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現在又是在哪裡?小徹哥哥呢?剛剛我不是在他房裡嗎?還有那張素描?
『嗚……』一個女人的低泣聲,由遠變近。
是誰的哭聲?啊~頭痛欲裂。
我慢慢睜開眼以適應光線,頭有點痛,全身痠疼。
「小熙」是媽媽,頭髮凌亂,臉上掛著兩條淚痕,看起來很憔悴。在媽媽身後的爸爸也一臉倦容。
「我怎麼了?」我起身卻發現腳裹石膏,手插著針頭在吊點滴。我碰觸我的額頭,也裹著一圈紗布。
看著針頭滲出些微的血絲,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又什麼都想不起來,「啊~我的頭」我雙手抱著頭,真的很痛。
「小徹哥哥,你以後要當什麼?」
「漫畫家!」
「喔!」「真的嗎?」
「對啊!我喜歡畫畫。」
「那你畫好可以給我看嗎?我喜歡漫畫書。」
小徹微笑地點點頭。
「那你可以畫我嗎?把我畫漂漂的給我看嗎?」
「小熙,妳怎麼了?頭很痛嗎?」媽媽摸著我的頭擔心的問。
「醫生!醫生!」爸爸急忙的跑出去叫醫生。
「小偷!小偷!」一位被搶的婦人高聲叫喊。
那位小偷拼命的跑,還撞倒幾位路人,完全不理會在後面追的婦人,直到一個大十字路口…
我…正在下班途中…公司前的十字路口等交通號誌
「走開!」那個小偷把我推倒在馬路上
我的腳好像扭到,我試著站起來,此刻聽到路旁的群眾緊張尖叫聲「快點…」「小姐…車…」
我看到前方有台大卡車正向我這裡衝過來,我動彈不得。
瞬間,有股力量把我推開。
撞擊聲,尖銳的煞車聲和路人的講話聲充斥整個街道。
「快打119」
「那個男的還活著嗎?」
「天啊!頭破血流…」
「那個女的還好嗎?她頭流血了耶!」
我的眼淚像是壞掉的水龍頭止不住「媽……小徹哥哥……呢?」
「小熙……」媽媽淚眼婆娑抱著我無法言語。
我的餘光瞄到病床旁的桌上放著一顆粉紅色玻璃球。
「那桌上的玻璃球…? 」
「那個是…小徹的」爸爸帶著醫生進來「妳想起來了嗎?當初讓妳掉進湖裡的那顆水晶球。」
我不解的看著爸爸和媽媽。
「醫生,謝謝你,我想小熙應該沒事了!」
「嗯,有問題再跟我說。」
爸爸走近我並拿起桌上那顆玻璃球,放在我手中。觀察我的反應。
「妳應該都想起來了!那次事件後,有關羽徹的記憶妳都忘了,也對圓形物體感到恐懼。」
「那小徹哥哥現在在哪?」我欲下床去看他「他是不是在別間病房?」
爸爸垂著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媽媽更是泣不成聲。
「等妳身體康復再去看他吧。」
「不要,我現在就要去看他。」我推開房門,想去護理站詢問他住哪間病房。
「他走了!」爸爸試著以平淡簡潔的語氣告訴我他不在這世界上。
我轉頭訝異的看著他。
「遺體暫時放在太平間」
太平間,很冷的一個密閉空間,但是小徹哥哥心的溫度應該比這裡的溫更寒冷吧!
『對不起,把你遺忘那麼久。』眼淚不知覺又落了下來。
白布下的遺體靜靜的躺著,我伸手欲掀開白布,爸爸阻止了我。
「羽徹的面容因為…被卡車撞擊後,而我們又忙著妳的事情,所以還沒請殯儀館的人幫他處理,他現在的樣子可能會有點難看。」爸爸因為小熙的病情而沒在第一時間處理羽徹的事感到抱歉。他也心疼羽徹。
全身血液像是在翻攪,心跳跳得很快,感覺身體很輕,好像被掏空似的。
羽徹毫無血色的左手突然垂出床沿,手腕戴著一條黑白皮線編織的手環。
我蹲下撫摸他冰冷手掌還有皮手環,好像在哪看過這個手環?
剎那間,我明白了!明白你臉上閃過的那抹哀傷。
dated 25/04/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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