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首可以代表自己的歌,我猜,我心中那首歌,應該是搖滾樂。
為什麼喜歡搖滾樂?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因為很小的時候,跟著比我大十幾歲的表哥從老鷹合唱團(The Eagles)、警察合唱團(The Police)、文化俱樂部(Culture Club、邦喬飛(Bon Jovi)開始聽,聽著聽著就被搖滾樂那種強烈的節奏與聲嘶力竭的演唱方式所吸引,慢慢慢慢地成為一個搖滾樂的愛好者。
大學時期,非常喜歡香港的Beyond和安全地帶,並且和同學相約長大以後一定要去聽現場的演唱會。
關於安全地帶有一個小插曲,大學時期,徹的朋友因為失戀喝的酩酊大醉,直嚷著不想活,還拿刀子作勢要割腕,年輕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未來的人生還有多少艱難痛苦的事要經歷,才失個戀就以為是世界末日,搞得徹非得整晚跟著他才行,可能是鬧過後疲倦了吧!同學終於安靜下來,空間少了哭叫聲恢復寧靜,但是這樣的寂靜又讓人覺得很不舒服,於是乎徹按下卡式錄音機的「Play」鍵,裡面放的剛好就是安全地帶的錄音帶,玉置浩二的歌聲從音響中流洩出來,聽到「酒紅色的心」,徹原本煩躁的心,順著音樂的節奏緩慢地沈澱下來。
「喂!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聊?」終於恢復清醒的同學問。
「是有那麼一點。」徹回答。
「不過,失戀痛苦是很正常的吧!」
「那倒是。就好像長水痘一樣, 失戀是人生必備的一部份吧!愛情有時候就是這樣,除了天長地久外,不是你甩人,就是被人家甩,從戀愛的開始,就該要有這種心理準備的。」徹故做老成說,其實那個時候,徹還沒談過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情,短短膚淺遊戲似的戀愛到有幾段,因為沒真的花什麼心思,所以分手時也沒帶來什麼痛苦。
「玉置浩二的歌聲真好聽。」終於冷靜下來聽音樂的朋友說。
「對阿!他的聲音超有魔力,像止痛藥般,可以安撫難過。」
「等我們長大以後,一起去聽安全地帶的演唱會吧!」
「好阿!」
小時候從來不覺得這樣承諾有什麼困難,橫豎就是看一場演唱會嘛!等當完兵,取得可以出國的資格,賺一點錢,隨時都可以去看。
哪裡知道,事情沒想像中的簡單。
接著來說說Beyond,因為徹的爸爸是廣東人,所以徹從小就聽得懂廣東話,在Beyond還沒在台灣發片前,徹就聽過他們的粵語專輯,在一片翻唱潮流中,Beyond是香港少數堅持自己創作的搖滾樂團,他們的創作內容超越男女間的小情小愛,有時候會談到歷史、種族和社會現象的不滿,徹非常非常地喜歡這個樂團。
一直到當兵入伍,聽說他們要去日本發展,因為香港實在是一個太小的彈丸之地,無法容納他們天空地闊的搖滾夢想。
徹一去當兵就是兩個多月沒有放假,終於新兵訓練結束,徹在分發部隊前有一個短短的半天假期,入伍後,已經有一陣子沒聽音樂了,所以決定去唱片行買幾張CD來聽。
那天熱到不像話,就算汗滴到地上,不消半秒鐘也就消失無蹤,連一點水漬都不留。挑選CD時,聽見電視新聞播報,前往日本發展的Beyond,因為參加一個遊戲性質的節目,主唱黃家駒從高台上跌落,不治身亡。聽到消息的剎那,徹感覺到身體一陣冷。
這麼有才氣的人,怎麼會因為這麼好笑的理由離開呢?為什麼要參加什麼遊戲節目呢?如果沒去日本發展,繼續在香港唱歌,說不定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呢?
