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清晨的微光中醒來,對上那雙迷濛深邃的眼。
墨色瞳孔中的熱度,讓她感覺到一陣灼熱。
那個人輕輕地吻著她的手指,
指尖在她光裸的背上游移,
她輕柔地喘息,
任一觸即發的曖昧流竄,
在被霧籠罩的巴黎清晨。
曾經她以為,那就是天堂。
藤本穿著厚重的大衣,縮著肩,手上捧著剛某人買來說要請她的熱咖啡。
那個某人剛剛說是要請她喝咖啡,將咖啡塞給她後就轉身往舞臺的方向跑去。
其實藤本一點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她會正站在巴黎戶外音樂會的廣場上。
周圍過於擁擠嘈雜的人群讓她煩躁地皺起了眉。
然而其實她知道,自己的煩燥,是來自於現在正緩步走上舞台的那個女人。
「其實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畫家。」
高橋站在蒙馬特山頂的地標,潔白的聖心堂前,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藤本為此感到沒由來的煩燥,
對於高橋討厭畫家這件對她而言應該是毫不相關的事。
「剛好我也討厭音樂家。」
藤本揚起了眉,不服輸地回答。
「喔。」
高橋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偏著頭微笑。
「是嗎?」
藤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莫名的焦躁攪亂了她的思緒,她抿著唇,瞪著淺笑著的高橋。
「那麼,明晚來聽音樂會吧。」
藤本呆愣著看著高橋的背影。
她發現自己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高橋今晚穿了件剪裁簡單大方的紅色晚禮服,
褐色的長髮高高盤起露出後頸引人遐想的蝴蝶結,
不論削瘦的肩膀還是白皙漂亮的背姿讓藤本完全移不開眼。
高橋輕輕地拉開椅子,
揚起禮貌淡薄的微笑。
藤本屏住呼吸,
目光的焦點順著高橋美麗專注的側臉緩緩往下,
白皙到彷彿吹彈可破的肌膚和纖細的手臂,
直到在黑白琴鍵上恣意舞動的修長手指。
她光是這樣注視著高橋,
在舞台上為音樂陶醉的專注神采,
聚光燈下那彷如女神般令人窒息的美,
彷彿全世界的目光都這麼理所當然地必須集中在高橋身上。
藤本感覺到一股令人無法喘息的熱度在體內竄升。
她握緊了剛從高橋手上接過的熱咖啡,
任由悠揚的音符撞擊著自己的耳膜,
藤本忽然間,很想畫畫。
「其實我不覺得妳會來。」
那個讓藤本煩燥了一整天的女人,還穿著演奏會時的紅色晚禮服。
站在通往蒙馬特山區的長階梯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我也沒想到我會去。」
藤本微微抬起頭,對上那雙在夜裡閃爍如星的眼,煩躁地摸了摸頭。
「但是妳還是來了。」
高橋淺淺地笑了,藤本可以從她微彎的眼角感覺到她的愉快。
「所以?」
「所以這樣就夠了。」
藤本擰著眉。
她想或許畫家和音樂家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代溝。
不然她為什麼完全搞不懂,這個姓高橋的女人講話的邏輯。
「我等妳。」
藤本看著躺在自己掌心的那串地址,
心裡念著卻是高橋指尖的溫度。
她努力地平穩自己的呼吸,
讓自己不要對這個不算邀請的無理約定過分緊張或是期待。
「該死的女人。」
然後她煩躁地低罵,
卻動作輕柔地將紙條收入口袋。
「高橋愛妳這該死的女人。
......藤本美貴妳這個該死的容易上鉤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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