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妹控屬性MAX幸村的故事,OOC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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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咖啡廳裡,座位上的少女抬頭,看見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高個子男子站在面前出語搭訕。當然,這對她而言雖不是第一次經驗,但也許是男子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及一張似乎在隱忍什麼又無可奈何的黑臉讓她難得沒直接拒絕,眨著漂亮的大眼睛看了他幾秒,開口:
「好啊。」
黑帽男子這下反倒愣住,兩眼瞪著他,似乎在表達他的不可思議。
男子回頭看了不遠處一桌客人幾眼,嘆了口氣,居然有點不甘不願地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擺手向服務生點了一杯拿鐵跟一杯美式。
少女按耐住心底的一點點好笑,大概懂發生什麼事了。
五分鐘前。
「好耶!這次我是國王!」 丸井攤開手裡用餐巾紙做的籤,握拳擺出勝利姿勢。
「都給我聽好了我指定三號!」
「……。」 真田一臉無言看著手上的籤號。
「哈哈哈看來是真田中標啦!抽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田一把搶過桌上的手機,飛快點了螢幕上旋轉的羅盤遊戲,羅盤漸漸慢下,指針逐漸停止。
「哈哈哈哈哈哈是大冒險!!!!!」 全場六人爆出雷動歡聲,就真田一張臉黑得深沉。
「來吧!不管是什麼我都會正面面對!!」 真田手一揮,氣勢又回到他身上。
「不愧是真田,那麼……」 仁王手指著不遠處一桌單獨一人的女孩:
「去對那個女孩說『小姐能請你喝杯咖啡嗎』,puri。」
在場眾人噴笑。
「你不是國王發什麼施令!」 真田一掌拍在桌上對他咆哮。
「真田這裡是咖啡廳你小聲點……」 胡狼雖能體會慘遭詐欺師毒手的心情,但公共良心是另一回事。
「本國王覺得這個提議不錯,だろい?」 丸井跟對面的仁王擊了個掌。
「真是,都大學生了怎麼還像初中生一樣幼稚。」 柳生推推眼鏡,但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你明明也躍躍欲試,puri。」
「好了好了,真田你說過不管什麼事都正面面對,那麼請開始你的表演。」
「蠢貨!給我考慮一下別人的心情!萬一造成她的困擾怎麼辦!」
「我想頂多就是你被拒絕吧,大不了也喝杯咖啡而已。」
「弦一郎搭訕失敗的機率是百分之七十四。」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表情太嚇人。
「噗、這麼高的嗎?真田也太可憐了。」
「那就給我換指令!」
「還是算了~」
眾人帶著看好戲的心情祝福真‧說到做到‧田,真田心裡各種怒罵但還是照做,走到那位小姐身旁。
「小姐,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噗。仁王跟丸井首先笑噴。
只見那名少女看了真田幾秒,然後漾起好看的笑容:
「好啊。」
欸?
真假?
成功了?
眾人互相對眼幾秒。
柳生:「不愧是真田君。恭喜恭喜。」
胡狼:「無心插柳柳成蔭,恭喜恭喜。」
柳:「看來我的數據還不夠。」
仁王:「恭喜真田,要是有譜我要他請我們吃飯。」
丸井:「運氣真好,這女孩好可愛啊。」
/
真‧人生第一次搭訕居然還成功‧田看著眼前女孩。
糟了是不是要說點什麼。
咖啡怎麼還沒來這空檔好尷尬啊。
喝完咖啡我就要走。
腦子不斷旋轉就是沒注意到眼前的女孩也盯著他看。
「你還好嗎?」
「欸?啊,沒、沒事。」
「你是大冒險輸了吧?」
真田一愣,原來她知道。
「謝謝你幫我。」 是個善良的女孩。
「因為我也常跟我朋友玩嘛。」
「你現在是……?」
「初中三年級。」
「原來如此。」
幾番交談往來,真田放鬆了原來的不自在,這個女孩挺好聊的,人也溫和。
「不過答應你還有個原因。」
「什麼?」
「因為你很帥。」 女孩笑瞇瞇道。
「……。」
「開玩笑的,其實是我有個請求。」
女孩拿出手機,上頭掛著的粉色兔子吊飾噹啷響。她滑開螢幕,翻找了一會兒,一張照片遞到真田面前。
「你怎麼有這張照片?」 真田微露訝異,這是他們大學網球隊上週的區聯賽。
「我跟我朋友去看她哥哥比賽,你們的對手,京川大學。」
「是他們。」 咖啡送上,真田拿起美式啜了一口:
「雖然對你朋友很抱歉,但我們贏了。」
「是啊,那場比賽真棒!」
「謝謝。但你說要拜託的事情……」
「其實就是那場比賽讓我注意到你。」 女孩表情變得正色,猛然站起來向他鞠躬──
「請你教我打網球!」
「欸?!」真田一臉懵然。
「我知道很唐突……但是拜託了!當我發現你就是照片上的人時我就下定決心了。」
「不、我,等等……。」
這突然的請求害他沒法立即反應。女孩特別特別認真,也特別特別誠懇,還特別特別有禮貌。
不管怎麼說好像拒絕了他就會變成壞人。
「好…好吧,我答應妳就是,妳先坐下。」
「謝謝你!啊對了,我叫做幸村佳奈,還未請教你的名字?」
「真田弦一郎。」
「真田君,請多指教。我們先加個Line好友吧?」
「唔,那好吧。」 真田拿起手機,兩人加了好友。
「好耶!謝謝真田君,那麼你這周末有空嗎?」
「有是有……」
「那麼周末下午三點,神奈川網球俱樂部見面可以嗎?」
這也太快了吧就這麼約上了?
