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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20 01:49:19| 人氣38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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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時,請好好說再見》-6

星期五傍晚,小僥拒絕了同辦公室其他老師的邀約,沒和她們去逛街,下了課就直接從學校回租來的小套房。

三天了,沒和他連絡,不是沒上線,只是刻意把他封鎖了,連BBS也不用自個兒的帳號登入。他會發現嗎?會在意嗎?

他是在等她的吧?她猜。

每晚看著他上線,總想和他說些什麼,好幾次游標就已經點到他了,卻不敢解除對他的封鎖。

遇到了,要講些什麼呢?她還沒想到要怎麼回信,也還沒想到要怎麼解釋那天的不開心。

今晚,是小週末,明天不用上班,或許是談談的好機會。

可是每晚上線的他,今晚卻沒出現了,小僥發現,其實她一點都不了解他,不知道平常他都在做什麼,不知道週五的夜晚他是和誰渡過,也不知道當他沒上現時,人是在哪兒。

對他的了解,僅限於MSN上的對談,即使他們什麼都談,卻不會觸及身旁的種種,這是他們的默契。可以聊心事,可以聊未來,可以天南地北的談,她猜的出他的心情,卻猜不出今晚他和誰在一起。

這就是網路。隔著一個電腦螢幕和不知名的線路,可以和未知的人談天,可以有所隱瞞和保護,卻很難深入了解。

一陣悅耳的手機聲突然響起,嚇了小僥一跳。她的朋友很多,可是會打電話給她的人卻不多。

看了來電顯示,是一組陌生的號碼,帶著一絲懷疑,小僥接起電話:『喂~~你好?』

「周老師嗎?我是許老師。」輕快悅耳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愉悅的聲音彷彿要敲走所有的憂鬱:「吃過晚餐了嗎?今晚張老師他們要去逛街,我聽說你沒有跟她們去。」

小僥有點訝異許老師的來電,卻發現自個兒並沒有平時的冷淡,或許週五的夜晚的確適合有個人陪伴

『是阿,有點累,就先回家休息了。許老師有什麼事嗎?』

「離開學校就別叫我許老師了,叫我則祥吧。我也叫你子僥如何?」明明就是不容置喙的語氣,怎麼叫他講起來就好像理所當然一般?小僥還來不及反駁,就聽許老師繼續道:「我剛好有事經過中和,記得你家就在這附近,一起出來吃個如何?」

「別拒絕我嘛~~只是一起吃個飯,中和我不熟,總不好讓我在兒這找不到東西吃吧?」

小僥被許老師幽默的語氣逗的笑了笑,發現這個平時在學校端莊自重的老師原來私底下也不過就像個大男孩一般。

『你在哪呢?』沒有拒絕;再看了一眼始終未曾出現的電腦帳號,小僥道:『我要到哪等你呢?』

「那半小時後在永安站等吧!」還是那輕快的語氣。

輕輕道了聲:『拜拜。』小僥掛下電話。

沒有想像中的不安,也沒有理所當然的拒絕,小僥發現她並不排斥;以往不乏有男生邀約,但經過了那一次之後,要說不害怕是騙人的。

甩了甩頭,把記憶中那淡淡的人影甩出腦海,小僥換了件衣服準備出門。

而沒關上的電腦,彷彿在等待些什麼……。

--

「子僥,這裡這裡。」輕快的聲音不意外的響起,小僥看到站在捷運站出口等待的許老師。

跟白天一樣的服裝,格子襯衫牛仔褲,爽朗的聲音沒有上了一天課後的沙啞。

帶著淡淡的笑,小僥走向那動來動去沒個師尊樣的男人。

「走吧!地主要負責想吃的東西。」又是不強迫但讓人無法反駁的語氣。

小僥看了看手錶,已經八點多了:『這個時候店都快關啦,我們去夜市好了。』

即使走路只要15分鐘的距離,在這七月黏滋滋的天氣裡還是會讓人吃不消;所以雖然許老師看起來很想散步過去,小僥仍是決定帶著他騎車。

週五的夜市人潮比往常多了些,不算長的路上什麼都有,烤香腸、炸雞排、鍋燒麵、西瓜汁……,這是一個溫暖的夜,甜甜的爆米花香沿著街角傳來;選了家羹類小吃攤,小僥和許老師吃起遲了許多的晚餐。

