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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03 18:52:18| 人氣641|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惡魔的點心(轉載3)-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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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鐘,清脆的聲音響起。
「起床了。快,動作快,起床起床。」
睜開眼,粉嫩嬌美的小臉出現在眼前。
「起床了,快點!」煦煦精神奕奕,已經綁好了馬尾,跪坐在床上,雙手推著還在睡的衛浩天,要他起來。
真難得呢!她竟起得比他早,每次都是她起床,就見他已經清醒。有一陣子,她還有些懷疑,他是不是都不睡覺的。
衛浩天看著她,面無表情,坐是坐起身了,卻俐落地出手,一把將她拉到懷裏。
「喂,你做什麼啦?」煦煦抵著他的裸胸,小臉微微泛紅。「別鬧了,我今天要到孤兒院去,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
他似乎還沒清醒,低頭貼近她的臉,熱燙的唇找到了她的,用最有效的方式,讓她住嘴。
這一吻,可把煦煦吻得差點又躺回床上去,熱吻結束後,衛浩天是清醒了。反倒是她自個兒,紅著臉不停輕喘,呆呆看著他,被吻得腦子一片空白,連扣子都被他解開,渾厚的大手探進衣服裏,握著她的渾圓--
「早。」衛浩天簡單說道。
「呃,早。」她愣愣的回應,嘴上還有著他的味道。
他平復氣息,摸摸她泛紅的小臉,撤出雙手,擱到她的酥胸上,替她把半褪的上衣拉好。
「為什麼要去孤兒院?」
「什麼?」煦煦雙眼迷濛,一臉茫然。
「孤兒院。你剛剛說的。」他提醒她,眼中閃過笑意。
「啊,喔,那個。」煦煦回過神來,雙手捂著發紅髮燙的小臉。老天,她是怎麼了?被他一吻,就啥事都忘光光了。
「去孤兒院做什麼?」他開口問道,適時解去她的尷尬。
「我一個月中會挑一天假日,到院裏當義工,做些小蛋糕和麵包給大家吃,平常都是阿壽開車載我去,不過他今天有事。」她抬起頭來,用清澈的眼睛望著他。「你願意陪我去嗎?」
一個小時後,他後悔了。
衛浩天瞪著那群蜂擁而上的小鬼,全身寒毛直豎,開始懷疑之前為什麼會點頭。
他們才下車,小蘿蔔頭們就衝上來,對煦煦嘰嘰喳喳,全圍著她叫著梁姊姊,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分開兩人緊握的手。
以人海戰術佔了上風的小蘿蔔頭們,在煦煦身邊又推又扯,將她拉進屋子裏。
衛浩天站在車子旁,考慮著要不要跟進去。他的耳朵想念她的聲音,他的手想念她的溫度,但一想到那些小鬼,他就有些卻步。
算了,他還是在這裏等她。
這想法才閃過腦海,腳跟前不知何時,冒出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
「我要尿尿。」她說道,一本正經的皺著小眉頭。
衛浩天瞪著她,一動也不動。
「我要尿尿!」她發出尖叫,抗議他的沈默。
下一秒,衛浩天用最快的速度拎起她,將尖叫不已的小女孩帶進房子,丟給煦煦。
「拿去。」
「怎麼了?」煦煦接過小女孩,不知道他為什麼滿臉驚慌,活像扔的不是小孩,而是燙手山芋。
小女孩哇的一聲哭出來,尖叫著替她解答。
「我要尿尿!」
煦煦啞然失笑,趕緊帶著小女孩到廁所去。
進屋沒有多久,衛浩天就發現,自己犯了嚴重錯誤。
該死,屋裏的小鬼比外頭還多,當煦煦離開,他們找到新目標,全往他的方向或爬或走,不懷好意地靠過來。他不動聲色,往門口退去,妄想要全身而退。
一步、兩步--第三步還沒踏出,在地上爬行的小男孩動作頗快,已經巴住他的褲腳,一臉好奇的亂扯。
他用最嚇人的目光,瞪著那些不鬼,無言的警告。
可三歲娃兒哪裏知道要害怕?把他當成新玩具,不知死活地往他身上爬,雙手還亂拍亂摸。
衛浩天忍住甩開他們的衝動,彎腰將腿上的小孩拉開,另一個卻乘機爬到他背上。
忍住、忍住,要忍住。
「啊咑咑咑咑,打敗惡魔黨,啦啦啦啦--」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突然從正前方冒出,手裏拿著水槍跑過,住他臉上噴。
搶法神準,正中目標。
遭受奇襲,他全身僵硬,自製鬆動,差點就一拳揮出。
「你敢打小孩,我就扁你!」煦煦衝過來,手裏拿著法國麵包對他揮舞,又叫又跳地警告他。
他低咒一聲,抹去一臉水,又有頑皮鬼從後面撞上來。
照理說,他身手敏捷,出生入死數次都能全身而退,絕不會因這小小的一撞就倒下。但是猛虎難敵猴群,眾多小鬼手腳並用,努力要讓他重心不穩。
就聽見砰然一聲巨響,他沒能站好,以最狼狽的姿態,在地上躺平了。
銀鈴似的笑聲傳來,煦煦站在旁邊,笑得前俯後仰。
「你還笑。」衛浩天瞪著她,表情兇惡,心情惡劣極了。他的懷裏,還抱著倒地前,緊急從背上救下來的小男娃。
「對、對不起,你--呃,你別生氣。」煦煦跑過來,跪在他身旁,仍是笑意不減。「我怕你積習難改,會攻擊他們。」她解釋著,以為是自己的叫喚,讓他分神。
「是他們攻擊我。」他皺起濃眉。
「好嘛好嘛,你好乖,來,親一個。」她像安慰小孩般,拍拍他的頭,還捧著他的臉,獎勵似的親親他的臉頰。
衛浩天手上的三歲娃兒,見狀竟然有樣學樣,也伸出肥肥的小手拍拍他的頭,然後捧著他的頭,把濕濕的嘴往他臉上貼。
啾。
好響好濕的一個親親。
衛浩天被親得一臉口水,錯愕地瞪著懷裏的小孩。小男娃咧開嘴,還附贈一抹大大的笑容。
煦煦再度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春風暖暖的,而風裏,始終迴盪著笑聲,一陣又一陣,吹暖了每顆心。
第八章
忙了一整天,踏上歸途時,煦煦幾乎快累癱了。
她坐在車上,全身放軟,頭靠著椅墊,看著他開車時專注的側臉。
「謝謝你陪我來。」她輕聲說道,伸出小手,替他翻好撫平亂掉的衣領。
衛浩天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得更深一些,眼睛沒有離開過他的臉。打從第一天見西,她就覺得,他長得好好看,她可以一直一直這麼看著他,永遠看不厭--
永遠?
