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安身的客棧,稍作休息後,便出門逛街去。
麗江古城是一座沒有牆的城。因為以前的土司姓木(這是被明太組朱元章賜的姓,意思是姓朱的一人之下),如果城四周築牆,就會形成一個「困」字,於是麗江成為一座沒牆的城。
除了城牆外,麗江擁有古老的供水系統,玉龍雪山融化的雪水注進城裡,水道清澈見底,可以清楚看見水草與魚在游,城裡橋特多,共有三百五十四座橋樑(多半都很短)。
麗江城的正中心是四方街,想要不在麗江城迷路,只要記住從四方街回客棧的方向即可。城裡面到處都有指向四方街的路標,找到四方街的所在非常容易。
走在麗江的街上,到處都是遊客,城裡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時間非常地喧囂,如果你期待一個寧靜的古城,在這裡,你恐怕會失望。城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商店、客棧都是外地人開的。至於為什麼有這麼多外地人來這裡開店?答案之後再告訴你。
徹背著背包在城裡走著,一邊思索著,可以買些什麼東西當作給自己與朋友的紀念品。不過在內地買東西,殺價不是需要,而是絕對必要,由於要在城裡待上很多天,於是徹決定好好比價,先到處看看,過兩天再出手購買也不遲。
因為遺失了筆記本,因此徹決定先買一本,以免要作旅行筆記時沒本子用。
要買筆記本,在麗江並非難事。
滿街都是賣東巴紙製品的店鋪,東巴紙是一種有點粗糙的手工紙,紙張是土黃色,非常容易書寫,但是質地比較堅硬,用來當隨身筆記本的話,有點不太適合,不過,如果想採購紀念品,徹推薦可以購買些書籤或印著麗江風景畫的明信片。
逛了幾家店,發現商品價差不大,於是買了兩組書籤跟一套明信片,當作給自己和朋友們的紀念品。
寫到東巴紙,就不能不順道提提「東巴文」。
「東巴文」是麗江地區納西族象形文字,,據說是現在世界上少數還在使用的象形文字,這種文字大約產生於西元11世紀以前,被譽為「活著的象形文字」,是世界是最古老的象形文字之一。
跟大多數的古文明一樣,文字屬於統治與宗教階級所有(兩者有時集中在特定族群上),納西語稱巫師為東巴,用東巴文書寫的東巴經約有一千多卷,對人類歷史、宗教及語言文字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價值。
在路上逛著逛著,忽然看見一家紀念品店招牌上寫著「東巴懺悔牌」。
「這是什麼?」徹走進店裡,指著門口的招牌問店員。
「就這個阿!」店員指向店裡一塊小木牌說。
那是一面很像日本寺廟裡會販售的「繪馬」(EMA),繪馬是日本寺廟裡面販售的許願牌,日本人把願望寫在牌子上,然後掛在廟裡,祈求美夢成真,當然也有很多人當成紀念品買來送朋友。
「什麼是懺悔牌呢?」徹接著問。
「你把你想懺悔的事情阿,用東巴文寫在木牌上,反正別人也看不懂,只有你自己跟納西族人會知道,你就可以時時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樣的過錯,就可以減少一些需要懺悔的事情阿!很多人買喔!要不要買一面呢?可以現場馬上幫你寫。」店員解釋。
這樣阿!徹喃喃端詳眼前的小牌子。
「這只有這種大小的嗎?」眼前的牌子不過就是寬十公分高五公分的大小。
「對阿!再大就很難掛了吧!」店員很為難地看著徹說。
是這樣喔!徹皺起眉頭認真思考起來。
「你為什麼需要特別大的懺悔牌呢?」店員不解地問。
「如果牌子不夠大,我擔心寫不完阿!」其實說到這裡之前,徹很認真地思考自己需要懺悔的事,一時半刻都不想不完,更別提用東巴文寫在小小的木牌上了。
「你看不出來做過這麼多壞事阿!」店員用相當疑惑的眼神看著徹。
其實一個人可以----或該----懺悔的,又何止是壞事或錯事而已呢?
