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減緩外境人口遷入,另闢花蓮特區協助蓮子島居民撤離的行動便如火如荼的展開。王室多了兩位新成員,凱得格蘭宮上上下下一片喜氣。但由於王子少熙思妻心切,喜氣之中又帶有些許哀愁。龍牙除了照顧孩子,空閒時他總是坐在窗前,朝著東海岸凝視,回憶蓮子島上發生的點點滴滴。
『白羽,我就快回到妳身邊了,不要害怕。』
這天,龍牙來了訪客。
『你和白羽的事,我們都知道了。』金剛右手邊坐的是黃教練,左手邊坐的是獵犬和精靈,戰士沒來。『今年亞洲職籃大賽,我們希望你能回來。』獵犬眼神充滿期盼,龍牙看著他們,金礦隊昔日的霸氣不再。他淡淡的開口:『一年多來,我已經沒碰球了,現在的台灣對我來說,很陌生。』精靈說:『你是球隊的靈魂人物,少了你,我們群龍無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飛船隊不斷坐大。』黃教練補充:『陳子豪加入,他們的戰力達到顛峰。』陳子豪就是去年的選秀狀元,第二年即被飛船隊重金買斷合約,成為飛船隊的主力戰將。
”這裡出產球員,還是明星?”白羽的話在耳邊響起,龍牙頓時濕了眼眶。『教練,很抱歉,我幫不上忙。』龍牙忍住悲傷,一一與失望的隊友們道別。『你會在金礦隊每場登錄的球員名單上。』黃教練離去時說。
兩個星期過去,龍牙刻意不去注意亞洲職籃大賽的消息,他只關心國軍協助蓮子島居民撤離蓮子島這件事進行得怎麼樣了。到目前為止,醫院裡慘絕人寰的密室已被攻破,所有居民恐慌的隨國軍移台,已達二十萬人次。繁衍活動乍然而止,島上人數短短半個月減少三成。
他從臥房走到嬰兒房去看世弘、世道,途中經過大廳,看見很多人湊在電視機前,唉嘆聲四起,不一會兒便作鳥獸散。走上前,聽見現場連線記者說道:『金礦隊依舊積弱不振,首戰以二十分之差輸給了日本生力啤酒隊;值得慶幸的是,我國另一支勁旅飛船隊以九十六比八十八擊敗本屆奪冠呼聲最高的中國黑鷹隊,拿下第一場勝利。以下是本台報導.....』龍牙拿了遙控器把電視機關掉,吸吐一口氣。
走進嬰兒房,兩個孩子哭鬧不休,褓母們手忙腳亂,一人抱一個拍哄。龍牙搖頭,這麼折騰人啊!真是不乖.....
只見一個褓母拿出矽膠製玩具球,在他們眼前晃啊晃。世弘伸出小手,將小球抱至懷中;世道沒抓牢,小球掉落地面滾至龍牙腳邊。在此同時,他們都停止哭鬧了。世弘一臉滿足,世道笑呵呵。龍牙撿起球,想起了白羽,悲慟的情緒又再次湧出。
龍牙回到臥房,細細思想他與白羽的籃球情緣,一顆心又再度活躍了起來。
他起身,打開衣櫃,金礦隊36號球衣高掛,護具、球鞋都完好如初。他是龍牙,一個可以帶領球隊邁向勝利之路的龍牙.....