她在心裏咀嚼著這兩個字,紅唇不自覺地往上揚。不知為什麼,在她心裏,早已把衛浩天,跟這兩個字劃上等號。
看見他衣袖上又紅又藍,被人亂畫一通,她挑起秀眉。
「袖子怎麼了?」她問。
他低頭看了一眼。
「小孩畫的。」那些小孩,不但拿水槍攻擊,還拿原子筆偷襲他。
「啊,我幫你洗。」煦煦自告奮勇。
「洗不掉的。」他淡淡地說道。
她把小臉湊進衣袖,確定損害範圍太大,無法彌補後,才不好意思的抬起頭來。
「那我賠你一件好了。」她抓著那只袖子,沒有鬆手。
他瞄了眼被畫壞的衣袖,將車子開出巷子。
「不用,再買就有了。」
「真的嗎?」煦煦鬆了一口氣,笑意點燃小臉。
老實說,衛浩天的衣服可是貴得要死的名牌,真要她賠一件,搞不好還要分期付款才付得出來。
「只是衣服而已。」他不在意地說。
「你不氣我?」
他搖頭。
「也不氣那些小孩子?」
他僵硬半晌,才又搖頭。
煦煦好感動,睜大眼兒看著他,心裏又暖又燙。她靠了過去,攬著他的手,心滿意足地將小腦袋靠在他肩上。
「你真是個好人。」她歎息著,小腦袋在他身上磨蹭。
活到這麼大,衛浩天首度覺得尷尬。
他從來以冷酷無情聞名,還沒人說過他是好人,煦煦卻說得不經思索,彷彿理所當然。
她打了個呵欠,疲倦地靠著他,眼睛看著窗外。「你雖然成天繃著臉,但其實挺面噁心善的呢,當然我不是說你很醜啦,你一點也不醜,只不過老是板著臉瞪人,看起來可真像個壞人呢……」
他直視前方,眼角抽動。
煦煦又打了個小小的呵欠,眼皮愈來愈重。「可是院長說,小孩子最會看人了,如果你是壞人,他們就不會賴到你身上去……」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轉為規律的呼吸聲,那些讓他尷尬的話,到此時才宣告結束。
衛浩天側過頭,看著她在暮色中沈睡的小臉。肩上的小女人全然放鬆,沒有分毫懷疑或警戒,全心全意地信賴他。
那種擁著她時,總會浮現的溫暖,此刻又充滿心間。
他動作輕柔地替她調整一個較舒服的睡姿,沒有驚醒她,還俯身偷了一個香吻。
煦煦喃喃囈語著,在睡夢中露出甜甜的微笑。
衛浩天輕撫著那柔嫩的紅唇,視線落在她臉上,久久沒有移開。
他希望,她的微笑,是因為他的吻。
++++ ++++ ++++
遠遠看見那灰黑色的裊裊餘煙,衛浩天眉一挑,心頭浮現不祥預感。
車行至蛋糕店的街上,果然瞧見,那家可愛溫馨的小店已經付之一炬,火燄熄滅,原處只剩殘燼仍冒出滾滾煙灰。
衛浩天緊握著方向盤,如鷹隼的眼,瞪著倒塌的殘蹟。他全身緊繃,壓抑著想殺人的暴怒。
要是讓煦煦瞧見,她不知會有多麼傷心!
他一踩油門,本想驅車離開,誰知圍在一旁觀看的鄰居眼尖,已認出他的車子,全都擾擾攘攘地圍過來。
「唉呀,煦煦、衛先生,你們可回來。」高八度的女高音響起。
「啊?怎麼了?」煦煦睡眼惺忪地爬坐起來,揉著眼兒,茫然地看著衝到窗邊的林太太。
該死!
衛浩天暗罵一聲,鬆開踩著油門的腳。
一臉焦急的蜜月也奔過來,小臉上髒髒的,連發尾都被燒得焦焦的。「煦煦,真是抱歉--我、我--」話還沒說完,她倒先哭了出來,淚痕斑斑的,看來好狼狽。
「別哭別哭,你的頭髮怎麼了?」煦煦探出頭。
淳於壽走上前來,把哭成淚人兒的蜜月攬進懷裏。他高大魁梧,伸手一抱,就像把蜜月包起來似的。
「她想衝進火場救東西,被我硬拉出來。」他面色凝重,那把大鬍子也被燒掉一半,還在冒著白煙,閃爍的雙眼裏,可以瞧見怒氣。
「火場?哪來的火場?」煦煦呆了一下,有些清醒過來,疑惑的問。
心裏的不安逐漸加深,她聞到燒焦的氣味,她的視線停在這些熟面孔上,不敢轉頭去查證。
不會的,不會的--
林太太還在嚷,嘴巴動個不停。「你不知道嗎?你看!你店裏失火了啊!」
煦煦肩膀一縮,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臉色咧的變得慘白。
她緩慢地轉過頭去,全身僵硬。
半晌之後,清澈的雙眼才轉了個方向,看向從小住到大的家園。
爸媽留給她的木造小屋,如今只剩一片灰燼。那場火把屋子燒得很乾淨,原本的二樓建築,經過一場大火,只剩幾根焦黑的樑柱,杵在原地冒著煙。
她打開車門,筆直地走過去。
「煦煦!」蜜月眼圈兒紅紅,欲言又止,想不出話來安慰好友。
淳於壽拉住她,表情嚴肅,輕輕搖頭。
衛浩天跟著下車,無聲地走到她身邊,一言不發。
她傻傻地站著,一動也不動地呆看著。半晌後,她才回過頭來,疑惑不安地看著他。
「我……我家呢?」煦煦小聲的問。
他雙眸一暗,沒有開口,只是將她抱進懷中,提供最直接的安慰。
一旁多事的林太太卻搶著說話。
「唉呀,就是前一陣子來鬧事的流氓啊,看你們不在,就拿著汽油放火燒,要不是我回來得快,連我家都要遭殃哪--唉啊,誰踢我?」她驚訝地回頭。
蜜月瞇著眼睛,腳抬得高高的。她打定主意,這八婆要是再說上一句,她就再補一腳。
林太太想出聲罵人,卻瞄見站在蜜月身後,那個壯得像熊的淳於壽,也是一臉冷峻瞪著她,這才揉著屁股走開,只敢在嘴裏小聲的嘟囔。
煦煦已經站不住,緊緊攀著衛浩天的襯衫。她雙肩顫抖,跟著就啜泣出聲,沒有多久,啜泣就轉為號啕大哭,愈哭愈傷心、愈哭愈大聲--
衛浩天緊緊抱著她,薄唇抿得死緊,壓抑在胸口的怒氣,也愈燒愈烈。
該死!