明顯的壞事或錯事就不用討論了,因為自己的作為或不做為導致其他人受到傷害或損失,任何有良知的人都該深刻反省並引以為戒。
但除了這些之外,徹覺得,更讓人難過與懺悔的,還有許多的憾事。
有很多事在一開始時,原本是懷抱著美好的計畫與幸福的憧憬,哪裡知道在不知不覺(也許並不全然是不知不覺……)中,與最初的期待漸行漸遠,儘管不斷地調整規劃,也無法達成最初的規劃,不僅如此,還傷害或者錯過了某些人。
當然有很多人會把這些憾事歸納給命運。然而,在儘管在無止境命運交錯的世界裡,難道自己真的可以問心無愧嗎?如果不行,那麼自己的責任究竟在哪裡呢?
有時候,會因為在夢中憶起某些往事而在深夜裡醒來,久久不能入眠。
怎麼樣也弄不清楚,有些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又或者,自己的人生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或者再一次遇到同樣的狀況,自己真的有足夠的運氣或智慧把事情處理得更好嗎?
很可惜,到目前為止,除了深深懺悔之外,徹找不到更好的解答,也沒有更大的把握能把以前的憾事都做好做對。
如果要把所有記憶中值得懺悔的事都用東巴文寫在懺悔牌上,恐怕得寫上好幾天,而那些記載徹懺悔的小牌子毫無意外地,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吧!
「如果牌子寫不下,就乾脆立碑吧!」回到客棧,和客棧主人羅老師聊起這件事,他打趣地對徹這樣說。
「是阿!可能只有這樣了吧!但立了碑我要怎麼把它扛回台灣呢?」徹苦笑。
「你可以把它力在客棧裡阿!要不,你就選一件最想懺悔的事寫下來不就得了。」羅老師接著說。
「最想懺悔的事嗎?」徹在心裡反覆思考著。
並不是沒有最值得懺悔的事,而是,人生中最值得懺悔的事經常是說不出口的,就算是對著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用沒幾個人可以看的懂得象形文字書寫也一樣。
人生的最遺憾,經常只能藏在心裡。
「對了。」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的猶豫,羅老師忽然扭轉話題提到:「你有看過一部叫做《非誠勿擾》的電影嗎?」
徹搖搖頭。(其實最近這部由馮小剛導演的電影才正要在台灣上映。)
「這部電影是葛優跟舒琪演的,裡面有一幕,是葛優到北海道一個教堂去懺悔,足足說了一天一夜,他的情形跟你有點像,很有趣的電影,有空可以找來看看,已經有DD了呢!」
「真的嗎?有機會再去北海道我也得去找找這間教堂才行。」徹笑笑。
說到這裡時,徹想起王家衛的電影《花樣年華》裡,男主角梁朝偉對著樹洞說祕密的畫面……..。心情不自覺地陰暗了起來。
一直到旅程結束,徹都沒有去那家店寫下一個懺悔牌。
而若干年後,這,說不定又是見值得懺悔的憾事吧!誰知道呢?(哈)
《徹的話》
1. 關於最初上街要購買的筆記本,最後在麗江的街上買了一本香港人設計的封面是革命英雄切‧格瓦拉的筆記本。
2. 關於電影《非誠勿擾》,徹離開內地前在珠海買了DVD,很不賴的故事。
3. 為了寫作這篇電子報,找出了在麗江寄給自己的明信片,上面寫著「要認真的生活,創造命運……..」,關於這個,徹還在努力中。
4. 書籍的話,最近在看《納棺夫日記》。
5. 音樂的話,非常喜歡施文彬的新專輯《歹勢》,裡面的《台語歌》每次聽都覺得很感動。
6. DVD的話,看了《回家的路》等,非常推薦《東京奏鳴曲》、《橫山家之味》與《班傑明的奇幻之旅》。
7. 電腦有點故障,ㄒ跟ㄑ得花很大力氣才打得出來,如果有人在等電子報,真是抱歉了!希望電腦可以奇蹟式復原或者很快可以買到新電腦。
8. 你有想懺悔的事嗎?留言吧!
(圖說:麗江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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