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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8-11 11:58:17| 人氣4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牛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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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加坡回来后,很偶然的一次,和俺娘亲谈起她奶奶,才突然想起外曾祖母曾经去过新加坡。“她以前在牛车水。”我很惊讶:“她在牛车水?”

牛车水是新加坡的唐人街(China Town),下南洋华人的聚居地,以前曾用牛来车水,因此叫牛车水,一个充满泥土气息和中国式亲切的名字。

对于外曾祖母,我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总是一袭黑衣,在昏暗小房中静静端坐于高脚凳上——或许凳并不高,只是因为我小,看啥都是仰视。每次去外婆家,我总是“蹬蹬蹬”地先跑到她房间,往她手里塞一把糖,说:“白(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反正是这个音),吃糖!”然后又“蹬蹬蹬”跑开。这是我关于我和她之间的所有记忆。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吃不吃,那时还不懂事,也不知道生老病死。毫不知情的小孩儿一截截地长大,外曾祖母却在她的小房里一点点地老去。

外曾祖母1983年去世,93岁,无疾而终。之前一晚,仿佛听见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她叫外婆:“二嫂,给我烧一锅水。”水烧好后,一寸寸地把自己洗干净,第二天起来时,声音已明显不同。外婆马上召集子孙,张罗一切;几辈人围绕床边,外曾祖母才溘然长逝。

——这些都是妈妈说的。我只记得,出殡当天穿着一身很好看的衣服,在热闹的人群中摔了一跤。

听妈妈说外曾祖母,就像听一个遥远的故事。外公的家族曾经显赫,some kind of名门望族,到了外公这一辈,开始中落;到了我这一辈尤其是我身上,仅有的一点贵族气质荡然无存。

看过外曾祖父的画像,戴着羽翎官帽,穿着朝廷官服,端坐于雕龙刻凤的床上,腰杆笔直,双手按膝,精瘦的脸庞,矍铄的眼神。文革期间,外公怕批斗,叫人给外曾祖父画了这张画之后,马上烧掉了这张漂亮的古董床;画像用镜框镶于大堂中,小时候每次到外婆家,都仿佛到了另一个朝代。

没见过外曾祖父,我只知道有外曾祖母。外公很小时,她就已背井离乡,去了南洋;一去几十年,中间只回来过三几次,每次外公从开平坐船去广州接她。他们回国,新加坡政府限带一辆衣车、一辆自行车,那个年代有这些玩意儿,不简单了。她回来,会帮同乡捎点东西;同乡回来,会帮她捎点东西。然后又再飘洋过海,坐7天7夜的船,回到新加坡。

外曾祖母的经历,也是那个年代很多下南洋的人命运的缩影。

岁月如流水,逝者如斯夫,如今这些人都不在了,包括外曾祖父母、外祖父母。只有一个傻傻的女孩子,在21世纪的时空里想起一个19世纪出生的人在20世纪的故事。想不到,外曾祖母竟是我们家族走得最远的一人,她到过牛车水呀!而她又有没有想到,当年一堆儿孙中,会有一个小不点在多年后的星空下想起了她?

这个仰望星空的人,有点傻。

台長: 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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