他要是不把那些放火的雜碎碎屍萬段,他就不姓「衛」!
++++ ++++ ++++
隱蔽的山林內,幾棟暗灰色的石屋,以五角星的角度排列。
此處隸屬「絕世」集團,是整個集團的樞紐,領導人以及幾位幹部,在這裏都擁有住所。
其中一間石屋裏,傳出憤怒的咆哮。
悲傷過後,煦煦開始發火,打從衛浩天帶她來這兒起,她就亂蹦亂跳,頭頂持續噴發烈燄,嘴裏罵個不停。她好幾次想衝回家去,他卻握住她的腰,不許她輕舉妄動。
「我要回去。」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行。」
「為什麼不行?那是我家,我爸媽留下來的房子,我--」想著想著,眼圈兒又紅了,煦煦握緊拳頭,克制著悲傷與憤怒。
「不安全。」
「不安全!?等我回去,那些燒我房子的王八蛋才真的不安全。」她吼叫著,死命地想往門口衝,偏偏腰上的箝制緊得很,她用盡力氣,雙腳拚命踢,還是掙脫不開。
角落傳來輕笑聲,對他們的對話莞爾。煦煦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起,四周已經坐了不少人,全都沒有開口,靜靜觀戰,等著他們的爭吵告一段落。
「歡迎來到『絕世』。」神偷微笑著,不過有了前車之鑒,這回不敢坐得太近,反倒挑了張最遠的沙發。
絕世?
煦煦瞇起眼睛,暫且把怒火跟羞怯放一邊,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衛浩天。她聽過這個集團,是數一數二的拍賣集團,財富勢力都很驚人。衛浩天任職的那間飯店,據說也跟「絕世」有關。
「你幫『絕世』工作?」她發問。
「偶爾。」
「為什麼沒告訴我?」看他每天不是等飯吃,就是打電腦,老是賴在她店裏不走,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被飯店辭退,成了無業遊民。
「你沒問。」衛浩天聳肩。
「等等,你為『絕世』工作,也在那間飯店裏兼差?」煦煦眨眨眼睛,打破砂鍋問到底。跟衛浩天住了好些日子,對他其實還是一知半解,這傢伙不是吭也不吭,就是在她發問時,吻得她不能發問。
「『豺狼』不隸屬於任何人,他只為朋友工作。」冷天霽開口,態度溫和,嘴上噙著笑。轉過頭,他看向在桌邊徘徊的小妻子。「花穗,把餅乾放下。」他淡淡說道。
花穗動作僵硬,尷尬的笑了笑,走到丈夫的身邊,輕巧地坐下。
「我想,那可以當我們明天的早餐。」她小聲地說道,對煦煦投以微笑。
冷天霽揉揉妻子的發,模樣親暱,接著抬頭看向煦煦。「你店裏遭人破壞的事,豺狼先前已托我們查了。」
「我們沒想到那些人敢再動手。」神偷倒了杯咖啡給她,表情有些歉疚。「通常讓豺狼修理過的人,沒幾個敢再和他硬碰硬,這些混混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就是瞎了狗眼。」
冷天霽點頭,雙手交握在腿上,看來溫文儒雅,只有那雙銳利的黑眸,洩漏了他並非等閒之輩。
「所以,若不是買方提出鉅額賞金,就是比起豺狼,那些流氓更害怕買方。」他淡淡的說道。
「買方是誰?」衛浩天開口。
神偷一撇嘴角。「一個國外的財團,先前不曾涉足台灣,這宗土地收購,是第一筆生意。」
「原因呢?」
「這就好玩了。」神偷雙手一攤,說出先前的調查結果。「沒有原因,這財團指示要收購,不惜任何代價,也不擇手段,就是要把這處逼得人煙斷絕。」
始終在一旁靜靜聽著的煦煦,這時才插話發問。
「為什麼?那裏的土地又不值錢,他們買了也沒用啊!」
縱使買方出的價碼很可觀,社區仍有不少像她這種打死不肯搬家的住戶。金錢攻勢不管用,流氓們這才傾巢而出,到處搞破壞。
「可能是你們社區的地底,埋著什麼金銀珠寶,必須把你們趕跑了,才能開挖。」神偷聳肩。
「怎麼可能!」煦煦不以為然的嚷著。「我家從爺爺那一代就住在那兒,之前那地方也只是一個鳥不生蛋的荒地,還是因為之後幾十年的發展,才被劃入市區的。」
「最近店裏有新客人?」衛浩天擰眉問。
「有。」煦煦點頭。
「記得對方特徵?」
「嗯。」煦煦再點頭。
「知道對方身份?」
「嗯。」煦煦又點頭。
「誰?」
她伸出食指,一臉無辜的指著他的鼻子。「你啊!」
其他一旁看戲的人聞言差點笑了出來,紛紛轉頭掩嘴的掩嘴,吃餅乾的吃餅乾,喝咖啡的喝咖啡。
衛浩天嚴酷的俊臉上,青筋隱隱抽動,好一會兒才能繼續發問。
「除了我之外呢?」
煦煦雙手抱胸,歪頭皺眉的想著。「嗯……」她沈吟。
「怎樣?」花穗抱著餅乾,沒耐性的催問。
「ㄟ……」煦煦更加努力的想。
「到底怎樣?」花穗湊到她身邊,一臉好奇。
「啊,我想到了!」煦煦小臉一亮,雙手擊掌。「先前有年輕女孩,她來過一次,但沒有碰任何食物。」她轉頭看向衛浩天,聳了聳肩。「不過,自從你搬進來,她就不曾再出現。」
眾人嘴巴開開,瞪著兩人。
「你們住在一起?」花穗首先發出驚叫,問出大夥兒的疑問。
煦煦無辜地張大了眼,退到衛浩天的身邊,攀著他的手臂,緩緩點點頭。
「對啊,不行嗎?」他們是想指責她,婚前就……呃……
一見煦煦竟然毫無預警地去碰豺狼,在場的每個人紛紛作出反應。
「小心!」花穗大叫一聲,雙手抱頭。
冷天霽火速拉開老婆,避免她被波及。
神偷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準備英雄救美,接住被打飛的美人兒。
等到各就各位,這才發現那一對手勾著手,一臉怪異,瞪著他們瞧。
「你們做什麼啊?」煦煦眨了眨眼,開始懷疑「絕世」的人們,腦袋都有些問題。
神偷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半晌後才放下。
他張口結舌,瞪著兩人勾住的手臂,再看看一臉冷酷的衛浩天。
「你……你你不是和『騙子』那個老千一樣,不讓別人碰的嗎?」他明明記得,這傢伙和黑耀爵一樣,碰不得的!