亞洲職籃大賽連續兩屆由台灣爭取到主辦權,亞洲五強中國、日本、韓國、台灣和菲律賓各派出年度冠亞軍共十隊參賽,以單循環賽制進行十天九戰的賽程,全部場次打完比較各隊的勝負分差,決定最後的奪冠隊伍。
第二天賽程,金礦隊碰上宿敵飛船隊,此役賽評幾乎一致通過飛船隊將會輕鬆取勝。飛船隊所有球員信心滿滿,準備好要給金礦隊來個二次震撼教育。
國內兩大強權碰頭,現場球迷都是台灣人,支持飛船隊的聲浪一面倒,在球員入館時給予瘋狂式的歡呼。
離開賽還有一段時間,飛船隊休息室裡擠滿了前來加油的親友團,其中包括趙芝頤、趙芝心姊妹。經由趙偉成介紹,陳子豪、趙芝心兩人愛戀,出雙入對高調談情,增加不少籃球新星的賽餘話題。沈家誠和趙芝頤仍是一對,不過相較之下他們就低調得多了。今夜她們送上香檳和香吻,預祝飛船隊大獲全勝。『唉,這兩個妹妹,有了情人就忘了哥哥。』趙偉成故作吃醋的說著。
『哥,幹嘛這樣說嘛!我也會為你加油加油喔!』趙芝心學著名模嬌嗔的語氣,手握拳擺出加油的模樣,笑翻了一群人。
另一頭,金礦隊休息室裡的氣氛顯得凝重,教練、管理、經理、球員,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沒有人開口要大家把精神凝聚起來。
他們走出球場,面對滿場飛船球迷的加油聲,金礦球迷只劃分出小小一塊,舉著不怎麼醒目的海報,淹沒在巨大的飛船海報中。他們是死忠的金礦隊球迷,也是台灣高等籃球學校的學生,這股力量讓獵犬濕了眼眶。
一開賽,飛船隊便以銳不可擋的氣勢連下三城,不到二分鐘七比零領先。
黃教練緊急叫了個暫停。暫停過後,情況更不樂觀,金礦隊的慘況就像是拔河洩了氣的那端,一路被人拉著走,還險些栽蔥。第一節結束飛船隊就以二十五比十遙遙領先。
休息時,先發上場的金剛、戰士、獵犬、精靈和另一名隊員神情凝重。打不開來,教練交代的戰術全被對方攻破,防守時一團亂,進攻時命中率就跟他們的心情指數一樣低落。戰士眉頭深鎖,礦泉水大口吞下肚,一缸子氣憋在懷中。暫停結束,將要上場時,嗯?!那個人.....?站在球員入口通道處,一雙再也熟悉不過的眼神。
很快的,第二節開始,飛船隊繼續攻城略池,殺得金礦隊片甲不留。中場前,他們已取得二十八分的大幅領先。最後幾秒,精靈拿到球,見戰士已達籃下,把球長傳給他。大怒神基於職守,快速跟進。戰士躍步上籃想要一扣抒憤,陳子豪突然出現在他腳下,技巧性的讓他坐上飛機。碰的一聲戰士跌落地,哨聲、鳴笛聲接續響起,進攻犯規,同時時間到,金礦隊進球不算,飛船隊獲兩次罰球。全場嘩然,之後是一片歡聲雷動。
戰士痛在地上打滾,陳子豪冷笑走開,金礦隊的黃教練和球員見狀全衝上場,怒罵裁判不公。又一聲哨音,激憤的黃教練被驅逐出場。飛船隊兩球都罰進。
戰況如此激烈,站在場邊觀看的龍牙不由得握起拳頭。
戰士看到的人,是龍牙。他從一開賽就待在場邊,溫習他所熟悉的場館和球賽。上半場他一直專注在隊友的跑動上,記熟黃教練給予他們的戰術指示。
趙偉成、沈家誠和陳子豪組成的鐵三角,他也思索著如何能破。
戰士躺在擔架上被送了進來,所有人緊跟在後。哀嚎聲不斷,戰士滿臉大汗,扭曲著面容。龍牙迎著隊友回來,這是第一次,他沒有待在場上和大家並肩作戰。『龍牙.....』戰士看見他,一股情緒湧出,他對他又愛又恨,讓他明知道他回台灣了還不想見他。
龍牙歸隊,金礦隊士氣大振,他們回到休息室,鬥志又再度燃起。
只可惜,輸了三十分,損失戰士一名大將,黃教練又被驅逐出場.....這場球賽應該是沒辦法了。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龍牙始終安靜的坐在一旁,沒有與任何人對話。本來以為龍牙會凝聚他們士氣的獵犬,也慢慢的低下頭去。
