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之一:節日是思念的發酵劑
曾幾何時,節日對我們而言變得這麼重要?愛情是節日的附屬品,如果沒有情人陪伴獨自渡過節日,就會變成身邊朋友嘲笑的對象,甚至有的朋友會露出同情的眼光,好像世界末日我划著獨木舟,揮別坐在大油輪上的她們,然後,從此失去聯絡。
節日身邊有沒有情人陪伴,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母親在七夕情人節的時候,曾經對坐在沙發上看著低級電影的我說:『妹妹,妳今天沒約會啊?』母親把頭探到我的視線前,我覺得母親正用另一種方式嘲笑我。那時,我真想奪門而出,好證明自己的愛情價值。
『沒有,幹嘛?誰說情人節一定要出門啊?』我把玩著手上的遙控器,刻意轉開電視上瘋狂親吻的情侶畫面。
見我沒趣的回答,母親轉進房間,擦著她那能撫平細紋的眼霜,真希望她愛管我愛情閒事的本領也能被撫平一些。可能有陣子我與熊弟走得太近,讓母親誤以為我正處於戀愛階段。
熊弟是一個我暗戀一年多的男生,不過,長達一年的時間他都是有女友的狀態,我們只處於好朋友的關係;我們的相處自在如風,他與女友之間的事情常與我分享,而我也沒有因為他放棄其他相愛的權利,所以,喜歡他的同時,我仍愛上另一個男孩阿柏。後來,對熊弟的感覺就真的變成好朋友的喜歡了。然後,我跟阿柏感情變淡了之後,和熊弟的感情又變得過於要好,可是今年聖誕節,我還是落單了。
蝴蝶是個有義氣的女孩,總不忍心放我一人過節,好心的她總會在節日前夕撥通電話給我,問我是否要一起過節,我老是拒絕,認為這種節日是屬於她與大鼻兩個人的。我是個識趣的人。
有時候我真恨年底,怎麼會有這麼多活動與節日得慶祝!我不是那種盲目於自我安慰或忙碌於為孤單哭泣的女孩;於是聖誕節這種節日,我坐在電腦前面,打著這一字一句,假裝這人人忙著梳妝打扮的日子,我還有一點事可以做。
昨天,阿蓋晚上六點打電話給我。阿蓋也是個被節日拋棄的女子,她知道我也是一個人,口氣難免多了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阿辛,我從下午兩點睡到剛才,打給蝴蝶沒人接,妳要出來嗎?』
『她和大鼻去公司旅遊,沒那麼早回來吧。』
『我本來今天是跟秋約,可是她臨時要上班,所以取消了;本來要打電話給我同事的,可是我想妳們說不定有節目,所以沒打給他,妳呢?妳晚上想出來嗎?』
看著金鐘獎的重播,我看見陶子和老公親密的擁抱,我有股想落淚的衝動,於是我說:『沒關係啦,妳和他們出去吧,都已經六點了,太晚了,明天看怎麼樣再說好了,我現在不想出門。』
『好吧,那明天再說。』我知道阿蓋很關心我,可是她卻不知道,我正以一種莫名的方式自我凋零中;沒有眼淚的,凋零。
時間給予沈默的片刻,沈澱就變得容易。
與阿柏已經失去聯絡,心中對他的愧疚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至於,愛,這種沈重又難解的字眼,他可能也沒辦法聽我的辯解了。通常過節我都會想起阿柏,接近年底的時間愈是想念,心裡像是被安上氣球,時間成了充氣桶,慢慢地把氣球灌飽,然後,在這樣的季節與節慶裡爆炸。心,被炸得一塊一塊,分裂在我每個周遭。
一直想把豆豆與小雨、阿行的故事說出來;那,我的故事誰來幫我說?然而,誰又願意聽呢?
我無意把故事說得悲傷,只是這夜,黑得太快。
『自我揭露是一種愉悅的裸奔……』──辛蒂雅。
Cindya
二○○六.十二.二十四
晚上 五時三十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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