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願<5>
「怎麼可能…」
「我不相信~~~」
黃明和吳謙兩人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抱頭哀嚎著
「好啦~你們要願賭服輸,給錢!給錢!」周紀倒是一臉笑咪咪的伸手向
他們兩個人要賭金
哈!他就知道跟龍環的莊一定會中的
不久前他們以飛虎的 “耐力” 為賭局,小賭了一番,結果大爆冷門龍環
周紀組大獲全勝
龍環那時說:「我想老大是撐不過今晚的」後來事情就如同龍環所說的發
生了
「喂!你們幾個很沒有良心喔~」黃氏一臉受不了的模樣,方才她見到大
哥像狂風般的騎著馬衝了出去,一臉陰鬱的模樣是她從沒見過的,後來她
又聽見嫂子在房間哭得很傷心的樣子,似乎是之前和大哥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又見到這群沒天良的男人在這裡幸災樂禍的,「大哥和嫂子的關係都
壞成這樣子了,你們還在這裡開玩笑」
「瑞香,這跟那可是兩回事」周紀一邊和黃氏說道還不忘把錢往懷裡放,
一副沒什麼說服力的樣子說,「而且我們也是很關心他們的說」
「…是準備看好戲吧…」
吳謙也對黃氏說:「這是我們對老大愛的表現啊~」
「而且老大脾氣來的快也去的快,很快就沒事了啦~」黃明也說
「也對啦…不過…」黃氏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
「怎麼了?」
「龍大哥,大哥和嫂子到底是怎麼了?」黃氏一臉天真的問龍環:「為什
麼大哥他會把嫂子給弄哭呢?」
聽黃氏這麼一問,在場的四個大男人全靜下來了,似乎不知道要和黃氏怎
麼解釋才好
「…這…」
「告訴我嘛~」
周紀將雙手搭在黃氏肩上一表正經的說:「瑞香,妳聽我說」
「是」
「男人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妳以後就會知道了」
「啊?」
什麼跟什麼?
五天後-<太師府>
面對著堆積如山的公文和一個喝個醉爛的笨蛋,聞仲不知道那一個比較讓
他頭痛,可是他可以肯定確定絕對不是前者!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啊?」聞仲看著醉爛如泥的飛虎,不悅的踹了他一
腳,低吼道:「一來我這裡就猛灌酒,自己帶來的不夠喝還乾了我三罈
“清潭映月” ,你當我太師府是哪裡啊?酒館?」瞧瞧他乾空的三罈
“清潭映月”是該心疼了
「唉喲喲~聞仲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小家子氣了?上回喝掉你五罈 “荷
露” 也沒聽你吭一聲,現在倒捨不得啦?」飛虎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搭
著聞仲的肩,說道:「大不了我賠你就是了…來…陪我喝一杯,我們不醉
不歸!」
「那你可以走了,醉成這樣…」聞仲斟了一杯清茶,忍著不把它潑到飛虎
頭上的衝動,硬是把飛虎手上的酒杯換成了茶杯,「好酒是給人品嚐的,
不是給笨蛋買醉用的」
「小氣小氣…」飛虎嘟嚷著,喝乾了杯中的茶水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到底是怎麼了?兩三天待在外頭家也不回去也不去工作,廢人不像廢
物倒是差不遠」
「我才不要回去呢…我只會弄哭她而已」飛虎大手揮揮,不想回去就是不
想回去
一想起她那驚慌害怕的神情,飛虎的心又狠狠地揪痛著,可是若是去忽略
那股傷痛,自己又是無法克制的思念她,他又該如何是好?到底…在她心
底他算什麼?他要怎麼樣才能不傷了她?
「…你又做了什麼傻事了…?」他指的她八九不離十應該是他剛過門的小
妻子吧?