逛完夜市,難得天氣晴朗,許老師一時興起帶著她上擎天崗,沾著濕氣的草地上傳來陣陣牛糞的味道,微涼的南風在山間的夜裡顯得隔外刺人。

坐在滿天星斗下,小僥訝異的發現原來許老師懂得不少天文常識。

「妳瞧,天頂上是武仙座,東北方那邊是天琴座織女、天鷹座牛郎、還有天鵝座天津四,這三顆就是所謂的夏季大三角;西北邊、那裡,有沒有看到?就是大熊星座,也就是所謂的北斗七星……。」

「還有還有,那裡……。」努力扮演好解說員角色的男人兀自說個沒完,小僥突然不忍心告訴他,其實高中時自己就是天文社的,七月暑假正是每年集訓的時候,夏夜的星空哪有她不熟悉的呢?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她突然很感動,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舉動,但她多久沒受到這樣全心的付出了呢?

夜裡的風微涼,而夏夜的故事正要開始。

--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自從那件事之後,小僥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晚回家了,也可以說,已經很久沒單獨和男人出去了。

是的,她結過婚,也有一個該要三歲的兒子。

她早婚,在這流行晚婚的時代,22歲嫁為人婦是件想不開的事。那年她還沒畢業呢,男友被公司外派到美國工作,一去就是五年。遠距離戀愛對他們來說太辛苦,誰都沒法保證未來,於是他們決定結婚。

這個決定轟動了親朋好友,所有人都為她年紀輕輕就想不開跳入婚姻捏了把冷汗;在這速食愛情的世代,還有誰會真的相信愛情?

和男友是在打工的公司認識的,他是她的面試主管,第一次見面,她偷偷地想:『如果這人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後來,他錄用了她;在公司裡他是主管,她只是個公讀生,理應沒什麼交集的,不巧的她也看過他載著一位成熟女人外出;就在她驕傲地想不當一回事時,公司辦了個員工旅遊,而他,理所當然的打電話“順路”載她一程。

台北那麼大,但只要你願意,內湖到新店也能順路。然後,順路載成了習慣,連早餐也都“順路”買了一份。後來她才知道,每天為了載她上班,他要多繞好大一圈的路。

交往後,她才知道車上那位成熟女人是他好友的老婆,就那麼巧,唯一一次載了她就被看見。

後來她問他,第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感覺?他忸忸怩怩了好久,才道:「我在想,如果這女孩是我女朋友就好了。」

男人對她很好,或許是年紀差了一節,她大學都還沒畢業呢,他已經年近而立,所以格外疼她;每回她耍脾氣,他總好聲好氣的哄,她喜歡看他笑,看起來好溫暖,於是,她收歛起她的脾氣。

男人有顆細膩的心,把她講過的話、喜歡的東西都記在心裡,然後一步一步的偷偷完成。

有一天,她接到家裡來的電話,父親中風了。

才二十多歲的她慌了手腳,只知道眼淚撲漱漱地掉,沒個着會處。他一肩攬過她,也攬過所有家中大小事宜,從急救到病情穩定,他始終陪著她,沒一步離開;父親住院的那段期間,剛好她要期中考,沒法隨時去醫院,他倒是比她還常留在院裡陪父親。

連著父親復健的那段期間,每天往返醫院家裡,他沒有一天藉故拖延。於是當他告訴她要調去國外時,她答應嫁給了他。

婚後,他到了美國,距少離多的感情早在意料之中,而原本畢業後就要去美國的小僥,意外的發現自己懷了孕。

在待產期間,男人鼓勵她繼續念書,另一方面這也是母親的年輕時的夢想,小僥也就順從的去念書了。

《待續》

台長: 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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