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興創作】疏離與默聲.交集
從星座和舉止來看,我都像是喜歡熱鬧的人。然而,事實卻非如此,我並不是一個擅於交際的人,家中一旦有客人光臨,我會像蟑螂看到大腳丫一樣,躲進房間,待人離開後,才會敞開房(心)門,防禦心重又怕生的性格從三歲後就不曾改變,就像別人說的:三歲定終生。儘管母親希望我能多試著與他人相處。
秋涼如水。不敢開窗,長袖長褲已穿上身,仍不敢開窗,深怕一個不注意,流行性感冒從紗窗的細縫中溜了進來,也怕是樓上那莫名的吉他聲會溜進我的耳朵,惹來一整夜的困擾。
房間為數不到五坪大的空間,是我的小小天地,發洩的一切都讓它去承受,唱歌、看書、寫東西、聽音樂……。它像是一個受虐的婦女,為了孩子只好忍氣吞聲,任憑我的拳頭在她身上不停招呼,她緊咬下唇,一聲痛苦都沒有,只為保護她懷中的小生命。小生命,是我心中那個脆弱又任性的靈魂。這夜,我又往她身上擊去,因為我又接到那通匿名電話了。
從七月份開始至今已經四個月,我常接到沈默不作聲的電話,時間沒有固定,時而半夜時而下午時而晚餐時間,沒個準兒,看來不是想牽制我。起初頭一個月不以為意,認為應該只是打錯電話,沒什麼特別的。可是時間拉長,兩個月、三個月時間過去了,看來那個人不是打錯電話,而是故意想擾亂我的心緒。可是,是誰呢?是國中同學的惡作劇?是四技同學的無聊行為?是相識較熟網友的試探?是香港友人的電話故障?我無從得知,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如果是,那麼也太有耐心了(這不是鼓勵,如果真的是你們,請停止吧)。
不敢斷定是你,因為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你。儘管心中吶喊著你的名字。我僅有的線索只不過是電話上顯示的「保密號碼」,和偶有微弱的呼吸聲(不是情色的那種呼吸聲,多半沒有,只是偶爾),證據薄弱得可憐,我不可能單憑這點就去質問你,況且你不可能接我的電話。我和你的交集,早已消失在夏日的炙熱裡。
和你分開的這段時間,我的句點始終沒有畫上,還在方格子裡徘徊。因為我不會寫沒有結局的小說,我們的故事暫時停筆,成了斷頭小說,哪天再執筆將它完整呈現,日期我無法確定,沒了個答案。你好嗎?我在台灣的北端輕輕問候你。你呢?在台灣的南端會不會關心我的所有,會不會偶爾拿著我的照片給我一聲問候。
一日,偶遇和你交往親密的男性友人M,與他談起你的近況,他給我的回應卻是很久沒與你聯絡,看來你回南部後,與朋友的交集也少了許多。但是,女生的直覺特別靈敏,我知道M對我有所隱瞞,不想為難他,於是,就讓他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想起,我竟然沒有把你的背影記熟。我迷失在自我的懺悔裡。
電話何時才會停止撥打?無解。其實我一直有方法對付,可是我始終沒有那麼做。我可以跟他說:「如果你是我認識的人,麻煩請你告訴我你是誰,不要再打這種默聲電話了;如果你是我不認識的人,請你不要再打來,因為我不願再接受這無聲的騷擾。」或許禮貌性的軟性施壓對他無效,那麼我也可以在這其中摻雜幾句髒話幾句要脅的話,甚至還可以用換電話這招逼退他。或許有人會覺得我的招數很低等,那無所謂。也或許有人會問既然有方法,為何不用?真是問到我的心坎裡了。理由很簡單,我怕如果真的是你,那麼,我們是否就真的斷得一乾二淨。
在結束一段感情時,我通常希望關係能延續,是那種主張分手後仍然可以做朋友的人。請別用其他的價值觀論斷我,這是我的想望。曾經親密的人,仍會是以後心靈的依靠,也是給予忠告的良友,我喜歡聽也喜歡說:「你(妳)就是這樣,一點都沒變。」,是一種自我沉溺。秉持著這一點奇怪的堅決,於是我不願戳破。那人或許不是你,可是我卻在他的默聲之中,得到因為過度思念你治療的靈藥。我這樣的以為,能悄悄平撫你無聲離開我的傷痛,進而得到溫暖,進而得到寬恕。
無所謂痴,無所謂傻,只能靠這個方式療傷了,這樣,才可以削弱心中的遺憾。
這夜,房外鬧哄哄,我的心房也聒噪得令人心煩。可能等到哪天我完全治癒我的疏離,找到我的缺角,我才會扭開門把,打開那扇未曾敞開的房(心)門。
Cindya
二○○六.十一.十二
晚上 十時二十三分
耳朵現正交付──梁靜茹.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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