但真田找不到理由拒絕:
「好吧。」
女孩對他甜甜一笑,擺出一張誰看了都會傾心的表情:「謝謝你的咖啡,那我們周末見。」
/
女孩走後,真田喝完最後的咖啡嘆了口氣,正起身欲離卻被人用力勾住脖子。
「真田!!!你這傢伙運氣太好了吧!!」
「快放開我、」
「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撩到漂亮女孩,我也要。」
「還不是你們幾個!……不對我根本就不是在撩她!」
「你們剛才動靜好大,我都看到那女生站起來了還鞠躬了,什麼什麼,是跟你告白了嗎?」
「她看起來還未成年,真田你會坐牢。puri。」
「蠢貨!根本就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
真田一吼雙手一豁把黏在他身上的幾人一推,忽然發現四周因為他的吼叫不明所以的看向這裡。
他尷尬的咳了兩聲。
「總之沒你們想的那樣,我只是受她拜託要教她網球,沒事我要走了。」
不再理會眾人不明不白的眼神,真田拉開椅子就走。
「走掉了。」
「走掉了。」
仁王跟丸井異口同聲。
「你們鬧弦一郎鬧得太過頭了。」
柳說,不過他曉得弦一郎也沒真對他們生氣。
「好了我們也走吧。」
「嗯。」 眾人跟著柳離開。
「等等、不會又要我買單吧?!」 胡狼看著溜得快速的幾人。
柳生無奈拍拍他的肩,倒是很有良心的留下,最後兩人買了單決定明天找真田一起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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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很快就到,真田如時赴約,一向守時的他比約定時間早了十五分鐘就到網球場等候,但約定時間已過快十分鐘了,人影卻一點也沒見著。
「真田君!對不起我遲到了!」 前方姍姍來遲的身影。
「太鬆懈了!跟別人約定好的時間怎麼能遲到!」
鐵面大神凜然大吼,要不是前一天晚上訊息確認過今日的約定他以為對方是真的忘了。就算對方是可愛至極的美少女,真田弦一郎可完全沒有徇私的意思。
「對不起…因為……」
話還沒說完,佳奈背後閃出條人影,唰地擋在真田與佳奈之間。
一個長相酷似佳奈卻又有著絲毫不同凜冽俊俏的男子。
「哥!……」
「哥…?」 真田一臉問號。
男子微微一笑,卻沒有笑意,至少真田是這麼認為的。
「你好,我叫幸村精市,我妹妹受你照顧了。」
男子伸出手橫在他面前,真田禮貌性的握上去。
哪知從那隻手傳來非比尋常的握力。
呃……
真田有點傻眼。
「哥!你幹嘛啦!」
佳奈趕緊上前分開兩人的手,抓著幸村的手鼓起腮幫子:
「哥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這麼沒禮貌嗎?」
幸村趕緊緩頰:
「佳奈你誤會了,哥只是怕你被人騙……」
「真田君才不是騙子!我說過了我只是拜託他教我網球而已。」
「你不能老是對來路不明的人這麼沒有防備意識啊。」
幸村精市憐愛地摸摸妹妹的頭,皺眉。
我看起來像是會佔小女生便宜的怪人?
