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悟法師略傳
引自 http://blog.sina.com.cn/s/blog_1319c42c70102v93h.html
藏傳佛教史上唯一考入頭等格西的漢族僧人──密悟法師
1943 年,原籍井陘縣天長鎮的密悟法師在拉薩參加“門郎欽布”大節日的佛教考試,獲得拉讓巴格西頭等第七號,稱“昂格”(即超級格西),成為藏傳佛教史上唯一考入頭等格西有特殊榮譽的漢族僧人,並獲贈鑲金僧靴,受到西藏佛教界的特殊尊重。下面就向大家推介一篇講述密悟法師人生經歷的文章:
密悟法師
作者:賈福英
密悟法師,俗姓霍,原籍河北省井陘縣天長鎮(原井陘縣縣城)。霍氏為井陘望族,明清時曾數代為官,法師的十六世祖霍鵬為明代萬曆時左副都御史。法師之父霍堃善書法,雙手能書。其母康氏,井陘縣羅莊村人。法師兄妹4人,長兄霍履中,共產黨員,解放初曾任城內(縣城)農會主席,1954年去世。其弟霍履謙(後名霍濟光),著名書畫家,現定居美國芝加哥,曾在美國創辦中華文化學院。其妹霍成蘭,與井陘縣朱家瞳村鄭氏成婚,1992年去世。
法師俗名霍履庸,生於1904年,其出生之時,家道已衰落。1921年,華北大旱,災民遍野。井陘原系乾旱山區,值此大旱之年,農家幾乎顆粒無收,生存無計。北京市佛教協會從京滬等地募集糧食、銀洋等到華北災區發放義賑。井陘縣城(今天長鎮)北關外顯聖寺僧人蓮海(俗姓單,井陘單家村人)以北京佛教協會籌賑會幹事身份在井陘從事賑災工作。在賑災中北京佛教協會收養了不少生活無依的兒童到該協會孤兒院。生活無著的履庸也被孤兒院收養,後被送到北京種德堂養士學校學習文化及佛教,之後履庸又被送到華英中學讀高中一年。
1924 年,曾留學日本的大勇法師(四川人)到北京傳經講法,而後,西藏佛教高僧白普仁尊者亦到北京傳法。大勇法師在日本所學為日本佛教密宗,而白普仁尊者精通西藏佛教密宗。西藏密宗的許多經典為日本密宗所無,大勇法師聽白普仁尊者講經後遂生入藏學習西藏密宗之意,於是出面組織入藏學法團。履庸曾從大勇法師、白普仁尊者聽經學法,因其年輕好學,又聰穎過人,頗受看重,遂被北京佛教協會推薦參加了大勇法師的入藏學法團。
1925 年,大勇法師率入藏學法團能海(後曾任中國佛教協會副會長)、觀空、行演、法尊(抗日時期在重慶任漢藏交流院院長,解放後曾任中國佛學院副院長)諸法師及霍履庸一行,先至康定安雀寺學習藏語及入藏禮儀,其間依止江巴喇嘛。霍履庸在安雀寺正式剃度出家,法名密悟。
其後,大勇法師率入藏學法團向西進至甘孜,因川藏衝突,西藏方面封鎖金沙江,拒漢人過江,學法團受阻滯留甘孜大金寺。1929年大勇法師因病圓寂於甘孜大金寺,入藏學法團群龍無首遂解散,密悟乃留甘孜大金寺,後任大金寺堪布(主持)。
1932 年,四川劉文輝與馬步芳聯手反攻,劉、馬部隊攻占甘孜。密悟法師曾學藏語,又身為大金寺堪布,劉文輝便請密悟法師入藏參與調停川藏衝突的活動。調停活動之後,密悟法師留在拉薩哲蚌寺學經。之後,密悟法師之弟霍履謙亦到國民黨蒙藏委員會西藏辦事處工作。密悟法師廣泛結交西藏佛教及各界上層人士,倍受拉薩僧俗各界之看重。
密悟法師1932年開始在哲蚌寺拜師學經,直到1943年,其藏語名為巧吉多傑。在長達十餘年的時間裡,密悟法師學完了西藏黃教規定學習的五部大論,即:《因明論》、《現觀莊嚴論》、《入中論》、《比丘戒》、 《俱舍論》。
學經要求之嚴非比尋常,所學經卷的法場論的每章每節在聽講和個人領悟之後都要經過嚴格答辯,寺中諸法師和佛教徒都可以提出各式各樣的疑難問題要求學經者答辯,對所有問難的答辯均獲滿意才能繼續學習新的內容。每次法場答辯都約用半月左右時間。密悟天資聰敏,又刻苦好學,再加上這樣嚴格的要求,經十餘年的潛心學習,對西藏佛的研究有了很深的理解和領會,其對西藏佛教研究達到的學識水平,在西藏佛教界也是不多有的。
約在1943年或1944年,他在拉薩參加“門朗欽布” (即拉薩一年一度的祈禱大法會)大節日的佛教考試,考中“格西”,並以優異成績獲得拉讓巴格西頭等第七名,稱“昂格”,即超級格西(一等格西共取16名,前7名為有特殊榮譽的格西,稱“昂格” )。作為漢族僧人,參加藏族佛教考試,考入頭等格西有特殊榮譽的前七名中,在藏族佛教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非有特殊才華,藏族佛教界也不會將此殊榮授予漢僧。
在密悟考獲格西後,達賴專門宴請密悟並贈鑲金僧靴。自此,密悟法師在西藏佛教界受到特殊尊重,被認為是來歷不明佛爺的轉世。