雖然不是有過敏症,但因為某些難明的過往,造成衛浩天根本不和人接觸,這可是「絕世」內眾所皆知的。
這兩個男人,差別只在於黑耀爵是有意識的扁人,而豺狼卻嚴重到成了反射性動作,碰他一下,對方就被會揍飛。
「啊,對喔!」煦煦這時才發現,瞪大了眼看他。「你這次怎麼沒打我?」
「唉呀,原來他還是有打你喔?」花穗捧著小臉,從老公背後探出頭。
「我每天晚上睡覺,都會慘遭無妄之災,看!」難得找到人訴苦,煦煦拉開長袖,露出好得差不多的瘀青,把閨房秘辛說得格外大聲。
「呃--」神偷震驚過度,嘴巴張得太大,差點合不攏。
哇,看不出來,原來這兩位「口味」如此麻辣,還玩到SM等級?
衛浩天濃眉一皺,托起煦煦的小臉。「不要轉移話題,你剛說的那名女子,記得她長什麼樣?或是有什麼特徵?」
「嗯,年紀很輕,大概只有二十出頭,長得很漂亮,表情卻很冷淡,黑髮很長,纏著很特殊的紅髮帶。」她詳細的說道。
他的眉頭沒有鬆開。
「這個形容太空泛,符合這條件的女人太多了。」神偷歎氣。
「那就放棄這條線,直接去找那些放火的人,一次把事情解決了。」衛浩天緩慢的說道,薄唇勾起,露出令人膽寒的冷笑。
「對,事情該解決,我要去找他們算帳!」聽到報仇的事,煦煦的憤怒又被挑起,咬牙切齒地又往門口走去。
討厭啦,都是他,扯著她說東說西,害她差點忘了要生氣。
「坐下,我來解決。」衛浩天沈聲說道,雙眸黝暗深沈。
「不要!」她不領情,氣他不讓她報仇雪恨。「憑什麼要我聽你的?」
「你是我的女人。」
她倒抽一口氣。「不是。」
「是。」
「不是。」她好用力好用力地搖頭,臉兒都紅了。
啊,他說什麼?他的?這可惡的傢伙,是選在這時候告白,還是在宣佈,他有權插手干預她的一切?
「想想你說過的話。」衛浩天看著她,忍耐的表情再度出現。
「什麼話?」她承認過嗎?或是說漏嘴過?還是他偷聽了她的夢話?
「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嗯,好吧,她是曾經這麼說過。「對。」
「所以說你是我的女人。」
「才……才才才不是啦!你這是什麼歪理!?」煦煦又羞又氣,伸出食指,用力戳他的胸膛,對這詭異的推論感到忿忿不平。
「你是。」他冷著臉說。
眾人看向煦煦。
「不是!」她生氣抗議。
大夥兒再轉頭,看向豺狼。
「是!」他咬牙。
每個人又掉頭,看回煦煦。
「不是!」她插腰。
幾個人又回頭,看向衛浩天。
結果幾次「是」「不是」下來,花穗看得頭昏眼花,不由得扶著腦袋,對老公嘟囔。
「現在到底是還不是啊?」她小聲問。
冷天霽微笑,要妻子噤聲。
「我說你是!」惱她的反應,衛浩天態度轉趨強硬。
「我說不是就不是!不是不是就不是!」煦煦牛脾氣一來,卯起來就是不肯承認,小腦袋甩得像博浪鼓。
衛浩天瞪著一臉倔強的她,太陽穴隱隱抽動。下一秒,他伸手抓住她,轉身就走。
「啊!放手、放手啦!放手,衛浩天,你要帶我去哪裏?」突然被他拉著走,煦煦不肯順從,死命掙扎著。
「結婚!」
他火大地丟下這一句,頭也不回地繼續拉著她往外走。
不是他的女人?他把她娶回家,看她還敢不敢說不是。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嫁給你!」煦煦瞪大了眼,掙扎得更用力,一路看到什麼就抓什麼,拉翻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經過神偷時,她乾脆一把抓住神偷的衣角,賴在地上不肯走。
衛浩天臉色鐵青,氣得七竅生煙。他單手一扯,撕裂神偷的上衣,一把扛起賴在地上的煦煦,轉身再走。
煦煦被硬扛上肩,發出尖叫。
「啊--不要!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救命啊、救命啊,救我!」她對著花穗求救。
眼見有人受難,花穗奮不顧身地衝上去,卻在看見衛浩天兇神惡煞的臉時,有些畏縮。
呃,豺狼看起來好兇呢!
