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大湖，一片一望無際的廣大湖泊。
或者，我該稱為那片湖，叫做海。
「我在海裡看著一個由珊瑚礁圍著的大洞，裡頭有著彩色的魚兒，大的、小的、身體像開了梨花兒似的、長的、短的，還有像顆球在水中滾來滾去的魚。那樣的龍宮，妳說，妳見過？」
深藍色的球體包圍著，中央的圓形洞穴有著不同種類的珊瑚簇生，紅的、藍的、綠的爭相朝上生長，那個珊瑚洞真是大呀！忽的一聲，一隻銀色的旗魚自洞穴躍出，露出牠的尖嘴和大尾，二隻圓珠似的眼睛直直的朝我這裡瞧，沒一秒就落回水裡。我又走進點巴著珊瑚朝洞裡看，那個珊瑚洞之深真的不是人能測量得出的，水色的藍由淺至深一直逼進無底的黑，看得我差點軟腳就要跌進去了。
「牆是透明的，魚兒在牆外游呀游的。妳想想，這裡頭有魚，外頭也有魚，整個人是存在於一個大球裡，而這顆大球是存在於海中。海中有球，球中有海....」
我想躍身而下，卻蹲在一旁害怕那股會將人吸進的黑。魚兒仍在水裡、外頭悠游，是邀請我加入牠們嗎？但我只敢在珊瑚圈旁觀看，看著又一條大魚躍起，閃耀濺起的水珠，一隻銀灰色的海豚。
「之後，我就再也沒夢過了。」長吐一口氣，老人打了盹兒，又揮手示意他要歇息了別再擾他。
我輕輕地依靠著老人，在這個入冬的季節老人是很容易受涼的。陰灰的天空和冷颼颼的氣溫，實在和那個夢沒能搭上聯想，我覺得，那是夏天的夢。
我要回去了。
「對了，妳哪天再帶我去一次？我想再做一次那樣的夢。」老人游絲的氣聲，說的是夢話還是醒著？我回頭蹲在他的旁邊，撫著他皺粗的手背。他的眼睛瞇成一線，混著臉上的橫紋，小小的身子包在毯子裡像裹餡一樣。我停在他的身旁，不發一語。老人沈沈地打著鼾，帶著一絲微笑，縮進包餡的皮裡。
珊瑚洞裡的秘密，還等著想知道的人去發掘，我會再帶你去一次的。「下一次，我們一起去，這是約定好的唷！」轉身緩緩飛出窗外，灰灰的天空降下灰灰的雨水，一隻給夢的鳥。
一隻鳥能給你一個夢，但願這個夢能一直陪伴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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