密悟法師在藏期間同佛教界上層人士如拉魯、擦絨、宇妥等都建立了很密切的關係。約1946年左右,密悟法師離開拉薩返回成都。由於他為藏族佛教中考取格西的唯一漢族僧人,所以回川後受到四川佛教界的廣泛歡迎和格外敬重。四川各大寺院文殊院、寶光寺、堯光寺與寶慈佛學社、成都佛學社等佛教組織,紛紛邀請密悟法師講經傳法。密悟法師在這些寺院和佛教組織講說藏傳黃教的《菩提道次第廣論》、《法成因明七論》、《辯了不了義論》等,這些多為漢傳佛教經學所無,內容新穎。密悟法師學問博大精深,講解深入淺出,形像生動,在川名聲日高。
約在1948年左右,國民黨政府多次請密悟法師到南京蒙藏委員會任職,密悟法師所結識的許多進步人士勸他留在四川。常聽他講經的一個名叫熊子俊的人,是成都成華大學文學院院長。中共地下黨員,系劉伯承的同學,與密悟法師關係甚好,曾勸密悟法師留在四川等待解放,為將來解放西藏出力。熊子俊說:解放後,像你這樣的人才,國家是不會不用的。
1949 年四川解放,劉伯承司令員擔任西南軍政委員會主席,熊子俊當了軍政委員會副秘書長,即介紹密悟法師同到重慶謁見劉伯承。劉司令聽密悟法師介紹了西藏情況後,動員他赴西藏為和平解放做勸和工作,他當場應允,並 推薦賈題韜教授同往。
賈題韜是成華大學文學院哲學教授(曾任國民黨少將參議),對佛教有很深研究,常聽密悟法師講經,同他的關係非常密切,又會藏語,因而密悟法師推薦同往。
1950 年春,密悟法師、賈題韜等五人組成的勸和團先於解放軍部隊一個月出發,向西藏行進。因情況險惡,為安全起見,密悟法師化名志清法師。到康定後,同行的阿旺嘉措留下來(後來當了甘孜藏族自治區的副主席),密悟法師的一個徒弟也留下。密悟法師等三人繼續西進。
當密悟法師等前行到甘孜欲渡金沙江時,由於西藏方面戒備森嚴,他們沒有馬牌(即通行證)不能過江。為此,密悟法師想盡辦法,動員甘孜大金寺管家江巴龍珠過金沙江同藏方聯繫,但依舊難以通過,於是滯留德昌數月。之後,解放軍攻克昌都,密悟法師乃動身向昌都進發。動身前,密悟法師動員德格土司支援解放軍和前往昌都參加解放軍召集的會議。
密悟法師到昌都後,又出生入死,歷盡艱難,先於解放軍一個月進入西藏拉薩。密悟法師在進藏路上和進入拉薩之後,為和平解放西藏做了大量工作。他頻頻接觸進藏沿路及拉薩的各界上層人物,向他們宣傳中央和中國人民解放軍和平解放西藏的主張和政策,說服他們歡迎解放軍的到來,協助解放軍解決進軍中的困難。他還動員沿路及拉薩各地貴族為解放軍籌集糧食,騰出住房支援解放軍。密悟法師利用自己在佛教界的影響和同西藏上層各界人士熟悉的條件,為和平解放西藏做出了重要貢獻。
西藏和平解放以後,密悟法師在西藏留住了下來,一方面為團結西藏各界各層人士繼續進行工作,另一方面組織翻譯藏傳佛教主要經典,以推進漢藏佛教文化交流。他動員了西藏著名的格西錯康喇嘛、羅桑孟浪、白馬降措、大馬丘瑞及降錯林活佛協助進行翻譯,同時他的翻譯工作也得到了賈題韜教授的幫助。
從1952年開始,到1959年止,密悟法師先翻譯了哲蚌寺自編的《因明入門》,又翻譯了法成七論中的《正理一滴論》、《成他相續論》、 《因理一滴論》及《幾量論釋》中的第一品、第二品。這些經論均為藏傳佛教中因明學的精品。密悟法師還翻譯了密宗的《密集金剛》之義規中的《生圓次第》和《圓滿次第》等重要經典。僅翻譯《幾量論釋》第一品、第二品(全論共四品)就用了整整兩年時間,可見翻譯之艱難。
1956 年,西藏自治區籌備委員會成立,密悟任自治區籌備委員會委員,並擔任西藏佛教協會副會長。賈題韜任佛教協會副秘書長。
1959 年,西藏叛亂發生,密悟法師同賈題韜蒙冤人獄,受到審查。1964年密悟法師同賈題韜被釋放,同年回成都。密悟法師回成都後參加四川省佛教協會工作,住東門城隍廟,仍屬管制對象,由成都佛教協會每月發給30元生活費,並派仁勳、仁濟兩名僧徒給予生活照顧。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發,密悟法師受到迫害。所帶回佛教經典及翻 譯稿本被紅衛兵毀滅殆盡,密悟法師亦因受紅衛兵迫害含冤而死。80年代初密悟法師冤案得以平反昭雪。
密悟法師為人謙虛,對佛教流派的認識無門戶之見。他認為漢藏佛教,各有所長,各有短缺,他生前曾立志對漢藏佛教做深入研究後做一次比較,可惜其志未酬。
密悟法師作為漢族僧人,他對藏傳佛教的研究所達到的深度和廣度可稱為有史以來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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