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Aurora Nova劇院外觀)
藝術節期間,劇院的功能除了提供表演場地、讓附設酒吧滿座、走道或穿堂提供作為陳列靜態展示品的藝廊外,也可以開設工作坊,或以很少的費用或免費讓民眾自由報名參加,進一步了解戲劇的幕後製作過程。通常這些工作坊都開在劇院內(不演出的時段),由其中一個表演單位負責內容,時間長約一、兩小時左右。
舉例來說,國王劇院(King’s)由The Crucible的演出者開設兩期工作坊Page to Stage,分別針對如何發展文本和如何發展設計為研討主題,還有一種30人以上即可報名的tour,可以參觀幕後布景和劇場運作。
Queen Margaret University College經營的Gateway劇院則開設兩天tour and talk,由劇院的工作人員和學校師生支援,免費和報名參加者從戲劇的製作到劇院的運作,多方面探討藝術節中劇院所扮演的角色。
因為時間的關係,最後我參加的是Aurora Nova劇院由瑞典劇團Theatre Sl’ava主持的聲音和身體工作坊。每天上午一小時半,收費6磅,學生4磅。Aurora Nova劇院位於ST. Stephen Street和Vincent Street路口----一條乾淨的卵石街道終端,有著教堂外表的建築,它附近轉角Crumble Street上就有一家有機食品店,天氣好的中午可以在店門口吃有機三明治和有機果汁…(我想起在亞維農只吃有機食品的藝術家了)。否則在Vincent Street上也有一家提供所謂家常菜的小店,裡面賣蔬菜咖哩一類的熱食。
Aurora Nova的劇目偏向肢體和視覺形式(包括舞蹈和傀儡),特別引介各不同國家的表演團體。有二到三個表演廳,最大一廳為高頂的裡拜堂,有個小廳在地下室酒吧邊,樺木地板附化妝間,也可以作為排練間--這裡就是工作坊的地點。
在台灣我就很喜歡參加一些肢體工作坊,不同於台灣的表演工作坊以年輕女性參加者為主,這個工作坊裡男女比例差不多,年齡分佈也頗廣,從二十歲不到的年輕學生到五、六十歲的退休女士,其中有一個年輕美麗的母親帶著她七歲左右的女兒一起來參加工作坊。她們大部分都顯得羞澀又開放。
Theatre Sl’ava出動一男兩女三個導師帶領,一開始先由拋出聲音開始,唱的是我完全不理解的音母組成的「歌曲」,分成三個聲部,從聲音的拋擲過程開始讓整個體腔暖熱起來。
接著繞場跑步,讓身體熟悉場地。然後兩人一組,其中一人閉上眼睛,讓另一個人扥著她的肩背繞場跑步。除了信任之外,兩人之間要齊步同行,屏除了語言、表情、眼神的交換,視覺方向的引導,靠的唯一溝通工具就是身體了。我的partener顯然覺得刺激或缺乏安全感,頻頻發出驚呼和笑聲。後來交換伴侶,再交換伴侶,憑「感覺」感受不同人的步伐節奏或呼吸身高….。
另一個身體訓練,是以一個牆柱或固定物為對象,使盡力氣移動它。實際上那物體是推不動的,這個訓練只是練習讓身體各部分用力,並自我發掘肌肉用力的人體線條。
以上就是我印象較深的訓練部分。一小時半的時間,事實上很難稱得上什麼「訓練」,只能說讓人多認是一點「認識」身體或發展身體的方法。
這類肢體劇場無論在表演或訓練上多少都透露著一種哲學:「語言」之外,在語言之外,更誠實而直接地傳達人類內心意識或情感的工具—身體或聲音。矛盾的是,我不斷為這種哲學著迷,而繼續書寫語言很多的戲劇。然而我也發現我多話的戲劇目的似乎都在證明一件事:語言總是不斷耍複雜而把真相隱藏。這就像十九世紀小說家福樓拜寫一本叫《Bouvard und P’ecuchet》百科全書式的小說,花費十年歲月收集知識,寫個關於「虛無」的故事。換言之,他先建構一座知識的大廈,然後再將這座大廈剷平為廢墟,以突顯「虛無」的姿態。
但沒有福樓拜般偉大的我,自然常爲自己正在製造的荒謬感到徒勞無用…。離題了,這是為我對國外表演工作坊有興趣的劇場朋友所做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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