「不是……豺狼,煦煦不願意嘛,你這樣子是逼婚--」她愈說愈小聲,愈說愈害怕,偷偷退到老公身邊。「算了,呃,你當我沒說--」
衛浩天一路將花穗瞪回她老公身邊,再面無表情地抬頭。
「幫我找牧師來。」他冷冷地說道。
冷天霽揚了揚嘴角。「沒問題。」
衛浩天重新舉步,扛著肩上掙扎不休的女人,回房裏等證婚去。
第九章
「嗚……嗚……」
被窩裏,煦煦傷心嗚咽著。
衛浩天惱怒地握拳,瞪著床上那團顫抖的隆起,在聽她嗚咽了半個小時之後,終於走過去,掀開她的被子。
「哭什麼哭?」他僵硬的質問。
「哼……」她淚眼汪汪,埋怨似地瞪他一眼,背過身去繼續抽泣。
「有什麼好哭的?」他將她扳回來,惱火的問。
「我才不要嫁給你啦!」煦煦推開他,癟嘴嗚咽抗議著。
「嫁給我有什麼不好?」他握緊拳頭,額上青筋暴起,咬牙開口。
他不讓人碰、不接受命令、不跟人牽扯過深。而這些謹遵不悖的種種,都在不知不覺間為她改變。那些改變,是那麼理所當然。
煦煦的絕妙甜點馴服了他的胃,而她的甜美,則俘虜了他的心。
可在這一切之後,這女人竟然說不要嫁給他?
開什麼玩笑!
「你會打我!」煦煦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再度撇過臉,覺得萬分哀怨。
衛浩天深吸一口氣,將她的臉再扳回來,逼近那張淚痕斑斑的小臉。
「我已經盡量改掉了。」他忍氣吞聲,壓抑火氣。
「你……你你你每天都板著臉……」他的俊臉近在咫尺,她說得結結巴巴。
「我又不是小丑,難不成要我天天傻笑。」他眼角抽搐地,懷疑她在無理取鬧。
「你、你你長得太帥了……」
這下子,他萬分確定,這小女人的確是在無理取鬧!
「梁、煦、煦--」
見他一副快氣爆的模樣,她嚇得一癟嘴,淚珠又開始直直落。「嗚……你好兇……」
「該死!」一見到她掉淚,衛浩天忍不住低咒,不知該掐她,還是狠狠地吻她。
「別哭。」嘴上冷硬,替她擦淚的動作倒很輕柔。
他溫柔的動作,教煦煦更加難過,哭得更加哀怨。
「可惡,你到底想怎樣?」他萬分無奈,氣惱地以手指梳扒過黑髮。
「你……你又沒有追過我……我不要嫁給不愛我的人……」她邊哭邊抱怨,終於抽抽噎噎地說出真正原因。
「你就為了這個原因不嫁我?」他瞪著她。
「這……這這這個就很嚴重啦!」她淚流滿面,理所當然地抗議著,氣他不懂。
「我有說過不愛你嗎?」他咬牙質問。
「你也沒說過愛我啊!」她哀怨地嗔他一眼。
「那種事還用得著說嗎?」
「當然要說啊!」她一臉理直氣壯。「你不說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你該知道的。」他緊抿著唇。
轟!
怒火狂燒,燒得她忘了要哭。她跳起來,用手指戳著他的肩頭。「衛浩天!我又沒有特異功能,更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這種事當然要說出來才曉得啊!就像我愛你,我就會告訴你『我愛你』啊!」
他看著她半晌,雙眼明亮得不可思議。「那你愛我嗎?」他突兀的問。
「廢話!」煦煦氣衝衝的脫口而出。
「那就嫁給我。」
她瞬間呆滯,怔忡地看著他,這才發現自個兒剛剛說了什麼。啊,這傢伙竟然套她的話,讓她說出--
下一秒,煦煦發出尖叫,抓起枕頭開始攻擊。
「衛浩天,你這個王八蛋、可惡的、下流無恥的--」
話才罵到一半,她已經被他制住壓在床上,吻得天昏地暗。
待兩人為了呼吸而分開,他才貼著她的唇,黑瞳暗沈,聲音沙啞的道:「我愛你。」
「啥?」她有些茫然,好半晌才理解他說了什麼,不由得雙眼一亮,小臉綻開傻笑。「真的?」
他挑眉,眼中帶笑,冷酷蕩然無存。
衛浩天重新吻住了她,大掌探進了她的衣衫內,攫住她粉嫩的渾圓。
煦煦倒抽口氣,呻吟一聲,伸手想摸他,卻又被他抓住雙手。
討厭,又來了。
「讓我摸你……」她小臉泛紅,低聲嬌喘著,輕輕的抗議。「不要抓著我的手,我想摸你。」
他雙眼帶著情慾,渾身熱燙地抵著她,半晌後才鬆開手。
她小手試探性的隔著襯衫,探上他的胸膛。他雙眼一暗,肌肉敏感地抽動了一下。
「哇……」
他的反應,讓煦煦好奇地睜大眼,不由得紅著臉。她心跳如擂,用顫抖的小手解開鈕扣,學他用過的手段,撫摸他的胸。
衛浩天突然伸手,壓住胸膛上的小手,氣息有些不穩。
煦煦看著他,眨了眨眼,笑得壞壞的,跟著突然就仰起身,伸出丁香小舌,舔吻他另一邊胸膛。
「呃!」
他喉間發出的聲音,讓她玩得更加興起。甚至趁他不注意,反過來將他推倒在床上。
煦煦坐在他身上,撫媚地笑著,伸出食指,在他裸露敏感的胸膛上畫著圈圈。
衛浩天粗喘著,想翻身將她壓回身下,她卻俯身,在他耳畔暖昧地吐著熱氣。「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想試試看在上面是什麼感覺。」她說得好小聲好小聲。
他渾身發燙,氣血翻湧,兩隻大手扶著她的腰,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煦煦害羞地坐在他身上,連連深呼吸。好了,機會難得,豁出去了!