真田心想。呃,好吧,當天在咖啡廳的確兩人沒聊到身家什麼的,不過對我而言你們兩個才是來路不明啊。
「就說了真田君才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人,真田君可是上次區聯賽的冠軍!」
幸村精市聞言,勾起微笑:
「原來真田君網球打得那麼好,那麼,可否讓我試試跟冠軍打一次呢?」
「哥!」
「我是無所謂。」 真田聳肩,反正他今天本來就是來打網球的。
「需要我借你球拍嗎?」
「不用了,我用佳奈的就好。」
真田想起剛才的握力,並沒有鬆懈。
比賽結束,兩人竟對打了將近一小時。真田對於自己輸了感到不可置信,而且方才打球的途中……他甚至失去了感官能力。
這人到底何方神聖?他忍不住戒慎地盯著對方看,以前在日本網球界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我贏了。」 幸村精市視線和他交觸,毫不避諱。
真田被當場下馬威,十分不快,但他也的確服膺對方的實力。講真,在他從小打到現在的網球生涯中,這人絕對是數一數二強勁的對手。
「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
真田拉拉帽子目光如炬,抬頭挺胸地離開。
「哥!!你太過分了!我只是單純想學網球而已,你為什麼不信!」
看見妹妹生氣地朝自己大喊,眼眶裡還擒著若有似無的淚水,幸村這才真的慌了,他是怕毫無防備的妹妹被心懷不軌的人給拐走,但他更怕惹最愛的妹妹哭。
「而且剛才的比賽我也看在眼裡,你明明知道真田君不弱……!」
佳奈說完這句,頭也不回跑掉了,留下幸村一人站在場上。
說得沒錯……他是贏了,但……
幸村陷入沉思。
第一次遇到可以跟自己對打快一小時還不分軒輊的對手,他從小練網球,在海外比賽也十分活躍,那些遇過的高手中也沒人能跟他對盤那麼久……
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有人能破他的滅五感絕招。
這是他的殺手鐧,從未有人破過,今天雖然贏了但那個人居然能憑自己的力量打破他的絕招。
剛才著實被那人突如其來、黑色的氣場嚇了一跳,那是什麼……。
最後想到真田留下的那句話,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錯怪他了。
對網球那麼認真的人,應不至於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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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在另一側偏僻的球場找到真田,佳奈怯怯地走近他。
「真田君……。」
「你來做什麼?」
看見小姑娘被他嚇得身體一哆嗦,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真田趕緊收掉剛才嚴肅的表情。
「我、我沒有要罵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因為真田君是很溫柔的人。」
佳奈下一秒換上燦爛無比的笑容,好像剛才要哭的臉全是她裝的。
真田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被誆了。
「所以你到底來做什麼?你哥呢?」 拿她沒辦法,真田緩和語氣道。
「當然是來找真田君學網球。」
「……你哥不是更厲害嗎,有這麼厲害的哥哥為什麼還要特地來找我學網球?」
「真田君…因為哥哥的事是不是變得討厭我了……。」
「不是,我不會牽怒別人,但你哥說得沒錯,他更有資格教你不是嗎?」
「我才不要哥哥教!」
「為什麼?」
「因為……」 佳奈把頭扭過一邊:
「我想,我想變成能跟哥哥打網球的人。」
「哈?」
「如果讓哥哥教我,我是永遠不可能超越哥哥的。打球時哥哥總是讓我,他從來沒跟我動真格過。如果讓真田君教我,我一定能找到超越哥哥的、屬於我的球路。而且我剛才也看到了,能讓哥哥動真格對打的人,果然是真田君沒錯。」
「可是我輸了。」
「跟輸贏沒關係,真田君的網球,我覺得能學到很多!」
「雖然還是不懂你的想法,但你要是真的想學,我也答應過教你了,我是絕對不會食言的。」
「謝謝真田哥!」
「哥?」
「嗯!真田哥跟哥哥一樣是大二,所以是真田哥!做為交換,真田哥以後也叫我佳奈吧!」
原來那傢伙跟我同齡啊,沒想到同齡者裡還有這樣的強手。
真田的確很想跟他再比一場。
場邊走來一個人,真田回頭,發現是幸村精市。
「哥……」
幸村對上妹妹不安的眼睛,表情柔出了水,寫滿抱歉。轉身向真田誠懇地道歉:
「我是來道歉的,真田君。很抱歉,一開始就先入為主認為你對我妹不軌。」
真田沒有說話,幸村還以為他不想原諒自己,正要開口,真田卻先伸出了手。
「剛才比賽完還沒跟你握手。你的網球很厲害。」
幸村一愣,隨即笑了,握上他的手。這個人真是…...
