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尋找的情感對象,是不侷限於自己制定的條件裡,所以感覺也是沒來由的消散…哼,愛情果然沒有什麼道理。
我獨自站在捷運站裡,身邊的人們不停交替遊走。每逢過節,捷運站裡就人滿為患,尤其是像聖誕節這種節日。捷運站像是一個大水杯,時間愈晚,人潮像水流般慢慢將水杯填滿,滿溢的就往出口傾洩。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相互推擠,是因為真的擁擠所致,還是只想靠近陌生人藉由摩擦而得到溫暖;如果是──那麼,我便是那其中一人。
在與他做了一場激烈之後,我茫然迷失於我們相識的地點──忠孝復興站。身上還留著他男子氣概的氣味,那慾望還在我的兩腿之間延燒,那激情還在我心底纏繞,餵食著回憶的肚子。性愛的最高潮來自肉體與靈魂的結合。不自覺地觸碰著他曾撫摸過的肌膚,淚水跟著盈滿眼眶;似,那水杯。
那年聖誕夜,我在捷運站裡等待來車,耳朵塞著黃耀明的音樂。一名擁有巧克力膚色,戴著一副和我相同顏色鏡框的男子,在我身邊徘徊,彷彿有話要說,欲言又止的表情,被我逮個正著,尷尬地向我笑了笑。我們很自然地交談起,他邀我一起共渡晚餐,我答應了他。幾杯黃湯下肚,看著路邊聳立的聖誕樹,我們愉悅地談論著彼此的生活。兩個孤單的靈魂,在周圍浪漫氣氛的催化下,走入情愛世界的頂端。原本以為只是一夜情,往後便不再見面,誰知道他幾次邀約,竟也日久生情,讓我對他產生了情愫。我享受於他用柔軟甜蜜的唇,親吻我潮紅的臉頰,喜歡他輕聲地在我耳邊說的甜言軟語,更喜歡他在一陣歡愉後,從後頭雙手環抱著我的時分,喜歡他厚實的手掌,帶來的安全感;那,是我感受過最真實的愛戀。他常說我是他的玻璃心,在我面前永遠呈現最純粹的自己,我知道他所有心事,所有羞澀與不堪,這是他從未向任何人提及的。我以為這樣的愛情,是上天給的憐憫,也是最好的聖誕禮物。
這夜,我們為愛情做了奉獻後,他遞給我一張紅通喜氣的信封,裡面是他與一名女子親密的結婚照,我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想不到,原來這段愛戀最真實的只有我自己。愛情或許就是這點沒道理,為什麼有人可以摟著一個人,卻決定跟另一個人共渡一生。
『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你,可是我不能這樣下去。』把話說得理所當然的他,像是犯了滔天大罪,唯有娶了那女子才能赦免他的罪;然而,我的愛卻被下令驅逐出境。
隨意地將衣服往身上披,奔離他的住所,發了狂地往前跑,不理會他在後頭的聲聲叫喚。虛偽的人啊!如果不夠勇敢,當初就不該選擇去愛;既然要愛,就要有愛下去的勇氣!然而,這一奔,卻又奔回了愛情的原(源)頭……
接近午夜時分,人們逐漸散去,我仍站在原地,靜靜細數著傷痕。『聖誕快樂!』這聲,把我拉回現實,一個樣貌剛烈的男子向我招手,正默思他是誰時,他越過我,擁抱站在我後頭的女孩。忽地,我轉過頭看見鏡面反射的自己,長相清秀,皮膚白皙,留著一頭中長髮。輕輕地碰觸自己細緻的臉龐,眼睛鼻子嘴唇也慢慢地感受著,順手滑落停滯在那附有陽剛氣息的──喉結;剎那間,我明白他所說的.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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