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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1-31 03:54:47| 人氣6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實驗室手記】雪凍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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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的先遣部隊是驚人的忙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特別冷的緣故,所有的事情都亂了套。

如果不是的話,我只好歸咎於流年不利以致於諸事不順,然後祈禱農曆年過後的新年諸事大吉。

7:30am 低於零下的溫度讓起床變成可怕的酷刑;7:50am 出門馬上感受到低於零度的氣溫的威力;8:15am打電話去電話公司查詢為何家裡的電話無故斷線,發現原來是被電話公司不小心切掉了,原因是上個月帳單的電腦轉帳莫名其妙被轉到某個不知名的所在;8:20am 研究生Morning teaching前十分鐘,小強學弟從城中的實驗室打電話來到醫院,哀嚎著說應該要去載他的學姊沒有出現;8:22am 那個該去載人的同事出現在醫院實驗室門口,完全忘記有個可憐蟲在城中心的病理系望穿秋水;8:25am 負責今天講課的主治醫師出現﹝據說此人九點半有門診,曾經撂下狠話說哪個人膽敢遲到就提頭來見﹞,可咖啡還在煮,開水還沒有滾,紅茶茶包乾爽地躺在袋子裡,早餐的麵包還快樂的躲在袋子裡……

等到一切屬於醫院那頭的忙亂終於了結,一票劫後餘生的娘子軍坐定在病理系的餐廳裡喝著熱湯,大罵實驗室那些可惡且變態的男人們,從新來的討厭學弟罵到小老闆大老闆,唯一被女人們歸類為正常的善良男人─小強學弟─正在盡最大的努力擺出最無辜的臉孔和那些被罵的男人們撇清關係,唯恐遭受颱風尾巴的波及……下雪了。

我是第一個發現下雪的人。而驚恐的程度遠遠多過興奮。

一想到等一下還得遠征到城另一頭的哲學學會辦公室去交我的travel grant申請表,渾身都開始發冷。驚嚇過度的結果,一口三明治差點沒有梗在喉嚨裡噎死我,所以我只能用鼻音發出詭異的噪音告知同事們下雪的消息。

對美麗雪景的讚嘆聲持續了大約兩秒鐘,就被此起彼落的哀嚎聲取代了。同事甲想起她新買的車子還因為不明原因無法發動而停在醫院附近某個不知名的荒郊野外;同事乙開始擔心大雪會讓她星期六無法如期從倫敦飛往紐西蘭;同事丙慘叫她的貓不知道會不會被凍死;同事丁馬上決定提早下班去接小孩子放學……。

等我冒著風雪到了哲學學會,才發現早上那些忙亂都只不過是小卡司。辦公室沒有半個人在!等了半個鐘頭終於看到人頭從某個隱蔽的角落冒出來,解釋他們剛剛原來躲起來開會了。然後更悲慘的事情發生了─我老闆忘記幫我寫另外一份獎助學金的推薦函就飛到美國去開會,要到星期天晚上才會飛回來,而哲學學會的秘書很同情的告訴我,截止收件時間是星期一早上八點三十分。她很好心的幫我想了很多方法,但是不管甚麼方法聽起來都不可能讓我老闆在截止時間之內變出一封推薦函來。原本我對申請那個獎助學金有點可有可無的心態,因為覺得競爭太激烈怎麼也不可能會落到我頭上,但是看她那麼誠懇的樣子,一下子之間突然開始覺得我沒申請是件罪大惡極的事。然後更痛苦的事,她那種誠懇的態度讓我感覺我簡直在把鈔票往外推!

嗚……把鈔票往外推的感覺真是讓我太心痛了。於是我垂頭喪氣的回到系館,還沒時間效法西施捧著心顯示我對那些飛走的鈔票的痛心疾首,另外一個打擊在我的電子郵件信箱裡等著我。

我前兩天把一篇文章寄到某期刊,所以那封e-mail是那個期刊的編輯寫來的:『鄭小姐,我收到妳寄來的文章,但是很不幸的,我必須告訴妳──妳─寄─錯─地─址─了!』我和那個期刊編輯通了好幾封e-mail,一直覺得我投的稿子當然應該寄給編輯,完全沒有聯想到科學期刊的編輯通常都不在期刊真正的辦公室上班。哇!太丟臉了,我寄出去的是四份copy,足足有兩百張紙,這下全成了垃圾。我的心痛馬上加了三級,然後覺得自己完全被羞愧淹沒,這麼豬頭的錯誤實在是太丟人了!我幾乎可以想像那個科學期刊的編輯一定當場決定退我的稿:『這麼豬頭的科學家,做出來的研究一定也很豬頭!』

嗚嗚嗚……流年不利,還是我和這場雪犯衝呢?下了一場雪,我就從年輕有為的科學家,變成供在雪地裡的大豬頭……


台長: 塔緹亞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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