「其實,你的網球也很不賴,不愧是我妹說的區聯賽冠軍。」
「但我還是輸給你了。」
他講話怎麼能這麼直接。但幸村精市就喜歡不拐彎抹角。
「如果我妹她……真的想跟你學網球,那就拜託你多關照了,真田君。」
「叫我真田吧。」 真田點頭:
「我會好好教她的。」
「謝謝你,真田。有機會希望還能跟你交手。」
「我也是。」
放下手,幸村離開前走過真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低語:
「但還是提醒你一次,只准教網球,不准對我妹做其他事。」
「……。」
幸村精市那笑裡摻刀的警告,他可一點也沒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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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真田哥今天的指導,每次跟真田哥打球我都覺得進步好多٩(^ᴗ^)۶】
【嗯,基本碎布跟上禮拜比有不少進步,看來你的確很用心在練習,記得重心不要都壓在同一隻腳,反應的速度才會更快。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真田哥就不想跟我多說點話嗎˃ʍ˂才九點就要趕我去睡覺。】
【…是我要睡了。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騙人( ≧Д≦)哪有那麼早睡的大學生】
【是真的,我的作息從以前就是這樣。沒事的話我要下了。】
【等等!我想問問有什麼牌子的球拍膠布好用】
【這種事情問你哥不就得了】
【我不要(>x<)才不想跟哥哥用同個牌子的膠布!】
【為什麼?】
【為了打敗他,這是必要的決心╚|░☀▄☀░|╝】
【真搞不懂妳】
【(哭泣貼圖洗版)】
【好啦好啦別再發了,我用Kimony KGT 138】
【啊…我看不懂……QQ】
【算了,我幫你買吧,錢到時候再給我。】
【謝謝真田哥o(^▽^)o】
關掉LINE,真田心想現在的初中生發訊息都這樣的嗎?一堆表情符號……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嘆了口氣,突然一聲提示音冷不叮又響起。他打開手機,發現一個非好友傳送訊息提示,竟然是幸村精市。
帶著半分疑惑半分不安以及加滿總共十分的猶豫,他還是選擇接受。
一秒後跳出一段訊息。
【你跟我妹今天怎麼聊這麼久?】
不祥預感成真,能怎麼辦,自己接受的總不能立刻封鎖吧太沒禮貌了。
真田沒辦法,只得跟他好好解釋是令妹在問他關於網球的問題,他沒有心懷不軌也沒有刻意聊妹,甚至把剛才對話的截圖都傳給他看。
【要是敢動我妹,了結你】 幸村放了個抹脖子的貼圖。
【知道了,兄長殿下,我沒有興趣對初中生出手。】
真田的無奈簡直要溢出手機螢幕。
【很好】
【只是你怎麼會有我的LINE?】
【從我妹通訊錄加的】
真田一臉無言,防他防到這個地步?兩週前對我的威脅都還記著呢。
【你妹要是知道你偷看他通訊錄,難道不會生氣?】
【放心,我做得滴水不露,你要是敢說出去,一樣,了結你】
妹控絕對是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少招惹為妙。
幾週下來真田發現,每天當幸村佳奈跟自己報告今天的練習內容後,只要傳訊息的時間超過十分鐘,就會同時收到來自她哥的 「關心」。
雙管齊下的回覆跟兩邊極大的溫度差讓本來就不太擅長打訊息的真田疲於應付,一開始覺得挺煩,漸漸真田想到了個法子,只要幸村精市又開始警告他(離他妹遠億點),就岔開話題跟他聊些網球相關的話。
原先幸村精市並不很想接話,後來他們從球拍聊到球鞋,從球衣又聊到選手,天南地北的網球話題都聊了一遍,甚至開始在沒有跟妹妹傳訊息的時間裡都能聊起來。
真田發現,好像,跟這位兄長大人還挺聊得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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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假日練習結束,真田都會體貼的把妹妹送到車站才離開。這天練完球沒急著送人走,陪佳奈到附近的運動用品店買了新的膠布。上次推薦的她果然用不太慣,真田提醒她每個人適合的都不大相同,並答允陪她去找適合的。
買完東西才送她到車站,妹妹有禮的深鞠躬謝過今天的指導,離開前還把額外買的球拍膠布塞到真田手裡說是謝禮。低頭一看,是自己常用的那個牌子,看著遠跑而去的背影,真田難得露出慈愛的微笑。
熙來攘往的車站前,身影很快便淹沒在人群中看不見,真田這時撇過頭對不遠處柱子出聲:
「你妹平安回去了,能安心了吧?」
一名穿著長風衣的陌生男子緩緩從柱後走出,拿下墨鏡:
「你早就發現了?」
「哪次練習你沒跟,今天大概是看我陪你妹買東西才跟這麼緊。到底要跟你說多少次你才會放心?」
「我妹看起來很喜歡你,我怎麼會放心。」 幸村沒好氣的說。
