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室內燈光昏暗閃爍。
女人高舉易開罐啤酒一口又一口的灌進喉嚨,感覺到熱辣隨意肆虐,但已經麻痺了。胡亂抹去自嘴角流下的液體,手將空罐往旁邊一甩,狹小的室內隨即響起一陣撞擊的回音,清脆又沉重。
接著一切瀰漫著詭異的安靜。女人先是扯了嘴角並自齒間溢出了似笑非笑的單音,然後哭了。
淚流滿面,卻無聲的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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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女人緩慢地自厚重的棉被中爬起,她感到頭腦有些昏昏沉沉,掀開被子雙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步伐不穩地走到梳妝台前,映入眼簾的是臉色蒼白頭髮蓬亂的女人,好不難看。
女人站在鏡子前動也不動。明明以前是那麼生氣蓬勃,眼睛看來炯炯有神,總是甜甜的笑著,但那張面孔早被某種絕望的回憶硬生生的撕裂。
擺在桌旁的手機響起,她漠視,直到那聲音幾乎要穿破耳膜時才接起。
「我在樓下。」電話一頭如是說。
而她沒有回話。
「換好衣服就下來吧。」女人仍然不出任何字句,接著從聽筒傳來對方掛斷的嘟嘟聲。
拿下手機,她宛如死海的黑眸看著鏡子倒映的自己須臾才開始盥洗換衣。
踩著低跟魚口鞋,身穿暗色系的服裝,女人走出公寓。
「去吃早餐?」方才與她通話的男人問道。此時他們已坐在車內,女人繫上安全帶後沉默的將頭偏向車窗,以此作為回答。
似乎是習慣了她的冷漠,男人就當自己方才是在自言自語,轉過頭便駛車上路。
車上只空調微微放送的聲音,偶時女人動了動身子,用手梳了幾次柔軟的長髮,而男人將她所有的小動作都收進眼底,卻沒有說話,就像是把女人視為自己生存的空氣般。
這樣的關係持續好幾年了。
他們不是彼此的情人,卻也不是朋友。男人只是每天接送女人上下班,或和她吃個晚飯,途中幾乎沒有對話,也沒有互動。若是外人來看,他們這樣的行為大概是瘋了。
但男人不以為意,他覺得這像是使命,沒有任何人指派的使命。
只因為他們曾經是同事。
女人曾經很依賴他,在她和她男友交往的時候。
她會問他男人應該會喜歡的是什麼,喜歡吃的是什麼,不喜歡女人怎樣的舉動、怎樣的穿著。
全部都會向他尋求解答。
然而某天,女人倒在他的懷中啜泣。
嗚嗚咽咽的說著他們分手了。
他問為什麼?而女人哭了好久好久,才停下來抬頭看著他。
「因為你。」
因為你,還有後續。因為女人的男友以為她和男人劈腿。
那天,男人背著自己的罪惡感,和女人在理智斷線的夜晚纏綿。
理智斷線卻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因為男人確實也愛著女人,而女人其實早就察覺男人的心意,卻還是佯裝不知的每天在男人身邊戀愛查詢,說難聽點,就是利用。
煽情的一夜過去之後,男人原本以為會滋生的愛苗卻遲遲不見。
女人甚至連消息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到她,重新得到她的手機號碼、住址、工作地點,女人卻像變了個人一樣,態度和言語都冷淡到極點。
兩人之間的關係退到原點更甚至遠遠退到惡劣。
但男人不死心,仍每天每天的問候,載她上下班或者吃晚餐。女人雖然都不拒絕,態度卻始終冷漠,就像陌生人,毫無瓜葛的。
男人從沒想過為什麼,他只知道,他會一直這麼做,直到女人改變。
「湯要涼了。」
突然,女人的聲音打斷他的回憶。
男人瞠大了眼。
「……這是關心嗎?」即使知道她可能又要冷眼以對,還是揚起心酸的笑這麼說。
結果真被他預料中了。
「沒關係,我會一直等下去的。」男人仍笑著。
女人難得的凝視了男人兩秒,隨後用手梳了梳直順的長髮,低下頭拉了拉平整的袖子。
fin.
後記:
不坦白的女人……以及忠心的男人。(咦)
文章有越來越短的趨勢喔=D
(自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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