她用顫抖的小手,緩緩脫掉自己的上衣。
他目光灼灼,盯著她粉嫩的嬌軀,克制著想吞下她的慾望。
煦煦俯身,然後親吻他,一路從他的嘴舔吻到強壯的頸項,直至他偉岸結實且敏感萬分的胸膛,在他那極端敏感的部位徘徊挑逗,有樣學樣的,將他所教導的種種全數奉回。
衛浩天全身肌肉緊繃,再也無法克制,猛的一翻身,將她壓回身下。
「啊,犯規!」小嘴才張開,就被他熱燙的唇堵住--
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兩人的呼吸才逐漸恢復平順。她窩在他懷裏,享受著歡愛後的溫存。
煦煦看著天花板,吃吃的笑了起來。「我覺得,你應該早點讓我摸你才對。」這一次,他的「表現」比先前更出色呢,嘿嘿!
他咕噥一聲。
煦煦仍是止不住笑,繼續說話。「下次我一定要把你的手綁起來。」那會更刺激吧?
他還是咕噥著。
煦煦仍然格格的笑著,好半天才止息。「對了,你餓不餓啊?我突然覺得好餓喔。」他們好像還沒吃飯呢!
問了一堆問題,她卻聽不見半點回應,半晌後才轉過頭。
「浩天?」她小聲的叫喚。
他沒有反應。
「衛浩天?」她又喚道。
他還是沒有反應,只聽到規律的呼吸聲,綿密悠長--
她勉強撐起身子,想瞧個仔細,卻發現他雙目已經合上。
他睡著了!
++++ ++++ ++++
眾人安眠的午夜,一間三層這天厝裏卻燈火通明,傳來刺耳的音樂,屋內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這些人行徑囂張,夜裏還肆無忌憚地飲酒作樂,幾乎到了目無法紀的地步,怪異的是鄰居們一律緊閉門窗,敢怒不敢言。
附近的流氓混混都群聚在這裏,勢力之大,連警方都忌諱三分。他們趕跑了左鄰右舍,獨佔一整排的房子,還在門口掛上招牌,美其名稱為「公司」,其實干的還是欺壓弱小,強收保護費那一回事。
今夜,這棟樓還是喧嘩鼓噪,吵得人不得安寧。
路旁的陰影裏,冒出兩個纖細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接近,窩在門廊的陰暗處,對著頭頂上方張望。
「他們真的來這裏了?」煦煦壓低聲音,小聲的問。
她一覺醒來,衛浩天卻已經不見蹤影。她胡亂套上衣服就衝出房來,猜測那傢伙趁她睡著,已經攬下復仇大業,去找那些放火的流氓算帳。
她先是氣得跳腳,接著皺著眉頭想了想,決定自個兒絕不能缺席,非要親自去討回公道不可。
好在吾道不孤,她不是單身前來,身旁還有個伴兒。
花穗從她身後探出頭來,跟著往樓上瞧。「地址是神偷給的,應該沒錯。他說,我老公跟豺狼都上這兒來了。」
「他會不會說謊?」雖然懷疑神偷很不好意思,煦煦還是懷疑,男人們會聯手騙她們。
「應該不會,他欠我一份人情。」
「什麼人情?」
「呃,他跟我--跟我--要了一帖藥。」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什麼藥?」
「唉啊,你別問。」
「哪有人說話說一半的?」煦煦抗議。
花穗低著頭,臉色緋紅。「不好啦,我真的不能說。」
好奇心被挑起,哪有這麼容易被打發?煦煦不死心,放餌利誘。「我保證不說出去,另外,還烤很多的餅乾跟蛋糕,讓你帶回去。」
花穗慎重地考慮。「嗯,免費嗎?」
「一毛錢都不用。」
花穗咬咬唇,心中經歷強烈掙扎,而道義終究還是在強大的節儉意識下敗陣。她先確定四下無人,才湊到煦煦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煦煦聽著聽著,眼睛愈瞪愈大。「不會吧?」真看不出來,原來神偷他--
花穗用力點頭,很是確定。「真的,我沒騙你,他特地跟我要了那帖藥,還告訴我,是為他朋友拿的。有這種毛病的男人,往往很難啟齒,都會推到朋友身上。」兩個女人把腦袋靠在一起,討論著限制級的話題。
門廊上傳來遲緩的腳步聲,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陰影籠罩了兩個女人。
她們全身緊繃,動也不動,期待對方快些離開。
那人卻又搖又晃地走到門廊邊,打了個酒嗝,酒氣全衝了出來。「媽的,今晚喝多了。」他喃喃自語,又張嘴打算打嗝。
只是,這個嗝打得激烈了些,他肚子裏的食物,伴隨滿腹黃湯,一股腦兒的往外吐--
「哇!」
兩個女人眼看情況不對,立刻跳出陰影,忙著閃躲劈頭灑來的穢物,壓根兒忘了該隱藏形蹟。
「老天,好臭。」煦煦抱怨,抬起頭來,剛好跟嘔吐告一段落的醉漢大眼瞪小眼。
醉漢瞇著眼睛,看了她幾秒鐘,突然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是那間店的臭娘們!媽的,竟然敢送上門來,老子那天被你男人打的傷,到現在還在疼。」他嚷叫著,伸手就要抓人。
「該死。」煦煦低咒一聲,連忙問開,擺出戰鬥姿勢,準備來一場硬拚。
只是,當她發現,醉漢再度張開嘴,做出反胃表情時,她的戰鬥姿勢立刻破了功,火速跳離危險範圍。
論起體力,她可也不輸男人,但是這傢伙邊打邊吐,她實在無力招架,只好跑給他追。
「臭女人,不要--惡、惡,不要跑--惡--」
酸臭的味道,溢滿四周,煦煦東躲西閃,跑進屋子裏,情況驚險。
「快,打他打他!」她嚷嚷著,向花穗討救兵。
「用什麼打?」花穗一時也傻了,急著想幫忙,卻不知從何幫起。
「隨便啦!」
花穗考慮了半秒,接著脫下鞋子,攻擊醉漢。
煦煦抱著頭亂竄,眼角瞄見樓梯,想也不想的就往上跑。她回過頭,看醉漢還緊追不捨,而跟在後頭的,是拿著鞋子接近的花穗。
「不要拿鞋子,他不是蟑螂,去換個東西啦!」她被逼到牆角,情況危急。嗚嗚,不要啊,這太殘酷了,她不想要被人吐得滿身都是啊!
