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風真的很大,尤其回程時的感受又更強烈,頂著逆風,在接近沙丘終點與外海交界的風口處,激浪不斷把膠筏掀得讓人站不住腳!這一段水路對一般膽小或缺乏經驗的人來說,是蠻恐怖的地帶,尤其當膠筏載著重重的蚵仔經過時,沒有冷靜技巧的駕駛,很容易一個不小心就會整載翻覆!
當我們正襟危坐繃緊神經的準備通過那段水域,跟朋友借的膠筏,老引擎忽然熄火!這可怎麼辦?只好先把錨錠投入水中,避免膠筏被風吹進航道旁的蚵田裡。那是曾經發生過的不好經驗;有一次我們收割了一載蚵,裝簍的重重的一載,也是走到這一帶引擎故障,沒一會功夫,重重的膠筏就被狂風帶進下風處的蚵田裡,倒楣的蚵架就像骨牌那樣,禁不起重力摧折應聲倒成一片!
這種麻煩一輩子碰到一次就夠受了,搗爛人家的蚵田還可事後挽救,最怕筏管撞出破洞,或就卡在蚵田裡出不來也要翻船的!總要設法讓膠筏先離開危機重重的蚵田,再做進一步的打算。海上不比陸地,可以踏實的慢慢來。
這次還好只有幾個人,沒有載重,可是也夠麻煩了,引擎老是發不動,在浪裡又特別沒有安全感,所有人都顯得焦躁不安!煩惱得不知如何是好?也想過讓拖在後頭的小膠筏試試看,變換位置把大膠筏拖回家,或是就先乘小膠筏回去,再想辦法。
正苦惱著,有個鄰村的青年經過,就主動停下來表示要幫忙拖曳,我們當然很歡喜,只是事情並不順利,強風中兩艘膠筏的連結就成問題,當朋友的膠筏靠過來綁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投在水中的錨馬上被風和急流拖著走,全不管用!緊急的情況不斷上演,好心的青年卻開始對他的老婆咆嘯吼叫,那種情況下,女人的力氣馬上被男人狠狠的瞧不起!我卻覺得滿懷歉疚不安,覺得船長這邊實在太被動了!
有艘大型巡邏艇在這時候來到我們的附近,用擴音器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忙,我很希望由他們來協助,可是船長卻想也不想的馬上揮手表示拒絕,看到船長的手勢,巡邏艇就離開了。我實在覺得可惜,他們至少應該會有這方面的專業訓練,由他們來幫忙應該會比較順利吧?!
在驚險忙亂中,兩艘膠筏終於連結完成,可是啟動後,我們這邊的拉力始終讓前方的膠筏無法控制方向,只見青年把掌舵的工作讓給女人,他則跑到後面控制繩索,利用改變繩索的位置讓駕駛能順利掌控,我們卻只能被動而無用的成為”旁觀者”!
照規矩,像這種救援事件,事後我們是必須準備鞭炮紙錢,還有麵線紅糖等,前往登門致意的,迷信的人對細節的要求一絲不苟,假如遺漏疏忽了,是會犯禁忌的。我本來想說讓他們那樣麻煩,至少送個米或什麼比較實質的東西,會比較安心,可是船長堅持比較傳統,另外多帶了香煙檳榔,只是我們去的時候青年並不在家,他那氣質不俗的老婆只收下基本的幾樣,香煙檳榔就婉拒了!
這樣勞師動眾的一場驚險混亂,結果很無厘頭的……..引擎並沒有任何問題,只是船長以為油料足夠,卻忘了每天包括移苗,至少都是兩趟的奔波,只是油箱空虛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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