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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與花的對話

 

山風子民

 

溽暑難當，覓得一樹蔭，我佇立花叢間，見一花嫣然綻放，注視良久，神往，不覺閉眼陷入冥思….

 

突然間，天空作黑，烏雲漫天，霎時天色變得一片鐵灰。忽見花兒飄搖，一陣輕風襲來。輕風向左邊吹拂，花兒就往右方偏移；輕風往下微撫，花兒卻低頭無語。輕風不覺有些黯然，他猶然記得是在某一年的酷暑與花兒相遇，初期如平常般，自在言談、輕鬆對答。幾年來一起經歷了幾個寒暑、也見證了春天的生機與秋天的詩意。期間風常需花的協助，花總不吝惜伸出援手；花也偶爾有風的幫忙，只是風太拙又盲，只會給花平添麻煩。

 

在彼此的互動中，一天輕風驚然醒覺，平時視她如鄰家花朵一般，但此刻不覺眼光放亮，眼眸放深。她的花形輕盈超俗、她的花色嬌艷有餘，而且她的伶巧則玲瓏有緻。輕風不自覺的想要呵護著花，只見花兒危顫顫地抬頭面露憂色，她斂眉抿唇，眼神中泛現著心傷，映顯著不願回首的過往。輕風靜心回憶，他也曾親聞她的低泣、也曾目睹她的神傷、亦曾好言撫慰過她的傷痛。

 

怎奈何會如此？輕風自我詰問著。他不要她悲傷，只要她快樂；他不要她憂愁，只願她歡心。他甚至願意為她唱歌、為她寫出美麗的詩篇，真的，只要她像以往那樣，有銀鈴般的笑聲、有和煦的面容、更有燦亮的青春。

 

輕風不再裏捲著花，花開風吹只讓花葉飄滿地，她需要一個人靜靜的美麗，自在地開落。輕風將所有的感覺埋藏心底，他深知無緣使用某些語詞來形容，也無意用某些概念來註釋這種感覺，他只知道這種感覺回想起來會有淡淡的甜味，輕輕摸它會有痛楚的傷悲。輕風輕竄樹稍，一心逃離，卻頻頻回首，因為他最喜歡靜靜地看著她的樣子。

 

天色漸暗，烏雲密佈如織，天空飄下小雨。輕風遠望細雨中的花兒仍是那般飄逸美麗，他漠然，直沖天際，大聲問天，既給了我雨水，為何還要給我淚水？

 

一道風，自耳際吹過，沙沙中帶有悲鳴、呼呼中似有淚痕。我驀然驚醒，頽坐於花圃邊，睹物思情，不覺泫然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