的耶!」他噗嗤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這樣很好笑嗎?」我有點惱怒的看著他,步伐也跟著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他愈笑愈離譜,竟然抱著肚子大笑。
「哪有那麼好笑啦!」我狠狠的打了他的頭一下。
「噢!很痛耶!」
「哼,吃飯啦!」
是二少爺,讓我瞬間忘記了煩惱,也忘記了他。
「其實妳還蠻有活力的嘛!」他說。
我笑了笑。
「對嘛!這樣才像妳啊!」
「你怎麼知道這樣才像我?」
「因為...妳想想看。」他捏了我的鼻子。
這種感覺,很熟悉,彷彿在哪裡遇見過他。
「你是...?」
我曾經認識一個小男孩,在我被遺棄在孤兒院的那五年裡。每當我心情不好時,他總是會逗我笑,他很愛欺負我,常常捏我鼻子,但是,當我被人欺負,只有他會為了我挺身而出。
我曾經問他:「你是我的王子嗎?」
他說:「從沒想過自己會是個王子,可能是因為我沒有王子那種高傲驕尊的氣息,只想過自己是個騎士,有著誓死守護的高貴情操。」
聽到他這樣說,我噗嗤的笑了出來,但是,心裡卻覺得暖暖的,因為我知道,我這一生都會有騎士守護著我。
我和他一起相處了五年,從我進到孤兒院開始,我就認識了他。我從沒記得過他的名字,所以我一直稱呼他為「小王子」,一個只屬於我的「小王子」。而他,每次見到我,都稱呼我「公主陛下」。
當時純純的愛戀,小女孩的純真回憶,都因為那個捏鼻子的動作,讓我再度回想了起來,原來,是因為那個我們曾經擁有的過去,它又回來了。
被姑姑給接走的前一天,他送給我一段話,至今仍留在我的腦海裡。
「藍藍的天空,訴說著思念的憂鬱,
迎面而來的冷風,似乎正向我低聲啜泣。
只屬於公主陛下的小王子」
瞬間,回憶在腦海中重現,我看著他,對他笑了笑。「小王子。」
「妳終於想起來了,我還以為妳早就忘記我了。」
「後來,我央求著姑姑帶我回孤兒院看你的時候,你已經被接走了。」
「曾經,我找過妳好多次,但每次都無疾而終。那天,妳來機場接機,我就知道是妳了,公主陛下。」
「拜託,我們都變成大人了,不要再叫我公主陛下了,好嗎?」我看著他會心一笑。
「那妳也不要再叫我小王子了嘛!而且,我是騎士,誓死守護公主的騎士。」他把我擁入懷中,而這一次,我再次感覺到我在他身邊安心的感覺,而已經消失的那個過去,是不是會牽引著我們,回到最初的感覺,最原始的那一刻?
「小王子,那我們的訂婚,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突然想起下個月要和「小王子」舉行訂婚儀式,讓我不禁又錯愕了一番。
「妳覺得呢?」他看著我:「妳不想嫁給我嗎?」
「少跟我開玩笑,那種婚姻又不是我決定的,而且,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哥。」
「我願意等。」他說:「後補多久都沒關係。」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我央求他:「求求你跟董事長說說情,我真的不適合你啦!而且,老朋友一場,你不會真的要娶我吧!」
「妳說呢?」他捏了我的鼻子,跑過了馬路。「來追我啊!追到我就告訴妳。」他竟然還在斑馬線上跟我做鬼臉,可惡,「此仇不報非公主」,於是,我奔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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