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的情緒仍留在幾天前有關於那場火災的相關報導,還好她昏倒的真象並沒有被報導出來,說是被嗆昏的,其實應該是撞到吧?她一直在意的是被抬下來時有沒有被拍到?她記得睡前的她有穿睡衣,但又好像不太確定。直到出院時她才想到要問Singa,她被送到醫院時穿的是什麼衣服?
「我怎麼知道?不就是這一件嘛?妳問房東他知不知道妳穿什麼?」
也對,說不定糗樣都上了電視,就不要太牽強。從醫院回來的隔天家裡就一直來電話,還有以前公司的同事也不停地打手機來關心。一個晚上而已,她就成了受注目的人。就好像她離開公司的那天,她也相同被受注意。相同的是這二件事都是不好的事。她對響不停的電話相應不理,收拾完最後一箱家當,接下來就是等Singa和搬家公司來,然後搬離這個令她不舒服的地方。
「啊妳要搬走了唷?哎唷!我已經找了法師來處理過了,不會有問題啦!搬這麼快,這樣還有幾戶要搬?我這棟都租不出去了,真的會被那個十樓害死,夭壽唷!」
「我房子找好了,押金還有剩下的房租你看怎麼辦就怎麼辦,鑰匙我搬完之後會還給你,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是沒有啦....妳就要這麼快搬嗎?」
她本來也是這麼想,越快搬當然是越好,樓上往生了一個人,住在正樓下的她每天睡覺心裡都毛毛的,尤其她是「唯一」知道女生自殺原因的「證人」,如果女生哪天過來找她去「做證」怎麼辦?嚇都嚇死了,她當然是要儘快搬離。
不過那個大男生,他這麼愛他的女朋友,想必他也是不好過。身為這個事的「半個當事人」,她有沒有這個責任要開導他?還是她因為到現在還沒收到二百元的欠款,而對債務人耿耿於懷呢?她留在原地望向一屋子的大箱小箱,手機可能是響到沒電了吧,一點聲音都沒有。
「有人在嗎?」
「是搬家公司的人來了。」她走到門口,看到站在那個的人時,她驚訝地張大嘴。
這個人是來索命還是來還錢的?她可是什麼也沒做,除了偷聽之外。她鎮定自己很自然地回應他,當然也覺得奇怪對方為什麼要來找她呢?
「你好。」
「妳好,我今天來是要來還妳二百元....」他拿出二張折得很整齊的百元鈔,「還有很抱歉給妳造成困擾,因為我們的爭吵,因為我女朋友友她....」他突然深吸一口氣,想止住要脫出的哽咽。
「嗯,沒關係,我能了解你的難處。反正我也要搬出去,我嫌這個窗戶太小很久了,每次打開窗戶都只看到防火巷,連通風的功能都沒有,現在剛好有搬家的理由....我是說我本來就想搬家,你不要太介意。」
他勉強地笑,她看得出他連走到樓上的勇氣都沒有,卻在想著多留一會的理由。她從包包裡拿出還未開過的飲料給他,「你就坐在那個箱子上好了,我朋友還沒來,你陪我聊一下好嗎?」
「哦....可以啊!」
也許是因為對方是個陌生人,在這次的聊天之後可能不會再見面了,她很乾脆地向他侃侃而談,從她怎麼想上來台北、在公司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到被輿論趕出公司的過程她都完全不保留地講出來。越講越順,她忘了聊天的目的是要開導人家,也不管人家對於她的故事有沒有興趣,但她總算將這陣子的在心裡積壓的垃圾全部倒出,她如釋重負似的灌下一大口飲料。
「講完了!」
男生聽的入神,甚至在聽到女人被丟在停車場一個人單獨推著車子走到路上招計程車時,他對於那個沒良心的人感到氣憤,「他會不會太過份啊?真該死!」
Singa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他奇怪那個女人跟一個陌生人講什麼講得這麼開心,還比手畫腳的。看來他是時候要中斷談話,「嗨!」
搬家公司沒有來,Singa借了一台小發財幫她載東西,還好男生說他可以幫忙搬,不然這幾大箱憑她和Singa絕對會吃不消。她一面提著袋子,一面指示另外二人哪箱要小心,哪箱要朝上。在搬完最後一趟,她朝被黃色警戒線圍起的樓上看了一眼。像是告別一般,她感覺那裡有人靠著梯子望著她,沒有令她害怕的不安,她按下電梯關門鈕。
希望搬離這裡的女人能夠不再遇到倒楣事,然後早點找到一個好人可以把自己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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