「…你保證不會笑也不會說出去?」
「你要說不說隨便你」聞仲懶得理他低頭繼續看他的卷宗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
………
……
…
「…你是笨蛋嗎…」聞仲頭痛的扶著額頭,天呀…他活了這麼久,從來沒
有遇過像黃飛虎這樣的傻蛋…真不知道要說他純情還是蠢,居然跟自己的
妻子做這樣的約定…完全沒有考慮自己有幾兩重
「對!我是笨蛋!告訴…你…今個兒笨蛋是在你這賴定了…」他不想再去
睡酒樓了,裡頭的鶯鶯燕燕煩都煩死了趕也趕不完,非要他動怒要拆館
了,老鴇才領著一群姑娘們離開
「我說你啊…你有告訴過她你的心意嗎?」
「.………」
「飛虎?」
「…聞仲….」
「嗯?」
「再讓我開一醰“醉月”好不好?」
「你…喝死吧!」
這傢伙根本沒在聽他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和這傢伙說話,修養和智
商連帶會變低,聞仲低罵了一聲,抱了一堆簡牘轉身閉門就走
「…不開就算了…幹嘛生那麼大的氣啊…」飛虎不明事理的搔搔凌亂的頭
髮,嘟嚷道:「小氣,我喝自己的…」說罷,又拆了一醰花雕自顧自的喝
了起來
一醉消千愁啊……
他怎麼會認識一個腦筋和驢一樣的朋友?而且他還把他歸類為推心置腹的
那一種,真是…
闊步於回廊間,聞仲頭疼的心想
一名府內的雜役似乎有事要稟報,見了聞仲連忙在後頭跟隨,可是聞仲好
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而且越走越快他快跟不上了,「聞仲大人…」
不過,這也算他的優點吧…聞仲繼續沉思道
「聞仲大人~~」不知又喚了幾次,後頭的雜役只得再度提高音調,企圖引
起聞仲的注意
這時聞仲才注意到在後頭苦苦跟進的下人,他停下步伐問道:「怎麼
了?」
「那、那個…有客人來訪…」好不容易走近了聞仲,雜役有點上氣不接下
氣的說
「誰?」
「是…」
在太師府的大廳,聞仲看見一名女子獨自不安地佇立在廳前,從她單薄的
背影看起來有些無助
聞仲出聲輕問:「請問秋英夫人來我太師府有事嗎?」
賈氏聞聲回首,應禮數向聞仲福了一福,「聞太師,很抱歉在您百忙之中
前來叼擾…請問…」賈氏有些忸怩的問道:「您知道我家相公…在哪
嗎?」
聞仲劍眉一挑,道:「飛虎嗎?」好一個難得標緻的女子,也難怪飛虎他
會如此傾心於她了
「嗯…我聽瑞香說大人您是相公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您可能知道他會
跑去那裡了」賈氏的臉色有難掩飾的自責,「他幾天沒回家了…我很擔心
他…」
僅管黃氏和周紀他們都安慰她說飛虎沒幾天就會回來了,可是她就是放心
不下他,因為…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是自己的緣故,所以她也不顧大家的勸
阻擅自外出,為的就是想找回飛虎
「夫人來的真是時候,那頭大笨牛就窩在我這兒,趁我府內的人還沒被他
的酒臭醺死前,麻煩夫人快些把他領回吧」
「真、真對不住!我家相公給您添麻煩了…」聽聞仲這麼說,賈氏連忙賠
不是
「夫人毋需如此,我和飛虎認識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聞仲表示自己不
在意,又道:「只是,妳現在去妥當嗎?他喝了不少…妳說的話他大概是
聽不進去吧?」搞不好又會做什麼不經大腦的事了
「…可是…我…現在…」很想見他…
聞仲見賈氏擔憂的模樣心底也有了譜,他說:「我懂了,妳就去吧~只不
過…那傢伙是個不怎麼會說話的人,夫人也就多擔待了」說罷,便差了下
人來,吩咐道:「帶武成王夫人去綠廂」
「是」
聞仲向賈氏頷首,「我還有些公事,請見諒了」
「太師辛勞了」賈氏再度向聞仲道謝後,便隨著下人前往綠廂
「那對夫妻應該沒有問題了吧?」盤旋在朝歌的上空,馱著聞仲的黑麒麟
問道
聞仲望著遠方,無心的答道:「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是他自己的造化
了」
「聞仲大人,您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伺候主子多年了,聞仲的情緒起伏黑
麒麟多少也感覺的出來
「是嗎?」聞仲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遠的笑,他拍拍黑麒麟說:「別管別
人的閒事了,等會還有得忙呢」
「是的」
飛虎啊~你可別弄砸了呀…
「夫人,這裡就是我們的綠廂」婢女將賈氏帶往一間有著墨綠色門面的房
間前,說道:「武成王大人就在裡面」
「真是麻煩了,妳可以去忙妳的事了」
「是」婢女答禮後,便自己離開了
賈氏一人停留在綠廂前,心底有些膽怯和猶豫而不敢進入
要回去嗎?她在剎那間有了這般念頭
不、不可以!