花穗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手裏拿的卻還是那雙鞋子。她咬牙切齒,決心拯救煦煦,握緊鞋子就猛敲。「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隨著花穗的敲打,醉漢的嘴慢慢張開,令人驚恐的反胃表情再度出現--
「啊!」
「不要啊!」
兩個女人同聲尖叫,臉色蒼白。煦煦緊閉眼睛,縮在牆角,兩手擋在臉前;花穗則是急得滿頭汗,勒住那名醉漢的脖子,死命地搖晃,對方卻還不動如山。
就在那人嘴巴張到最大,準備一吐為快時,一隻拳頭陡然從煦煦背後伸來,重重地挨在醉漢的鼻子上。
只是一拳,醉漢就雙眼翻白,乖乖躺下,危機解除。
煦煦先是睜開一隻眼睛,確定安全無虞後,再睜開另一隻。她回過頭,發現衛浩天正站在她背後,面無表情地瞪著她。
「你來做什麼?」他的黑眸裏閃過憤怒。
「呃,來幫忙。」她小聲地說,死裏逃生的興奮消失,反倒在他銳利的目光下,覺得有點怕怕的。
「你不該來的。」衛浩天冷冷說道,克制著給那粉臀兒一陣好打的衝動。
他本想趁著她睡覺,把一切處理妥當,沒想到這小女人不甘寂寞,竟然膽大包天,有辦法追來這裏。
「他們燒的是我的房子,我有權報仇。」她抬頭挺胸。哼,她才不怕他呢!
「我說過,我來處理就好。」他瞪著她,青筋抽動。
「那是你說的,我又沒答應。」她厚著臉皮耍賴,攀住他的手臂,抵死不肯鬆手。「不管,你就讓我跟,最多你揍那些王八蛋時,讓我拿著棍子,在一旁敲幾棒洩憤也好。」
冷天霽走過來,懷裏抱著差點摔下樓梯的妻子。「不需我們動手,那些人已經躺下了。」他淡淡地說道。
「躺下了?」煦煦驚愕,推開衛浩天龐大的身軀,咚咚咚的跑上樓去。
不知何時,喧鬧的噪音停止,大樓內早就轉為死寂。煦煦奔到二樓,瞧見裏頭的情況時,整個人呆住,小嘴張得開開的。
那些兇惡的流氓們,此刻全都躺下,臉色蒼白,口吐白沫,像垂死的蟑螂似的,對著天花板抖著腿。他們個個面無人色,縱然還沒掛點,大概也是生不如死。
「怎麼回事?」她詫異的問,在倒地掙扎的男人之間走動,看見先前來店裏威脅的熟面孔時,還會踹踹對方。
「有人比我們早下手。」衛浩天冷著一張臉說道,走到她身邊。
「誰?」這些流氓人緣這麼糟,一晚上同時有兩批人來尋仇?
角落的陰暗處,壯得像熊的男人緩慢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截已經熄滅的草束。「我。」他簡單地宣怖,走到眾人面前,視線跟衛浩天接觸。
「阿壽!」煦煦失聲驚呼,詫異極了。「你來這裏做什麼?」
淳於壽聳肩。「我想,這件事情應該跟我有關,所以來作個了結。」
「他們也放火燒你的店?」不會吧,這些王八蛋趕盡殺絕了?
「那倒沒有。」
「那你--唉啊!」滿地都是翻白眼、抽搐的男人,她一時沒留意,踩到了一個,腳步一滑。要不是衛浩天及時抱住,她肯定跌得鼻青臉腫。
他看向淳於壽,再瞄一眼滿地傷兵。「他們的目標是你。」這句話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大鬍子抖了幾下,發出笑聲。「你很聰明。」他朝角落揮了揮手,大聲呼喝。「還待在那裏做什麼?快點出來道歉。」
「師兄,你下毒的手法,還是那麼精湛。」一個女人走出來,低垂著頭,旁人先看到的,是她黑髮上珊瑚色的髮帶。
煦煦眨了眨眼睛,立刻認出對方。這美女就是先前來過店裏,點了抹茶卻又沒喝的客人。她扯了扯衛浩天的衣袖,無聲的暗示。
「我下的是藥,不是毒。」淳於壽嘀咕著,看向黑髮女子的表情有幾分無奈。
「始作俑者是她?」衛浩天雙眼閃過銳利光芒,往前踏了一步,雙拳骨節格格作響。
淳於壽閃身,擋在兩人中間。「整件事的肇因在我。」
「解釋清楚。」冰冷的命令,讓人戰慄。
黑髮女子看向煦煦,接著掉轉視線,看著衛浩天。「我並非台灣人。」她微笑著。
「出資購地的,是一間外國公司。」冷天霽簡單說道,目光銳利。
「那只是作為掩護的子公司,實際上,我是『秦集團』的人。」她伸手,指向淳於壽。「他也是。」
衛浩天與冷天霽,兩人表情同時一沈,花穗也瞪大了眼。
「秦集團」是日本的商界組織,前不久才跟「絕世」有過瓜葛,沒想到事隔不久,兩方人馬又碰上頭了。
「淳於壽是我的師兄,兩年前離開日本,之後音訊杳然。主上查出,他藏身台灣,下了道指示,要我不論用任何方法,都要把他帶回去。」清澈的目光看向煦煦,看來歉意十足,無辜極了。
衛浩天冷冷的打斷。「怎麼會牽連到煦煦?」
「會波及到梁小姐,是一樁意外。我人生地不熟,只能找上地頭蛇,請他們務必找出淳於師兄。」她聳聳肩,說得輕描淡寫,四兩撥千斤,把責任全推得一乾二淨。「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粗暴。」
「你做事太霸道了。」淳於壽嘀咕著,雙肩下垂,被這可怕的執念打敗。
「你不離開日本,不隱藏形蹟,不就沒事了?」長髮美女哼道。
搞清楚來龍去脈,煦煦嘟起紅唇,埋怨的看著淳於壽。
「你早點跟她回去不行嗎?連累了我,害我連房子都沒了。」想到燒得精光的,她心裏滴血啊!