「她只是把我當哥哥,你想多了。你這麼跟,萬一被她發現……」
「我了解我妹,從小到大也不是第一次暗中保護她了。不過不准跟我妹說,不然我會記恨你一輩子。」
真田心想,我看你現在就挺恨我的了。搖搖頭:
「我不會說。我也不想她生氣。」
「哼,說得倒真像把你自己當她哥哥了。」
「這話聽起來像在吃醋。」
「吃什麼醋,我這個哥哥算什麼,沒陪過她買球具,更沒被她送過球拍布。」
聽見這番話真田看向他,本想小開個玩笑,這個人居然肉眼可見低落起來。打網球那麼意氣風發還不可一世的人居然為這麼點小事擺出受傷不已的表情。
果然是關心則亂。
真田也不忍心讓他這麼難過。
「你別……別這麼難過,佳奈跟我說過很多關於你的事,若不是你,佳奈現在也不會這麼喜歡網球。她還說過,哥哥的網球是世界第一的,她想努力追上你。」
「居然還是你來安慰我。」
聞言,幸村笑笑,表情沒剛才那麼苦了。
「抱歉真田,我剛剛話又重了。」
「算了,你也是擔心你妹。」
「我妹對我而言就是寶貝,一想到她跟別的男人走得近點,我都會受不了。」
「放心,我並不想被警察盤查是否對未成年出手。」
「沒想到你還挺能說笑的。」
「我沒在說笑,我是認真的。」
「好吧,你看起來的確很認真。」
心情一掃剛才的尷尬與陰霾,這個人還挺會安慰人的。
「球拍借我一下。」
突如其來的請求,真田愣了下,打開球袋抽出支球拍借他。
「剛才的比賽,殺球時手握拍的姿勢改成這樣會更好,揮拍會更快。」
真田沒想過這個方式,仔細思量了會,果然可行。他訝異幸村精市居然只靠幾場網球比賽就看出他的癥結處,就算是他以前的教練也從沒說過。
「能陪我試一下嗎?」
他開口,幸村點頭答應。
他們去最近的球場打了一場,試過剛才幸村提點的姿勢,果不其然殺球的力道跟流暢度好了很多。
從那天起,真田陪佳奈練完球後送完車站,幸村都會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剛才的動做哪裡可以改善,真田覺得十分受用,漸漸也跟他討教切磋球技,兩人不是去附近的球場對打,就是一起去吃晚餐,邊討論剛才的比賽。
後來真田乾脆約他去站前商店街逛逛,兩人也交換些運動用品的心得,有時他們聊著聊著,幸村在言語間不著痕跡的捉弄起他來,等到看見幸村臉上掛著暗笑,他才意識到。
真田從不喜歡被捉弄,但這時候,竟然也生不起氣來。
他捉弄人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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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會幫你買到的,包在哥哥身上。」
幸村精市掛掉電話,妹妹求他幫買找了一整週但買也買不到的熱門吊飾,他知道妹妹有多喜歡,房間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那種娃娃。
聽著最愛的妹妹可憐兮兮又帶哭腔的訴說她有多想要那個限定吊飾,這十幾年來身為佳奈牌有求必應許願池,幸村精市這個做哥哥的發誓無論今天要跑斷幾家店也必將東西買到手。
事情果然沒他想得那般順利,這個吊飾本就大受歡迎,跑了好幾家店詢問都得到全數清銷完畢的答覆,神奈川附近的店他全跑過了,一隻也沒找著。想著再過一小時店家也差不多都要打烊了,只能再多跑車站附近商業熱區那處看一看。
皇天不負苦心人,幸村跑遍了商區,總算在一家稍稍遠離鬧區的店裡找到妹妹要的兔犬限定版吊飾,心下一喜,伸手摸到架上所剩唯一的吊飾,不料,一隻手正也碰上跟他一樣的吊飾上。
抬頭,他一愣。
竟然是真田。
「真田?」
「幸村…?」
真田似乎也被他嚇一跳,見幸村把視線又擺回吊飾上,便也明白:
「你也要這個吊飾嗎?」
「其實是佳奈想要的,沒想到真田你也喜歡這個啊。」
「啊…嗯……是,跑了好幾家,終於在這找到了。」
「是啊,這附近所有的店家都沒了。」
看來真田也跟他一樣跑遍了這裡所有的店,但是……幸村深吸一口氣,看向他:
「我只能明白告訴你,為了佳奈,我不會放棄它。」
見真田被他這句話給怔住,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並不抱歉,確實,是他先碰到這最後一個的。
「我明白,是你先找到的,你買吧。」
真田很乾脆,他這麼乾脆,倒讓幸村明明該是理直,氣卻壯不起來。
「抱歉了。」
「不要緊,是我無緣,若也被真正喜歡的人買到我想也是這孩子的福氣。」
雖然很想吐槽真田這一臉鄭重託付心愛之人的話,但當看見真田垂頭喪氣走出店家的背影,幸村突然有種深深的不忍。
待回家把吊飾送到妹妹手中,看著妹妹興高采烈又蹦又跳的跟自己道謝,幸村見妹妹如此幸福美滿的表情該是開心的,卻不知怎地,腦海裡一直浮現真田離去時落寞的背影。
為甚麼心裡會如此不痛快?
/
「切,我到底在幹嘛啊。」
眼瞅著手中的吊飾,幸村精市忍不住嗤了口氣。
今天一大早就四處跑透透,一路逛到隔壁幾個城市挨家挨店詢問,終於被他又尋來了這麼一隻。
看著被自己騎到幾乎快沒油的摩托車。精市呀精市,就為了這麼一個吊飾,就為了那一個想搶你妹妹的混蛋?