不過,事實就是事實,再怎麼想也無濟於事。
於是買了他們唯一的日文專輯,回到部隊每晚每晚地聽。
退伍之後,徹因為工作的關係,聽過很多的演唱會,也親自去了香港紅墈體育館聽了只剩三個人的Beyond演唱會,
某一次巧遇他們三個人,拿了一張Beyond成軍十年精選專輯(徹在香港的二手CD店買到的專輯)給他們簽名,,封面上有四個人,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照片底下簽名,只有黃家駒的照片下面沒有名字,感覺很空虛。
後來因為興趣跟工作的關係也去過日本或其他地方聽過演唱會,可是安全地帶的演唱會卻一直沒有機會聽。倒不是因為徹忘記了當初的約定,而是因為玉置浩二與其他團員起了口角,安全地帶暫停活動長達十年之久。
終於在徹絕望的某一天,收到安全地帶的第十張專輯《Start Line》,根據日本人的行銷方式,通常推出專輯不久,立刻會展開巡迴演唱會,徹請情人幫忙查了安全地帶樂團的亞洲巡迴演唱會時間與地點,發現有兩天在香港,訂了機票飯店決定前往。一起前往的還有王月姐跟助理。
雖然花這麼大一筆錢去看一場演唱會,感覺上好像挺奢侈的,不過徹的情人倒也沒多說什麼。畢竟關於人生遺憾這檔子事,能少一件就少一件最好。
徹是個相當孤僻的傢伙,平常不是太愛跟朋友聯絡,加上徹的同學擔任新聞記者的工作,忙碌程度比起徹有過之而無不及,兩個人別說幾個月了,幾年不互通一個電話也是常有的事,一直惦記著要在出國聽演唱會撥個電話給他,但一方面擔心他覺得徹愛炫耀,另一方面實在忙忘了,於是,一直到坐在香港的紅磡體育館的座位上時,才又想起這件事。
那場演唱會的舞台沒有多餘的佈置,除樂器外,只披上黑色布幔,玉置浩二案安安靜靜地率領團員上台,一句話也不多說,拿起吉他就下第一個音,第一首演唱的曲子是象徵他們重新出發的「Start Line」,第一個音符撞擊徹耳膜的同時,徹的淚水不爭氣地奪框而出,畢竟這一刻足足讓徹等了十年。
整場演唱會很棒,玉置浩二的現場演唱比CD還好聽,讓徹不禁懷疑是不是該把家裡的音響換掉了?
演唱會到一半時,徹再度想起同學。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他應該很想聽安全地帶的現場演唱吧!於是,徹打開行動電話,撥了電話回台灣。一連撥了三次,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而且無法留言。
他還在忙吧!只能這樣想,並把電話關掉。
離開體育館時,眼睛因為哭泣而紅腫,再怎麼說,徹也是硬漢一條,紅腫著眼要怎麼見人呢?於是,只好大半夜地戴起太陽眼鏡。
一路陪著月姐回到下榻的飯店,待月姐把東西放好後,才要一起去吃晚餐。搭乘電梯下樓,到一樓電梯門打開時,徹的朋友帶著一個女孩站在電梯門口等著進來。
「呦!你也來囉!」朋友看見徹,也沒特別驚訝,就好像我們是約好般!只是很尋常地打了招呼。
「對阿!你也是呢!演唱會很棒呢!」徹回答。
「當然!他是玉置浩二阿!我一連來兩天喔!畢竟等了十年,要把握機會聽個爽才行!」徹的朋友很豪氣地說。
「沒錯!就這樣囉!」我們互相望了對方的女伴一眼,什麼也沒多說地告別。我們身邊的女孩顯然都不是我們見過的那個人,我們的生活跟以十年前比起來有什麼沒變的呢?可能只有喜歡安全地帶這麼一件事吧!
從那演唱會到現在,徹也好幾年沒見到那個同學了,只是偶而會在報紙上看見他的名字。
「你的朋友都好瘋狂喔!」徹的情人對徹說。
「當然!因為他們是我朋友阿!」
不知道他現在還聽不聽搖滾樂?
一直到現在,徹還很喜歡搖滾樂喔!
如果可以有機會,還想再去聽一次安全地帶的現場演唱會!
《徹的話》
1. 謝謝阿甜給了這個題目,雖然徹寫來有點言不及義。
2. 本周去福岡擔任AYCC的駐台北大使,很特殊的經驗,認識很多有趣的人,改天再跟大家分享。
3. 回到台灣後,因為對空氣不適應,所以鼻子過敏,超不舒服。
4. 書的話,推薦《100%拍好數位照片》,想用數位相機拍好照片的人,可以看看這本挺實用又有趣的書。
5. 徹跟艾莉合寫的新書將在五月底上市,請大家多多支持喔!
6. 希望大家會喜歡徹寄的明信片喔!
7. 來寫寫你們喜歡的樂團跟專輯吧!
(圖說:福岡的樂團Doc Holiday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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