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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之英译China的来由说法有三:一是china瓷,二是cha茶,三是qin秦。巧的是,我此行所到之处均是产茶胜地,武夷岩茶、茶王大红袍、婺源婺绿、屯溪屯绿、黄山毛峰、祁门红茶,都是名声在外的名茶品种。
要产出好茶,就要有特定的地理和气候环境,武夷九龙窠峡谷九峰朝东,日照少,湿气大,经常云雾缭绕,再加上甘冽的泉水和丰富的有机物质,因而孕育了一代名茶大红袍。它生于9米高的悬崖绝壁,从前要以水果驯猴摘叶,据说猴子采茶时都穿红衣,因此称为“大红袍”,这也是它名称来由的另一说法。“茶树长在石头外”乃武夷山一怪,武夷茶叶暗藏了独特的“岩骨花香”,黄山毛峰则长于高山密林,但无论生于哪长于哪,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日照短,云雾多,得云雾之滋润,无寒暑之侵袭,才能酝酿出良好的品质。听起来像仙子修炼一般。
产茶之地,所遇之人十个有十一个都和茶叶有关。据记载,唐朝年间祁门一带“千里之内,业于茶者七八矣”。从黟县县城到宏村是在晚上,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嫌车费贵,另一乘客说你们上来吧,给两块钱,其余他包了。闲聊中才知道他是一个生意做得挺大的茶叶采购商,而那个女孩子竟然就在我黄山游后品茶的茶庄里工作。后来去南屏的车上,我随口问身旁的乘客是不是做茶叶生意的,居然说中。
从武夷风味小店、紫阳旅店、晓起农家,到庆源小村、江湾人家,所到之处都有人给我奉上一杯香茗,淡淡的清茶,浓浓的情意。在屯溪的旅店,更是每天的桌上都摆上一个装着屯绿的杯子,老板娘说,这是他们当地的待客风俗。一路上喝茶品茶,说茶问茶,在庆源路上,车在带子般盘山公路上兜兜转转,我几乎是一个拐弯一堆问题,知道了什么叫春茶夏茶,何为一芽一叶,茶叶一年采几次,茶树几年砍一次。当晚在江湾大排挡,老板娘给我们端上一杯清茶,我低头一看,清清楚楚的一芽一叶,一旗一枪,看在眼里赏心悦目,喝在嘴里沁人肺腑。我好高兴啊,要知道我以前对茶是从来不考究的,茶于我,仅是泡在水里的叶,现在却居然会看一芽一叶了!——其实简单,但对我来说,却是爱因斯坦第一个小板凳到第三个小板凳的进步。在黄山的茶庄品茶,我一眼就看出了传阅的茶叶为一芽两叶,旁边的几个青岛游客拿过他们的茶水问是不是一样,我一看,拦腰截断的茶叶沉浮水中,当然不是了。他们相看点头,悄悄地指着我说:“她懂,她懂的!”我差点笑出声来。我只低首含笑观茶,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人家有言论自由嘛,总不能处处打击别人意见。
茶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茶民更是把它作为一项神圣的事业来经营。在武夷山每年都有祭茶仪式,给茶王披上大红袍,这叫“披红”;然后对着山间齐声喊“茶发芽了,茶发芽了——”,这就是“喊茶仪式”了,它表达了茶民祈求丰收的愿望,也是人与自然的一种对话形式。武夷岩茶在1302年成为朝廷贡茶,每年沿着九曲送上京。除了远渡英伦被称为“群芳最”的祁门红茶,武夷岩茶更是最早进入欧洲市场的中国茶,时间在17世纪,因此西方人称中国茶为“武夷”,足可见其地位。欧洲公主出嫁竟然也带上几箱武夷山的“正山小种”红茶,之后引出了欧洲人福均的茶叶探访从而发现了武夷山丰富罕见的生物品种,这是后话了。可以说,武夷山因茶闻名于世。
国人好茶,西人也好茶。老总的一位德国朋友每次喝茶后都要吃掉茶叶,有次吃饭就见他用手指把茶叶尽数拨进口中,咀嚼一番,吞下,咂咂嘴,叹一声:“啊——”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真够彻底。西方人喝红酒前都要晃动酒杯,一来充分和空气接触,酒香四溢,二来眼观酒色,鼻闻酒香,舌尝酒味,耳听酒声,五官分享。听说泡碧螺春要用细长的玻璃杯,以看清楚那独特的茶叶以优美曼妙的姿态在杯中回旋、降落。“把人世的悲喜抹得淡淡的,但那种无助而温暖的期望重重地落在心头”,这就是咖啡的姿态,而茶,又是怎样一种姿态呢?
作家苏叔阳在《走遍中国》中打趣说:“我们有听说过酒后打架,却没听说过茶后闹事。”品茶是一种精神境界,可以令人心平气和。想起一年前在上海豫园,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小伙子身穿唐装,手捧香茗,一副很功夫却很安然的样子。
“中国人性格像茶,总是清醒、理智的看待世界,不卑不亢,执着持久,强调人与人相助相依,在友好、和睦的气氛中共同进步。”
——From Chinese Tea. Christina
*借用CCTV的一张图片——
江西,在飞驰的摩托车上看到茶农采茶,来不及喊停。
心里安慰说前面还会有的,结果,又是一次错过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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