「也太蠢了。」 他喃喃自語。
聽妹妹說過他是立海大的學生,幸村傍晚騎車到立海大校門口,打開手機發了通訊息。
【有東西要給你,你還在學校嗎】
【剛下課,什麼東西?】
訊息回得倒快。
【校門口速來,別讓我等太久】
訊息只已讀,沒再等到回覆,不消一會真田立即出現在眼前。
「幸村?」
戴著機車手套的幸村對他招招手。接到幸村訊息的那一剎那,真田是極為詫異的,真沒想到能在學校這個地方見到他。
「你怎麼突然來這?」
「喏。」
幸村一遞手,真田下一是伸手去接,放到手心上的是一個兔犬吊飾,真田大吃一驚。
「你…從哪找來的?這附近的店我找了都沒貨。」
「你找漏了,我碰巧在這附近一家店發現僅存的一隻。」
「在哪?」
「我忘了。要是不要我就帶回去給我妹,反正她不介意再多一隻。」
「要!當然要!」
他好像很高興。看見真田激動萬分的欣喜,昨晚那股縈繞在胸口的不痛快漸漸灰散。
幸村怔了怔,一瞬回過神,斂起神情帶上安全帽。
「東西給到了,我先走了。」
「等等,我請你吃頓飯吧?」
幸村按下有些想答應的念頭:
「今天家裡有煮,改天吧。」
「嗯,那說好了,改天一定。」
真田用力點頭,幸村沒發現自己又勾起了嘴角。
/
打完球後真田又把佳奈送到車站,像個老父親般直到確認人平安進了站才離去。正值中午,車站前要吃飯通勤的人潮紛紛湧入,但他還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發現偏旁角落處寧靜佇立的幸村。
他走向幸村身邊,如海潮推湧般自然。
「你妹平安回去了。」
像個稱職的衛兵,報告著已完成的任務。
幸村對他笑笑,是錯覺嗎,總覺得最近幸村對他溫和多了,微笑的次數也多了。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要玩一場嗎?」 幸村問道。
送妹妹回去後和幸村打球不知不覺已成了定番,不過今天,他還有別的打算。
「中午了,我先請你吃個飯吧。」
幸村一愣,隨即想起什麼,笑道:
「原來那天的不是客套話啊?」
「我說到做到。」
「不過是一個吊飾而已,居然讓你記這麼久,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兔犬啊。」
「看似柔軟的東西才是最堅強的。不,即使不因為兔犬,我也該請你吃頓飯。」
「什麼?」
真田轉身,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前走。
「這裡人多,別走散了。」
真田讓幸村選,最後決定在一間咖啡廳吃飯,這裡有些輕鬆活潑又不至於太吵,和那種文青式的咖啡廳不同,少了點拘謹、寧滯。
「你們兩個果然是兄妹。」
「嗯?」 幸村剛跟服務生點完餐,收起菜單視線望向他。
「第一次遇見你妹妹,也是像這樣一間的咖啡廳。」
「看著我就想到我妹啦。」
但真田似乎沒聽出他的話中話,自然而然的應道:
「兄妹倆像也是正常的。」
好吧,這傢伙,跟他外表看起來一樣遲鈍。幸村默想。
「幸村,你喜歡歌劇嗎?」
幸村一愣,看著真田從背袋裡掏出兩張歌劇院的票,定睛一看:
「是諸神的黃昏。」
這是幸村最喜愛的系列歌劇之一,前三部他在國外交換時看了,巧逢此時巡演來到日本,他正想去買票。
「朋友那剛好兩張票,想說用不到也是浪費,不嫌棄的話一起去看?」
「我正想買這部劇的票,真巧。」
幸村笑,接過真田遞給他的票,道了聲謝。
「就當上次吊飾的回禮。」
「一張票外加一頓飯,怎麼說也是你虧了。」
「不虧。」 真田搖頭。
吃完飯,兩人在街上逛了一小會當作消食,走到運動用品店,櫥窗裡放著許多款式的運動髮帶。
「你要看看嗎?」
真田隨口一問,幸村搖搖頭:
「不了,我的髮帶是佳奈送的,除非斷掉,不然我永遠不換。」
原來是妹妹送的,難怪異常珍惜。
兩人遊蕩了一陣子,回到球場上開始打球。真田被他指導了好幾次動作後球技更加精進,兩人你來我往殺得不分上下,幸村被他逼出認真,一局打完雙方早已大汗淋漓。
回到場邊休息喝水,是逢當午,幸村脫下額上的髮帶,笑道:
「真了不起,我的髮帶完全濕透了,看來暫時沒辦法戴了。」
「我是認真的想贏你。」 真田直言不諱。
幸村把濕淋淋的白色髮帶放在長椅上,拾起球拍:
「再來?」
「當然。」
兩人正興致勃勃打得如火如荼之時,沒人發現一隻烏鴉飛近長椅旁,歪頭斜翅盯了好一會,一喙叼起放在椅子上的髮帶飛走。
「我的髮帶!」
幸村察覺臨近翅膀聲異樣的時候,那隻烏鴉從網球場上空飛離而去。
真田見狀,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幸村見他跑走,趕緊也跟上。
他在後頭喊著真田的名字,人怎麼追得過烏鴉,可真田一點也沒放棄的樣子,從球場一路追了好幾條街。烏鴉飛得不受控制,真田附近路熟,緊盯著烏鴉飛去的方向,橫越過多條小路,幸村差點就要跟散。
一溜煙人又不見蹤影,幸村皺著眉喘氣,眼前路追過去剛好是一條河堤岸,他跑過去,見到真田全身濕透還髒兮兮的跌坐在河床上,臉上也沾了許多泥巴。
高高舉起的右手緊握著一條白色髮帶,乾淨無汙。
「還好,沒讓它掉進河裡。」
幸村看著他,那張剛毅的臉,和著汙泥,黑帽子都被風吹得歪歪的掛在頭上半邊,還一臉慶幸的淺笑。
幸村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陽光的關係,只覺得此時此刻,再也沒有比這張臉更加光彩閃耀的東西。
