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旅中 ......

529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W:

閱讀一本書，書中的文字勾引著我的視覺，一直追尋到最後一頁的最末一個字。闔上書，熄了燈準備就寢，發現熄燈後的房間竟比開燈之前透亮，望向窗外，才知晨曦透進窗內灑了一片薄明的幽藍。

又無眠了。這一夜。

你悽惶地望著我。別緊張，這一次不怪你，是我自己貪看，才忘了記了睡眠。

是一部談情說愛的書，卻是含情脈脈、溫柔蘊藉。望著那書，你神情有點不屑，我知道你的內心一定在說：「女人和女孩，只喜歡看愛情故事，喜歡寫溫情脈脈的散文、小說。」我含笑的眼神回答你：「你既然如此鄙夷，卻又為何迷戀我寫給你的文字？那可全是愛情的散文和小說呵！」

關於愛情，書中有幾段文字與我心有戚戚焉。

－－怎麼會有一種愛情，讓人心甘情願的一貧如洗呢？
(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全部傾注給一個人。)

－－我只是感覺到愛情如刃，正銳利的切割我的靈魂，在顫慄之中，不能分辨。傷痛或狂喜。
(卻只要一個溫柔的眼神，碎裂的靈魂又因之而完整，淌血的傷口感受到陣陣狂喜。)

－－不論走得多遠，想到那些令人懷念的人和事，便不覺得孤單了。
(所以，你和我一直都感覺到生命的溫潤而心安。)

－－死亡是一種形體的失去，卻是靈魂上的恆久相隨，如果曾經傾心的相戀過，必然能夠了解。
(那是一隻透徹心靈的眼啊！看照到我心底。)

－－不論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只要能有那麼一次獨特而深刻的經歷，我便覺得不枉此生了。
(呵！別再嘲弄我，縱你讀了這段文字，必也會有極大的觸動與共鳴。)

你反駁，「我不像妳，總是得藉由別人的文字語言來轉述妳的心境。如果我愛，我就單純而勇敢地去愛，任何時候我都敢大膽而直接地揭露內心的狂愛與癡迷。不會像妳，遮遮掩掩地洩露出自己的情意。」

是的，我總是故意裝出冷靜、理智來掩飾內心熾熱的愛戀。

從小，嚴謹的家教使我明白如何迴避愛情，卻不懂得當真愛來臨時如何敞開心扉。於是，在最初的書信往來中，我告訴你，我是「理智」的選擇了你。

這一點，你一直耿耿於懷，時常糾纏著我問：「為什麼？為什麼妳要理智的選擇了我？我無錢、無名、無地位。就現實的價值觀來看，我一無所有。」

喔！因為你也讀中文系，因為你也熱愛文學，因為你也畫畫，因為你也喜歡流浪……。我找了大一堆自己的喜好和傾向來解釋「愛情」，好像我選擇的是一個「複製」的自己，而模糊了初見時心靈悸動的慌亂感覺。

「為什麼妳沒有像我一樣，只是浪漫純情忘乎所以的愛妳，一見了面就不可自拔？」你頗為失望我「有條件」地決定了這段感情。

我默默忍受著你的猜忌、質疑，卻始終說不出口：我，也是，一見鍾情。

多年後，當情海的巨浪狂濤早已淹沒了那些「條件」，是不是愛情也成了泡影？是不是我該轉身離去？

你因車禍截肢，我來到你身邊，你流著淚告訴我：「再也不能陪妳，萬水千山都走遍。」我依偎在你懷裡，攤開你的手掌放在我的手心上，十指緊緊相扣。輕聲地說：「只要這樣靜靜坐著，到老，到死，我都會滿足地微笑。」

陪著你上醫院安裝義肢，陪你一步步練習走路。像孩子一般，你是那麼地依賴我的鼓勵與讚美。漸漸地，你又回復到從前一樣，行履平穩﹔甚至，還能踩著三輪車馱著我上街。「這還不夠，我還要鍛鍊好體力。我說過陪妳流浪，流浪需要一付好的身體，妳走不動時，我會背著妳繼續前行。」你說。

如今，前行的路，只剩我一個人的印跡。

親愛的W，請別為我擔心，縱使漫漫長路形單影孤，我也不會感到害怕，你的愛是堅實的背，在我疲累時可以倚靠，可以安歇。

未來的路，不論將走多遠走多久，只要想著你，想著那些使我笑，使我淚的事，便不覺得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