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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5 21:46:15| 人氣548| 回應19 | 上一篇 | 下一篇

風中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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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辭世已經過了十五個年頭,他認真養家的身影,憨厚的笑容,寡言和藹的印象;卻似他從不曾離開,每每恍惚憶起……兒時與他一起在海上活動的種種情境
,就會升起一種錯覺;他只是遠遊在外,隨時都可能回來!……

我的童年時光,除了學校,其餘幾乎就全在海上度過。父親常常帶著我,在海灘上尋找野生的貝類,他教我如何在沙灘上辨識;躲在沙裡的野生貝所留下的氣孔,
那很難,因為沙地上雜亂的氣孔很多,又很相似,總要不斷一個孔一個孔的挖掘,
才能慢慢去同取異,最後能一眼就正確認出貝穴。

父親不但抓螃蟹,撿蚵,挖野生貝;他還剪舊塑膠鰻網,撿拾打靶演習留下的舊彈殼,回家賣錢。

說到打靶演習,真的誇張到不行,子彈從飛機上掃射而下,感覺我們似乎才是目標似的,常常子彈就從耳邊呼嘯而過,偶而幾次近身到曾被打中斗笠;也曾在腳邊濺起一身沙,父親會教我仆倒躲避高空極速而下的子彈,儘管害怕,卻從未因此退縮躲在家裡。或許因為除了槍林彈雨中的海灘,有我們生活所需的豐富資源外,貧瘠的漁家,再無所繫吧?!

沙灘之間被水流切割出一條水溝,初期水流雖急,卻可冒險涉水而過,爸爸常把我舉在肩上,由我挑著籃子,由他與湍急及胸的急流搏鬥,我總是一手護著扁擔,一手緊緊抓著父親的衣領或頭髮,雖然雙腳被父親牢牢抓住,可是卻沒有一點安全感,直到抵達對岸,繃緊的神經才敢放鬆!

那條水溝是阻斷海灘的障礙,我們每天一定要經過它,才能去到想去的目的地,因此每天就有各種驚險畫面不斷上演,常常一個人怕無法在急流中走過,便三五個人擠在一起壯膽,可是只要有人滑了腳、或沒走好,就容易牽累到別人。就有一個青年和兩個女孩,活生生被急流帶走;奪去生命!……..在這片惡水之中!

父親在看到幾件不幸發生之後,做了他一生中唯一沒有母親參與的決定;當他買了幾根巨管胖竹,刨、烤、彎整,獨自建造了一艘竹筏,在水溝的兩岸定樁,拉起一條粗繩,渡人們過那條恐怖水溝,一個人只要付十元,就能安全到對岸工作。
那份工作為家裡帶來了首次穩定的收入,卻引人眼紅,不久就有人仿效加入載客搶生意,可是父親沉默老實的個性,為他留住大部分的乘客,只有一些不耐久等的人會去搭別人的舟筏。

看父親拉著繩子送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過河,當時小小的心靈滿是驕傲,父親在心中的形象無限巨大,強壯的雙手肌肉緊實,是我見過最勇武的男人。那條水溝隨著雨季,水流越急,越沖越寬越深,繩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加長加重;因為急流會把繩子帶到水面,偶而被經過的動力舟筏絞斷,所以爸爸就在繩子上加了許多石頭,利用石頭的重量使繩子在水裡保持固定位置。

我是在一次不知死活的情形下,才知道那條繩子………豈止一個重字所能形容!那時我才九歲左右吧……有次跟妹妹隨父親過河去找野生的蛤蠣,父親把我們留在河邊,自己去抓螃蟹去了,妹妹才過不久就吵著要回家,我被她鬧的也沒辦法工作,在等不到父親的情形下,便決定自己帶妹妹回家。

我把妹妹送上舟子,就學著父親的樣子,解開固定舟子的繩子,準備過河;只是繩子才解開,我就知道不妙了,因為那條看爸爸拉著輕鬆寫意的繩子………出乎我想像的重,又不敢放手,那時的念頭只怕丟了妹妹;其實是才解開繩子,我就被重重的拉下水了,下水後很奇妙的,我靜靜看著水中的世界,沒有一絲懼怕,也沒有吃到水,我彷彿變成了一條魚………..!

不知道過了多久,父親把我從水裡撈了出來,又泅著去追妹妹!當他把我們都送到對岸時,越想越氣,邊罵邊要打我,我還飛快的跑了起來躲他的棍子………
我還有往後的人生,其實一直是很幸運的,我大概是落水最多次的人了,可是總神奇的像沒事般……..在這裡我這樣的奇遇,也真可算是奇蹟了!

好想您!爸爸!在海上,在風中,您的身影無處不在,我仍舊可以感覺您肩膀的寬度……手掌的厚度;只是我還是好想您…………..

台長: 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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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音十
水手爸知道水手還這麼惦記著他
也一定感到很安慰了~
2008-04-25 23:19:24
版主回應
這陣子或許看到生病的公公
讓我忽然非常想念自己的父親
每天的工作中
都有著與他一起的回憶
有時太思念了
竟不能自己...
2008-04-26 11:38:16
佚音十
我小時候也有兩三次被人從河裡撈起來
從小我娘就跟我再三告戒
算命的說我會被水淹死,叫我離水遠一點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海
2008-04-26 10:56:08
版主回應
或許真是生死有命
時候未到.就是會沒事.....
就像做任何事都有風險一樣
喝水都會嗆到.可是水一樣要喝呀.....