她用力的搖搖頭,悄聲告訴自己,「秋英,妳不能再那麼懦弱了,鼓起勇
氣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賈氏深吸了一口氣,便推開了房門
好重的酒味…賈氏才一踏入綠廂就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讓酒量尚淺的她
皺了眉頭
遍地的空酒醰和瀰漫四周的酒香,讓人會有一種身置酒國的錯覺…他這幾
天到底喝了多少傷身酒?就算他酒量再好也不能這樣喝啊!賈氏心疼的看
著背對著自己獨自飲觴的飛虎
不知是賈氏來了,飛虎以為是聞仲又要來訓人,他轉身就道:「我說聞仲
啊…你…秋英…?」訝異於賈氏的出現,飛虎有些呆然的看著眼前的人兒
「飛虎相公…」
真的是她,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啊……
可是在轉念間,飛虎又回想起了那件事,心緒喜怒交雜中,他面色一沉低
聲問道:「妳…為什麼來這裡…」
賈氏怯怯的答道:「我…是來找你的…」
「我?」飛虎濃眉一挑,臉上的神情儘是戲謔,「找我做什麼?不怕我吃
了你嗎?」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我…」
「夠了!」飛虎喝道:「我不想再聽妳說什麼了」為什麼她老是要對他道
歉?他要聽的不是這個!說罷,抓起酒杯又要再飲,卻被賈氏伸手給勸阻
了
「相公你不要再喝了,聞太師說你已經喝了不少了,很傷身的!」
「哼哼…傷身?妳在乎嗎?」飛虎擺脫她的手,自嘲著:「妳根本就不曾
在乎過我的感受,不是嗎?」
「怎麼會…啊!」賈氏驚呼一聲,飛虎抓著她的肩一個反手便把她壓制在
圓桌上,她一時之間愣住了,飛虎從未如此待她過
飛虎俯身詢問道:「沒有?那妳告訴我…妳在乎我什麼?」他右手放在她
的腰間,左手儘量不使力的掐著賈氏纖細的頸子,「對妳而言…我算什
麼?」
「嗚…你是秋英的夫君啊…飛虎相公…」賈氏有些困難回答道,雖然飛虎
並沒有使力,可是那股壓迫感卻讓她有著說不出的難受,為什麼…他要這
樣待她?
「夫君?我堂堂鎮國武成王為什麼要當妳賈家大小姐的丈夫?」因為酒精
的作用,讓飛虎平日壓抑的不滿以及挫折感,無法克制的爆發了,「我有
哪裡待妳不好了?我為什麼要忍受一些我不需要忍受的事?」說到此,飛
虎的身子離開了賈氏,說話的語氣有無比的激動,「我受夠了!」
「不是的,飛虎相公…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聽到他說這樣的話,賈
氏莫名的心慌了,她起身想說些話卻頓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她好害怕…
好害怕…這樣的感覺……
飛虎截住了賈氏的話,背向她大手一揮「與其如此,不如不要了!」他失
控的吼道
那是一句極具有殺傷力的話,讓四周的空氣猶如凝聚了一般沉重…靜得只
剩他們兩人的喘息聲…
「……」不要了?飛虎的一句話彷彿一道巨雷擊中了她,一瞬間她的心好
像沒有了任何知覺
相公…不要秋英了嗎?
相公…討厭秋英了嗎?
賈氏望著背對自己的飛虎,她喃喃的輕顫道:「對不起…我讓你困擾了…
對不起…」傷心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潸然落下,賈氏掩面離去
我到底在做什麼?
直到賈氏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後,飛虎才像洩了氣的紙球頹然跌坐在
地,「秋英…」他低喃著已經離去人兒的名。我到底在做什麼?明明知道
她是如此的嬌柔無辜,為什麼自己還要用這樣過份言語來傷她,為了自己
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嗎?
「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麼他只能用這種笨拙的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情
感?
他又抓起一罈杜康,這次索性連喝都不喝了,竟然直接自頂上淋了下來,
似乎想徹底麻醉自己一樣,「秋英…我不是真心對妳這麼說的…其實我…
真的好希望…妳…」能真正的接受我…
在飛虎失去意識前,他喃喃自語地吐露出了他已經絕望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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