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光著腳走在跑在跳在泥濘上的豐原小巷時光,那時風溫柔的都像是夏夜裡的冰西瓜那般沁涼,那時天空的朗朗蔚藍只有後來花蓮東華頂上差可比擬,工廠外的一畝方圓是與哥哥妹妹用泥巴揉出球兒的投手丘,對面紅磚砌起的牆壁留下了三兄妹投準比賽的痕跡。
那年我們相繼奔跑過綠草茵茵小徑,被簇擁著不得不踏進一個充滿陌生空氣的紅色大鐵籠裡,據說那個地方叫做「幼稚園」。馬的!我才不要當幼稚的小鬼。
然後我的願望實現了,豐原小巷從彩色慢慢被刷淡成黑白,之後若是不用力瞧不用力找總是會被視野遺落,應該是我來到這個燦爛地球滿六週年的時候,舉家遷徙至台中市,懵懵懂懂西哩呼嚕過了一年後,場景推移到一個白色磚瓦圍繞的小村落,聽說那裡被稱為「國小」。馬的!能不能讓我快一點長大。
然後我的願望又實現了,白色磚瓦漸漸剝落頹圮倒塌,往後沒有仔細凝望就僅剩白濛濛的煙塵一遍,剪了個大平頭,爸爸媽媽努力把我推向灰色水泥組裝拼湊起來的火坑裡,狹窄走廊上凹凸桌面上柏油操場上刀光劍影,原來那個血腥屠殺的煉獄人們管它叫「國中」。馬的!快點讓我像大人一樣自由自在為所欲為。
然後我的願望再度實現了,在槍林彈雨砲火無情的掃射襲擊下我幸運地逃離這個荒謬戰場,斷尾求生跑回記憶中風溫柔天蔚藍的葫蘆墩裡,一個米牆矗立草綠點點的山腳小鎮,在那裡頭髮開始恣意盎然狂蕩的生長,也不幸地感染了帶原者”維特”一傳十十傳百的流行性病毒,醫治這病的解藥成分不時更換淘汰,速度快過嚴重烙賽時屎流通過肛門的極速,於是只有在遠離這個傳說中被稱為「高中」的是非之地才有機會不藥而癒。馬的!讓我快一點到啥米攏不驚不管天有多高不管地有多厚的年齡。
然後我的願望再三地實現了,這次為了遠離是非之地尋覓世外桃源,在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的墮落消沉與醉挑孤燈醒戰筆陣的衝鋒陷陣後,來到四季都吹著太平洋海風的養老聖地,我一度以為自己可以面向一望無際的海天把那些個在我身體棲息已久的流行性病毒嘔出,然後吶喊,欣喜若狂的那一種。只是好幾次將病毒嘔出後它又跟著漲潮的細浪回到身邊,那時恐懼像是一把直往我身上照的手電筒,怎麼躲他都如影隨形揮之不去,我到底在害怕什麼東西?或許我在害怕我潛意識許下的願望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實現,在遼闊地像是整個天地都聚集在此的樹林草原中,在這個學名叫做「大學」的殿堂內。馬的!讓我永遠留在花蓮,永遠留在東華,永遠留在大學吧。
馬的!你以為你還在讀幼稚園嗎,別幼稚了,這個願望當然不會實現。
收到天殺兵單那一刻有一種風蕭蕭兮大肚溪寒,壯士一去兮馬的一定要讓我活著回來的感慨,一年半載的迷彩鐵窗桎梏著曾幾何時飛高遠揚的靈魂,體魄並沒有像當年騙人的軍教片中那般被操的如鋼似鐵刀槍不入頂天立地水來火去風雨生信心,倒是原本靈動活躍的思緒在幾乎沒有腦子的主官主觀帶領下,僵化成一灘動彈不得的死水,人生的意義竟然可悲的只剩下吃睡呼吸而已,朋友啊你們應該都有聽過這個被喚做「軍營」的鬼域,千萬別相信當兵會讓一個男孩變成一個男人、當兵可以訓練磨練一個男人的抗壓性... 這種鬼話,去那個異度空間並不能像悟空跟悟飯到時光屋裡面修行一樣事半功倍突飛猛進,那裡有的只是鍛鍊你味蕾耐受度的伙食和永遠不可能做完的白痴公差勤務,那裡有的只是浪費蠢到乖乖來當兵不想點別的變通辦法的人一年半的大好光陰,我人生原該是最璀璨美好的二十四二十五週年慶,就這麼在牢獄裡虛度過。馬的!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連願望都忘了許。
踏出鬼域即將滿一個月,在接近這個十分值得慶祝的滿月節日裡,希冀耀找工作的耀果真能不枉諸君期望,找到一片像豐原小巷和花蓮東華那樣吹著沁涼人心溫柔暖風的朗朗蔚藍天空,用力振翅在這樣美好藍圖裡飛翔著實現夢想,然後把這份快樂包裝起來贈予犒賞自己,在那個出獄滿月的日子裡。
如果可以,希望能夠有上帝,希望能夠有一個可以聽見人們說話的上帝,希望能夠有一個可以聽見人們說話又願意回應的上帝;我想向上帝申購索取一樣東西,它的名字叫做:「創意」。
你有聽見我的話嗎?
什麼,缺貨?
腸枯思竭的感覺真不好受,原來生一附很好皮囊腹內只是草莽、胸無點墨的人才是人世上最貧窮的啊。還好我們都還有機會讓自己更加更加富有。
一起努力吧!上帝那邊既然已經賣到缺貨,不如我們自己來加工製造出口「創意」,不但可以自己食用,還可以造福人群;不需冷藏,味道還很好吃。
就像唐三藏說的一樣,人和妖精都是媽生的,不同的是人是人他媽的,妖是妖他媽的,所以說做妖其實跟做人一樣,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人妖。不管是人是妖,只要肯豪邁地努力奮鬥拼戰下去,就有機會有可能扭轉改變那不甚理想的現況。
對了!
你媽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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