直到走出球場,龍牙還是保持沈默,坐在不屬於先發球員的位子上。技術指導教練說了幾個賽前戰術,全隊士氣低落,這些戰術都跑過了,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他見情況不樂觀,把眼神送給了龍牙。
龍牙抿嘴凝視,終於開口:『戰術就照前兩節那樣跑,等一下上場,把球都傳給我。』
飛船隊帶著三十分的領先進入下半場,直到龍牙站定位置,所有人才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龍牙?!』趙偉成、沈家誠、陳子豪、趙芝頤、趙芝心、小草和現場所有的球迷、電視機前觀看轉播的民眾,全都睜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金礦隊球迷大為振奮,在場邊啦啦叫了起來。
比賽開始,球進到了龍牙手裡。他開始運球,還是那樣迅速流暢。飛船隊擺好陣勢,全注視著龍牙,沈家誠雙腿微顫,心裡大聲的喊著:『我怕他麼!都走了一年多!』龍牙照著黃教練給的戰術推進,切入禁區將球傳給獵犬,獵犬三分線外遭到緊盯,轉傳精靈。精靈跑動,兩人過來包夾,球又到了金剛手中。大怒神高舉雙手,擋在禁區,這時,沈家誠過來協防,金剛眼看就要籃下三秒。
陳子豪防守龍牙,眼神無所畏懼,肘子卡在他腰上,一手向他胸前推擠。這樣還不吹犯規。龍牙心想,今天裁判的尺度明顯過大,如果勉強擠進去搞不好又是個進攻犯規。這時,白羽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她看著白羽從這個位置開始,起跑.....只見龍牙退後一步,從陳子豪身邊閃了過去,以圓弧路徑,直抵籃下.....
『白羽!』小草和趙芝心同時叫出聲,不明就裡的人一頭霧水。龍牙傻了嗎?跑那裡只有死路一條,就算球到手也沒角度出手啊!
一秒之隔,金剛看緊龍牙的眼神把球傳給了他,龍牙毫不猶豫,接連閃過『大怒神』和『煉金人』,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將球放進籃框。
『啊~』全場幾近瘋狂,龍牙用這球告訴大家:他回來了!
電視機前,王擎握著陳雨潔的手,身後人員歡聲雷動。褓母懷中的世弘和世道,笑得更開心了。
沒什麼,再來!飛船隊凝聚士氣,他們不會被龍牙打垮。場邊金礦隊球迷精神百倍,尤其是小草叫得賣力,不斷喊著:『白羽!白羽!』
龍牙從這一分鐘開始,接連得了十二分,不管是三分、扣籃、拉竿、跳投、抄截.....樣樣都來,好像球神附身,怎麼投怎麼進。球迷見他愈打愈猛,無人能敵,好似聲聲『白羽』喚醒了他沈睡的心靈。聽見『白羽』的喊聲,龍牙注入強心針,接下來的每一球都是『白羽』。兩隊比數由之前差距三十分,縮小到二十分,再到十分.....終場前五分鐘,龍牙一個人將球帶過半場,躍起灌籃,兩隊平手。至此,許多飛船隊球迷也不禁拜倒在龍牙球下,跟著全場一起喊『白羽』。
一面倒的氣勢,在龍牙神樣的表現下達到顛峰。最後五分鐘,金礦隊多拿飛船隊十分,硬生生把這場比賽的勝利拿了下來。龍牙下半場獨得六十三分,帶領金礦隊重回贏得總冠軍的那一刻。鐵三角當場發鏽,楞在場上不敢相信他們輸掉了這場比賽。隊友們衝上前去緊緊抱住龍牙,這個光榮時刻,又回到他們身上。龍牙內心相當平靜,他望向看台上每一個可能的地方,默唸著:『白羽,妳看到了嗎?這場球,我為妳而戰。』
媒體記者陣式以待,準備搶人採訪。龍牙謝絕採訪,卻在看見隊友們充滿信心相互打氣時,接受記者的問話。『請你談談這場比賽憑一己之力獲得勝利的看法。』龍牙說:『這不是憑一己之力獲得勝利的球賽。』餘光瞥見鐵三角從他身後走過,開口:『我的隊友們都在,他們是最棒的。』
此 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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