他好像輸掉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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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覺得妹妹最近好像有什麼秘密。常躲著他發訊息,有時一發就是半小時,或者更久,每當他問起,又顧左右而言他的說沒什麼。
他在想是不是又有哪隻該死的豬又要拱他親愛的小白菜了。
他放心不下,把這件事跟真田說。
「最近我妹有跟你提起什麼男性嗎?」
「沒有,怎麼這麼問?」
「她最近偷偷傳訊息的次數愈來愈頻繁了。也不告訴我是誰,我擔心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他敏銳察覺到真田堅膀僵了僵。
「沒、沒事的吧,可能只是他的同學而已。」
幸村沒說什麼,默默拉了拉肩上的球袋。
回家的時候,他看見縮身坐在沙發上的妹妹捧著手機偷偷的笑,聽見有人進客廳的腳步聲,慌慌張張把手機收進口袋裡。
「又在跟誰聊天啊?」
「沒什麼,同學而已。」
看見哥哥臉上沒什麼表情,佳奈上前他拉著他的手撒嬌:
「哥,你最近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說就是了!別管這麼多!」
幸村想了想最近是什麼日子,突然想到什麼,輕笑一聲:
「我只要佳奈永遠陪在哥哥身邊。」
「哥!我是問認真的!」
「我也是說認真的。」 他憐愛的摸摸妹妹的頭:
「好擔心佳奈長大了,會離我愈來愈遠。」
「就算長得再大,我也永遠最喜歡哥哥呀。」
「那我只要佳奈在那天陪哥哥好不好?」
佳奈一聽,知道哥哥猜到了生日的事。
「真是的,還想著要給哥一個生日驚喜呢。那天我本來就會陪哥哥啊。哥,生日那天,我想你陪我打一場球賽好不好?」
幸村有些意外她這個請求,但還是欣然答應。
晚上洗完澡,他經過妹妹房間,敲了敲門想跟他說點什麼,門沒關好,也沒人回應,他輕輕一推門吱呀的打開。
靠近門邊的書桌上擺著手機,恰巧螢幕沒關,幸村也不敢擅自亂看,只遠遠地瞥了一眼,但就算只這一眼,他仍沒看漏妹妹貼過去那張顯眼的大大愛心貼圖,還有那個熟悉的頭像──
是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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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做了一個夢。
夢裡,妹妹身穿白紗,手持捧花,純潔聖美得無可比擬,半張覆蓋純白頭紗的臉,唯一露出的嘴角勾勒羞澀的淺笑。在幸村精市心中,此時此刻的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見她緩緩走向前,一步一步走向眼前西裝筆挺的男子。那名男子伸出手,妹妹將纖纖素手交到他掌上。幸村精市終於看清楚那名男子的臉──
人說夢與現實是相反的。
但夢醒後心裡添的堵是真的。
以致於現在看到真田,還是來氣。
「幸村…?」
真田不懂,是不是哪裡又惹到他了,打從今天進到球場跟幸村打球他就沒對自己笑過。
不,嚴格說起來,是有笑,但真田已經漸漸能分辨他那種看似平靜溫和卻沒有笑意的表情。
「真田,我問你,你最近跟我妹都在聊些什麼?」
真田把正在喝的水全噴了出來。擦嘴的他沒看見一旁幸村的表情更加凝重起來。
「沒…我們沒聊什麼啊,就跟平常一樣一些網球方面的事。」
「是嗎。」
幸村不再說話,球拍反覆將網球上下拋接。
「就打到這吧,我今天要早點回家。」
「喔……。」
見著幸村背起球袋離去的背影,真田嚥了口氣。
「不會被幸村發現什麼了吧?」
一回家又見妹妹窩在沙發上用手機在跟人家發訊息,妹妹見他回來又把手機收了起來,幸村眼裡有些刺,很不是滋味。
「又再跟誰發訊息了?」
「就說過是同學了嘛,哥難道連我的交友都要管嗎?」
「哥只是……」
幸村還是把想出口的話吞回肚子裡。
「佳奈,你覺得真田這個人怎麼樣?」
「真田哥?」
一提他妹妹就笑得甜美無比,幸村精市簡直想打爛自己這張亂問的嘴。
「真田哥人真的很好,又帥,而且人很可靠,有什麼問題找他都認真幫忙。雖然表面看起來有點兇,但熟了之後會發現他溫柔體貼,還很有趣,沒有想像中的一板一眼,對吧哥哥?」
完了,所有適合當另一半的形容詞都用上了。
在暈過去前幸村決定先坐到沙發上。
「那哥呢…你覺得真田哥怎麼樣?」
「啊?」
幸村不太開心地弄了弄前額頭髮,手一觸到剛打完球沒拿掉的白色髮帶,忽然緩下來。
「真田…是個可以為了他人而不顧一切的人吧。」
是啊,妹妹說得沒有錯,他很認真,認真到義無反顧,看起來很兇,但脾氣比誰都好說話。
他不擅長隱瞞,一下子就會被別人知道藏了秘密,反應太過誠實了,一定也不擅長說謊。
「不欺瞞,又會認真對待他人。和他在一起會挺幸福的吧。」
這樣的人,有什麼不好。
有什麼配不上我妹的。
「佳奈,你喜歡真田嗎?」
妹妹對他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旋即燦爛地笑了。
「當然了,真田哥一定能給人幸福的。」
是嗎?