你去算命?
我不相信那一套呢!
2008-04-26 11:44:33
bbabc
看了您的文章
眼眶總莫名的蓄了淚
以前曾聽過某社工回應一個孩子的話
小孩沒有父親
他問社工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那社工回應小孩
:父親有時候會很嚴厲,但有時候又會很溫柔,他有一雙強壯的手臂,當你遇到危險時,父親會用他那強壯的手臂保護小孩。

這句話和您的回憶真的是不謀而合
在感動之中也帶點會心一笑
水手很羨慕您能擁有這樣美好的回憶
2008-04-26 14:56:57
版主回應
當年那一老一小在海上的種種
真的很難忘,我的父親永遠默默而認真的態度
到現在仍舊鮮活在我心中......

謝謝你!朋友!
2008-04-26 21:12:49
佚音十
命是我娘去算的
一出生她就拿著我的八字去算了
不過,我娘對我說過的話(算命的說的)
真的在我的人生裡有許多的巧合....
2008-04-26 17:30:17
版主回應
在我生完三個孩子(一男兩女
並做了永久性的避孕後
有天在剖蚵,有個算命的提著鳥籠經過
我婆婆把他招呼來算了一堆命(就一堆人在..
她最後要那算命的&quot順便&quot幫我算了一下
算命的說我會有兩個男孩(廢話.再生早晚有..
結果害我被兩位老人家白白罵了一頓...

或許真的&quot算的出來&quot
那又怎樣?
你是要接受那個預知的結果
還是去活出無限可能?
2008-04-26 21:26:37
聿馬狂飆
我有一次為了扒網仔鈎住了東西拉不上來,踏在海溝渠裡的爛泥
結果被蚵仔殼割破了腳底呢!
2008-04-27 11:49:19
版主回應
原來阿飛也是漁夫...
在那種地方不穿鞋
是自討苦吃
很痛吧!
秀秀~
2008-04-27 16:06:52
佚音十
哦~
好痛~~
2008-04-27 12:22:33
版主回應
怎麼了?
你也割到了?
嗎嘎你秀秀啦~~
2008-04-27 16:08:23
二女兒
恩…
媽要不要考慮把妳的回憶錄編成書啊
加點神鬼化
感覺就會像宮崎駿的電影那像生動有趣了
那段彷彿變成一條魚實在太妙了
2008-04-27 13:16:57
版主回應
你幫我編吧
加蝦咪神鬼
還宮崎駿咧
她那是天馬行空的想像世界
我的是血淚交織的真實生活
想太多了.小姐~

考得怎樣?
2008-04-27 16:12:58
佚音十
cc~
二小姐很幽默
2008-04-27 16:52:39
版主回應
是很搞笑~~
我要是有那麼神
就不免討海呀
2008-04-27 19:11:07
佚音十
水手
阿姐這幾天給石頭藏起來而已
沒事
別擔心
2008-04-27 20:41:40
版主回應
那就好
謝謝了!
2008-04-27 20:49:39
常俱
水手呀
謝謝關心!!
我只是有些事必須石頭幫忙
所以在台北多呆了幾天
昨夜回到家累昏了
只記得石頭說佚音十找我
佚音十說妳找我的留言今早才看到
真是對不起呀!!
2008-04-28 09:22:20
版主回應
阿姐
希望你好好保重
累了就多休息!
你不在家..總覺得缺了什麼呢~
2008-04-28 13:57:18
孤島
二小姐都上來了?
小生這廂有禮啦....
(叫叔叔,快!)
2008-04-28 10:53:30
版主回應
怎麼怪怪的....
2008-04-28 13:58:15
月光
水手 可能真的是一條魚唷 呵呵
2008-04-28 13:09:01
版主回應
肯定是!
2008-04-28 13:59:04
京都子
思念中
人也能有被愛的甜呢
2008-04-28 15:29:32
版主回應
說不出來的感覺.....
&quot愛&quot卻是肯定的~
2008-04-28 21:19:05
Rosa
終於明白你叫「水手」的典故了

很感人的內文~
2008-04-30 21:58:18
版主回應
無意中的巧合吧!^_^
因為從事海上工作
是船長的副手
所以叫水手
謝謝!
歡迎妳!羅莎!
2008-05-01 01:45:05
任我行
水手啊~
看你的文真的像含一顆天然的巧克力

巧克力有天然的嗎
==

有啊

水手家就有!^_~
2008-05-01 11:38:57
版主回應
我怎麼不知道啊~
巧克力.巧克力.....在哪裡啊?
2008-05-01 19:00:13
聿馬狂飆
我也曾好幾次幾乎溺水
結果都逃過了一劫
看來咱都是被閻王拒收的唷~~
2008-05-01 22:45:04
版主回應
如果是釣魚
還是小心些的好
我們是生活在水上不得不冒險
大海從我懂事至今
已經吞噬掉不少生命了...
2008-05-05 21:46:06
小蝌蚪
我也很想念很想念......我的爸爸
2008-06-05 13:25:02
版主回應
他也去&quot旅行&quot了嗎?
2008-06-05 19:20:19
小蝌蚪
是的
2008-06-05 20:02:36
版主回應
希望我們的爸爸在天堂
只有喜樂相隨.....
2008-06-05 22:11:18
ADAM
這是進來妳家拜讀的第一篇

今天算是複習

祝好
2008-11-19 16:39:01
版主回應
為什麼第一篇是這篇?
該不會你也曾是潛水客?

謝謝!
2008-11-19 17:33:12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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