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劃破四周的寂靜,妳在那頭困難的想不起來如何開口組織第一句話語!
這一些兒也不像妳,那個一向說起話來橫衝直撞的妳!
警覺到氣氛的不尋常,我只想打破這凍僵的空氣:「喂~怎麼啦?好像有些給他嚴重喔......有身啦?」
對於老媽媽我這麻辣的一招,妳竟然無動於衷,還是一逕令人不安的欲言又止!看來事情可能真的很嚴重………..!
「媽媽…….我….不知道……………怎麼說…….」
妳的聲音越來越小……裡頭卻透出許多的無奈和濃濃的沮喪!
「怎麼了?慢慢說沒關係!」我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暖而堅定。
「我……很可能………不….做了…………..」
妳還是很小聲,幾乎是有氣無力的吐出了這破碎的句子!
然而這麼微弱的幾個字聽在我的耳裡,卻不異一響悶雷…….!
不久前,在一年聘僱約滿時,看到妳還那麼積極主動的爭取著續約,並且滿懷熱情的投入工作…………..
「發生什麼事了?」我有些著急了!
「………….哎~~我不知道怎麼說耶………………媽媽~記得妳說過我的正義感有一天一定會害了我…………..我現在終於知道妳的意思了!」
這……這表示說這小妮子闖了什麼禍了?
「嗯~慢慢說,妳把正義感怎麼用了?」
「就我們公司啊,因為缺人,……太可惡了!(竟然罵起來了)…..他們本來就決定了要僱請外籍勞工的,卻又刊登廣告徵人,妳知道,那麼多人失業,所以我們整天電話接不完,痛苦的是明知道結果,他們只會得到令人失望的結果,我們卻還要假裝讓他們留下資料,並且違背自己的良知告訴他們有需要會聯絡,…」
「等等!等等!這人事權又不關妳的事,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好了……….」
「沒有!媽媽,妳聽我說,真的很過分,有的人真的很可憐,很需要一份工作,我就接到一個伯伯的電話,他說他退休了,因為很久沒有賺錢了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只要公司用他叫他做什麼工作都可以!我就跑去跟主任商量,希望她能通融同情一下雇用他,結果她竟然 .........她竟然只是丟下一句:管他去死啦~........」
不等她說完,我大概已經猜出整個事件的輪廓了.....;「只是女兒呀,妳要當小飛俠很好,可是要先看看自己的力量是不是可以啊........」
「難道媽媽希望我再繼續和那樣的人那樣的公司做下去?」
「...............」我被問得無言以對!
是啊!難道我希望女兒扭曲自己的意志?然後有一天也慢慢變成那樣的人?
當然不!
絕對不要!!!
女兒說她把事件寫在信裡送去董事長那裏,她相信董事長是個正直的好人,絕對不會放任他們這樣亂搞的..............
我的好女兒呀,媽媽覺得妳就像置身在叢林中的初生小牛犢,妳的世界還是一片無暇的純潔,你渾然不知周遭的世界實際存在的險惡;身為一個公司的董事長,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麼重要的人事案,妳那麼天真的以為自己正在揭穿一個陰謀嗎?
果然!當妳確定董事長原來全程參于決策,妳的失望就像看到真理陷入無情的流沙......被吞噬的還有自己最初的信念;那個原來巨大正直的形象的無情幻滅!
我的好女兒!媽媽其實很高興,雖然妳因此選擇退出,只是寧願保守一個自己堅信的價值!這樣純粹正直的品性雖然顯然與現下的功利社會格格不入,很可能讓妳在職場上一路受挫,但這是妳遲早要面對的社會學,媽媽希望妳能在經驗裡記取教訓,並且慢慢學會平衡的藝術!
我其實也只是個平凡的媽媽,我也跟所有的媽媽一樣,希望孩子平安長大,長大後能順利找到一個自己適任的工作,快樂工作快樂的養活自己,平順中學習當個能夠完全獨立的"大人",看來,就算只是這麼平凡的希望都不是那麼容易達到呢!
爸爸和哥哥都說妳的理想性格完全是承襲了我的,現在我最大的希望是能夠知道我該如何做?.........才能幫助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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