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旅中 ......

529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W：


靜靜的午后，駕著車上山看你。一路上，車少人稀，我不禁加緊油門。

急著想見你！焦急的心情一如往昔。

帶著一束鮮紅雛菊供佛，一隻淨白的小菊贈你。你喜歡菊，花之隱者，與你離塵脫俗之性格相同。

還記得，有一回我們相約在青島，你答應帶著花到機場迎我。見面時，你兩手空空，令我十分失望。你一手接過行李，一手緊握住我。我黯然失落，責怪你不守信用。你急急解釋：「來機場的路上，沒有看見花店。」

隨後，在我們下禢旅店的附近，意外地發現一間花店。你十分欣喜地說：「等我一下！」然後衝進花店。我駐立在花店門口，想像你會挑選什麼樣的花送我，是代表浪漫愛情的玫瑰？還是我最喜愛的白色海芋？

你自花店走出，手持著一隻大黃菊，誠敬地遞到我面前。我啼笑皆非，接過大黃菊往你頭上一敲，生氣地問道：「你這是敬天？還是祭祖？」你認真地說：「我喜歡菊花，隱逸之士，與我性格最接近。」

在我們的石市小屋，有一片空地，媽媽喜歡植些花草，讓庭前綠意盎然。秋風一起，草木凋零，獨留菊影傲青霜。北方冰冷的寒冬，偶有陽光乍現，我們喜歡站在陽台曬著暖暖冬陽，欣賞庭前菊花怒放的芳姿。

一天， 你踩著三輪車，馱我上街，看見一個鄉下老太太蹲在路旁，叫賣自己種植的菊花。一盆盆大黃菊，在寒風中抖擻精神，卻未得路人的青睞。

我喊你停車：「買一盆吧！」你說：「家裡自己有種呢！」

話雖如此，你卻懂我心意，依言掏出三塊錢，捧了一盆菊花放在三輪車上。回家的路上，我摟著你的腰，將臉貼在你的背上，心裡感覺喜悅而溫暖。

你微笑地回頭望我：「回家，小心媽媽會說妳是個愛花錢的媳婦！」

「才不會，媽媽疼我，捨不得罵我。」我很有自信地說。

我將那一盆菊花放在陽台上，為她澆水，用溼布細細擦拭她沾滿塵土的枝葉，你站在我身後，玩笑地說：「妳對這菊花好溫柔，我吃醋！」我回頭凝望著你：「我對你更溫柔！」

你從身後環抱著我，冷冷的冬季，因為這盆菊花而暖熱起來。

離開石市前，我叮嚀你代我好好照顧那盆菊花，記得為她澆水、拭塵。你笑著說：「當我服侍著她，就彷彿服侍著妳。我想念妳時，便來親吻這菊花。」

「不行，萬一這花中有靈，愛上你這個書生，怎麼辦？你細心照顧就好，不必對她太熱情。」

你搖頭嘆息：「親愛的，我真拿妳沒辦法！」

沒想到，我離開的四個月後，你也走了，那盆菊花也就任其枯萎……

……

親愛的W，你還記得這些事嗎？

今天，我手持一枝淨白的雛菊來看你，放置在你靈骨盒上。

午後明亮的陽光透進「莊嚴界」，照射在雕刻典麗漆上咖啡色的木盒，襯著一枝潔白的雛菊，那光線將花與木盒輝映成一件藝術品，盛著你澄淨、高貴的靈魂。

我一再撫摸著木盒，彷彿撫摸著你的臉，你的眉，你的唇。我蹲下身子與你對視，輕聲對你說話。

你靜默地凝視著我，憂鬱的眼神透出一股淡淡的哀傷的氣息。

親愛的，請不要哀傷！

我已告訴自己不要在你面前掉淚，以免觸及你的傷感。我也試著讓自己接受，你我以另一種方式相處。

我相信：愛，是不死的永生；愛，是不拘形式的相伴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