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就是那位家世良好,在公司很照顧你的上司,我對她沒什麼感覺,只隱隱約約憂慮有什麼要發生,因為你變了;前幾天你竟然要我戴上一條你借來庸俗貴氣的項鍊,參加你朋友的聚會;還有最近我的生日,你二話不說帶我到一家富麗豪華的餐廳用餐,有名氣的餐廳不一定好吃,我啃著生冷的牛排邊聽你高談闊論賺錢的理想,夢想追逐上流社會的浮華。你知道我並不稀罕高級飯店的享受,像以前一般,只要在一起吃路邊攤我也很開心。我知道你想賺錢的壓力,但追求財富和樸實不能夠並存嗎?」
我看見奢華與過去單純美好的快樂的拉据,在你們之間越來越深了,你無法阻止他日與俱增的改變,只能執拗地用你狂熱近乎窒息的愛去抓著他,淹沒他:「越難看見你,我就越想把你揉在懷裡,恨不得能把你吞噬,永遠不離開我。可你真的變了,你開始注意手錶的價值和街上尊榮高貴的名車,變得如我從前一樣,甚至比我更世故。我不喜歡你談起那些上流社會尊貴顯赫,打扮時髦華麗的大人物、可人兒,還有你那位精明能幹的女上司,你竟暴躁地對我咆哮起來:『這些財富、身份才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價值,你懂嗎?現在的人不看你的學識出身,只要有錢,就能使人哈腰屈膝,另眼相待,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想想我真是昏了頭,怎麼會跟你這種絲毫不懂得裝扮,沒見過世面的女人過那種賺幾個小錢,貧窮低下苦哈哈的日子!』我氣得哭了,為什麼我以前讓你欣賞的樸實無華現在竟變成窮酸沒見過世面了?你怎麼能用這麼狠毒的字眼傷害無辜的我,否定從前單純快樂的一切?我仍是我,在這裡溫柔的等待,但你呢?以前那個輕易就被簡單感性的小事物感動的男子,到哪去了?」
你傷心痛絕的筆跡每一劃似要穿透紙背,我預感下一場風暴即將來臨。在那之後你們縱使有見面,只是簡短的一個飯局,或是沒說幾句,他就厭煩地掛斷你的電話。我有些猶豫害怕,微微發抖的手指翻開了八月的日記:「許久不見的你竟邀約我晚上進餐,我開心的赴約,沒想到你仍是一派冷漠嚴峻的神情,教我說不出話。回到你的房間,我疑惑地看你欲言又止的模樣,電話突然響起,我拿起話筒卻被你搶走,背對我你語氣凝重低語了五分鐘。
「誰打的?」我感到氣憤難耐的情緒從背脊升起。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受夠了你的偏執蠻橫!」你扔下電話凶惡地衝到我面前叫囂:「我不是專屬你的玩偶,你的寵物,用我閒暇的時間全幅來照顧疼愛你,你以為我甘之如飴並也會對你如此嗎?不,在那之前我早就被你的愛淹沒了!」我從沒看你這麼兇過,原本憤怒的情緒轉變成恐懼地直打哆嗦:「對……對不起我知道帶給你太大壓力了…我可以改,我會改的。」我猛敲著混亂渾沌意識不清的腦袋說著。「告訴你事實吧」,你對著窗戶燃起一根煙:「九月初公司派我和主任到日本考察一個月,就是你見過的那位,老實說,她真的比你有條件多了。」我嗚住嘴不敢相信你會說出這一切,斗大的淚珠從臉上滾落下來。「你還不明白嗎?跟她在一起我等於也得到了金錢、背景,總比和一個不知什麼時候發作的精神病好得多呀……」「你住口!」我憤怒地指著他:「我再怎麼卑下也容不得你這樣說我!」我衝出房門在街上亂逛亂撞,夜裡的風刮著我單薄的身子。跟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我從來沒有這麼劇烈地氣憤毀恨過,我委屈的淚流了又乾,乾了又流,狂怒地捶著街邊的牆,踢著石柱;我可以減輕對你的執佔,但你千萬不要用金錢這樣的理由離開我阿!難道我們擁有的美麗回憶都是笑話嗎?你把我告訴你的當成傷害我的利箭,狠心地刺透我千瘡百孔的心,這個如此深愛你的人阿!我不知走過什麼地方,匆忙踉蹌的腳步沒有停過,我張大嘴尖叫哭喊,路上行人好奇地看著我,那巨大的悲傷再不喊叫出來,我便要難過的發狂而死了。你們知道嗎!你們知道他對我說什麼嗎?貧窮低賤的瘋子,就像你們看見的那樣是吧!夜陰深的濃暗,我的手滑進冰涼的湖水,原來我來到我們曾一起來過的湖邊。沒有你的陪伴黑夜淒冷的教人恐怖,我抱著雙臂跌坐在地放聲大哭……」
他怎麼能那樣對你!我差點便要吼叫出來,他不知道他傷害的是一株奄奄一息,為他燃起生機才剛茁壯的樹苗嗎?我可以想像你承受的哀傷打擊有多大,他是你光和熱的來源,沒有他你恐怕會掉入比以前還黝暗的深淵。翻開九月十四日的記錄,是這日記的最後一篇,我暗暗祈求你能夠堅強走過這個難關:「早晨的太陽真是炙烈呀!這最後一天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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