「請放心,我會賠償全部損失。」
「你賠償了,我的房子還是回不來。」
「請給我一些時間,我能還你一棟一模一樣的。」長髮美女仍是帶著笑。
啊,真的嗎?真的能還她一棟一模一樣的屋子?聽見對方這麼有誠意,煦煦心裏的恨意瞬間少了八成,紅唇也忍不住彎起。
唉啊,話說回來,自個兒跟阿壽也是朋友,不能不給點面子吧?
衛浩天看了那張發亮的小臉一眼,冰冷的視線又掉回來。
「你們之間的糾紛我不管,我只是有仇報仇,誰對我的所有物下過手,我就找誰。」冰寒的語調,銳如冰錐。
「你本來想怎麼做?」
一抹擰笑躍上嘴角,衛浩天雙眼閃動,掃視地上傷兵一眼。
「殺了。」
淳於壽搖頭晃腦,不很贊成。「不好不好。」他連聲說道,指著一旁的煦煦。「她可不會贊成的。」
寶貝房子能復活,又看到這些人倒地不起,她心裏舒坦,口吻也軟了些。「是啊,不需要殺人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走過去一人補了一腳,才又回來。
淳於壽點頭,表情遠比平日陰鷙。「知道這些人惡劣過頭,我先來教訓他們,也算為你跟煦煦致歉。」他拿出手中的草束。
「這是我調配的草藥,燃燒後的煙,吸入後會造成暈眩嘔吐。吸入這些煙,頸部以下會癱瘓一個月,動彈不得。這樣的處置,你滿意嗎?」他問道。
「好,就這麼辦吧!」煦煦大方地說,替衛浩天點頭。
他惱怒的低頭,瞪了她一眼。
「瞪我做什麼?阿壽都說了,是誤會一場啊!」她抬頭挺胸,瞪了回去,眼睛還睜到最大,看他是不是敢有意見。
銳利的抽氣聲響起,衛浩天先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再睜開眼睛。
「你要我放過他們?」他直視她清澈的大眼兒。
煦煦點頭。「反正他們吃過苦頭了。」
再說,上蒼有好生之德,她也不希望他亂殺人啊!
他瞪著她看了半晌,之後緩慢點頭。「我聽你的。」
煦煦笑開了臉,拍拍他的臉。「好乖,回去做蛋糕給你吃。」
其他人直到此刻,才鬆了一口氣,知道煦煦剛剛消弭了一場血腥屠殺。豺狼不是隨口說說,而是真的想大開殺戒。只是,那些冷戾的殺氣,在煦煦的注視下,不知不覺的蒸發,終至消失不見。
真是令人驚訝,這麼冷酷的男人,竟也不忍違逆一個小女人的意思。
愛情的力量,總是令人不斷驚奇。
長髮美女淡淡一笑,走到淳於壽麵前。
「師兄,我們可以走了。」她說道,率先轉身。
淳於壽歎了一口氣,大鬍子抖啊抖。他點點頭,跟著轉身。
「阿壽,你要去哪裏?」煦煦出聲,好奇的問。蜜月要是知道,阿壽有這麼漂亮的師妹,會不會吃醋?
淳於壽無奈地聳肩。「我去一趟日本,沒多久就可以回來。」他揮了揮手,跟長髮女子一同走進黑暗。
「喂,阿壽,你不能走,蜜月那裏我怎麼交代?餵!」煦煦還想喊叫,黑暗中卻悄然無聲,沒半點回應。她心裏一急,想追上前去,纖腰卻驀地被抓住。
「不許去。」衛浩天簡單說道,拉著她往反方向走。
「為什麼?」她不斷掙扎,像活蝦似的亂扭,卻沒半點功效。
「他會處理自己的事,你幫不上忙的。」他腳步堅定,沒有半分停滯。
「但是--」被拉了一大段路,煦煦忍無可忍了。「唉啊,你要拉我去哪裏啦?」這男人非得這麼霸道嗎?
「回去。」
「回去哪裏?」
「『絕世』。」
「為什麼?」
「牧師在等著為我們證婚。」
啊,對喔,他們要結婚了呢!
煦煦偷偷瞄著他酷酷的側臉,粉臉變得嫣紅,掙扎也變軟了些。反正都快成夫妻了,她也別那麼堅持,就順著他一些也不錯嘛,畢竟,他前不久才承認愛她,值得好好獎勵一番呢!
掛在他手臂上,她紅唇彎起,漾出一個幸福的微笑,小腦袋貼上他的肩。
衛浩天扯著臉兒紅紅的煦煦,往「絕世」的方向走去,兩人的背影在月光下意走愈遠,終於消失不見。
++++ ++++ ++++
兩個月後,市郊的社區裏,一間蛋糕店重新開張。
這兒曾經慘遭祝融,燒成一片焦土,卻在建築公司的趕工下,迅速恢復舊觀。
美味的蛋糕、可口的簡餐,及女主人令人窩心的笑容都如同以往,唯一不同的,是這店裏多了高大沈默的男主人。
他總是坐在角落,敲打著電腦,偶爾她探出櫃臺,呼喝出聲,才安靜地遵照指示行動。剛開始,所有人都怕他,慢慢的,他的面容不再冷酷、眼神不再冷冽。之後,他開始懂得微笑。
說實話,他的笑容還是很嚇人,有些僵硬,需要多多練習。
偶爾,客人們會瞧見,兩人緊緊交握的手,那親暱的氣氛,總讓人發出會心的微笑。
這間店總是飄著溫暖的、甜甜的香氣,那是一種名為幸福的味道。
倘若你哀傷,倘若你難過,請到這裏來,這兒有最好的甜點、一對恩愛的年輕夫妻,以及觸手可及的幸福。
歡迎光臨。
--全書完

台長: 幸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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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龍
不錯~ 嗯嗯嗯嗯~很好看~
2008-06-18 20:56:59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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