是啊。
/
「真田哥,你終於接了!」
幸村佳奈帶著耳機,趴在床上,兩隻乾淨的腳丫一前一後晃呀晃。
「為什麼要特地這個時間點打來,我都要睡了。」
「因為有很重要的情報嘛,要是真田哥聽了,或許就睡不著了,是跟哥哥有關的事哦。」
「你哥…!對了佳奈,我說幸村…是不是察覺到我們什麼了?」
提到幸村,真田不禁想起今天下午球場的事,心裡頭一個勁的擔心起來。
「欸?不會吧,我們瞞得這麼好不是嗎?」
「可是你哥今天問了我,我跟你最近聊天的事。」
「啊...我哥這個人,的確是滿敏銳的……但我覺得他應該還沒有發現我們兩個的事。」
「那就好。」
真田終於鬆了口氣。
「萬一他猜到我們計劃在他生日那天給他的秘密驚喜就可惜了。」
「的確,我想給哥哥一個大大的驚喜。」
佳奈說著,又笑了起來:
「而真田哥,你也要給我哥一個大驚喜喔。」
「什麼?」
「意思是你那天一定要跟我哥告白。」
「什麼!……」
「不然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嘛,生日那天可是大好機會。」
「蠢貨!男、男子漢就算有喜歡的人也不會輕易表露。」
「你這什麼古代想法啊。真是,虧我今天問了哥對你的印象,難道你不想聽看看嗎?」
「……什麼印象?」
「真田哥果然有興趣。」
佳奈笑,對他轉述哥哥今天說的話,換來真田幾十秒的沉默。
「什麼嘛,真田哥就這樣的反應嗎?虧我得見縫插針還要不突兀的問我哥對你的感覺呢。」
「不……」
我只是不知道要接些什麼。真田坐在榻榻米上,單手掩住有些發紅的面。
「話說回來,我很好奇,真田哥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哥的?」
幸村佳奈自詡對他人戀愛直覺很是敏銳,只是當感知的對象落在自家哥哥身上,起初也捫心自問幾百遍的不會吧,然而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的,有次練球她跟真田哥問起,真田哥那顆發球直接暴走出界。
果然哪,真田哥是個無法說謊的男人,在她鍥而不捨軟磨硬泡敲問下,真田哥終於承認隱藏在心裡的心意。
她起出確實是震驚,但很快的竟又真心地替哥哥感到開心,有個這麼好的人愛著哥哥,挺好。更何況她看得出來,哥哥也或多或少有點在意真田哥。
想替哥哥牽紅線的雀躍心情蒸蒸日上,暗地裡用訊息給真田哥不少有關哥哥的情報,也替真田哥出了不少主意,例如歌劇門票,她告訴真田,哥哥非常喜歡那部歌劇,真田也千方百計的弄到兩張門票。
聽聞這個問題,電話那頭的真田才說起,在幸村拿吊飾給他的那天晚上,佳奈互通訊息時告訴他,哥哥今天騎車跑了好幾個城市不知道去幹了些什麼。那時他才明白到,那只吊飾根本不是什麼碰巧發現的,是幸村為了他,不辭千里一家一家地找尋到的。他不懂,一向不待見自己的幸村為什麼能替他做這些,可他深受感動。
或許那次算是他第一次對幸村精市動了心。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某個人某次有意也好無心也罷的誠意給一下打動,就莫名其妙陷下去了。或許,這就叫緣分吧。
他順理成章享受起這場緣分,每一次與幸村交談,與他打球,與他在街上漫無目的,發現到視線愈來愈沒辦法離開他,發現到愈來愈對他的一舉一動感到動心。
他已經無法停止的陷下去。
/
不知從何時開始,真田發現幸村漸漸不那麼跟著他和妹妹了,是開始對自己感到放心了嗎?雖然如此想,卻也惋惜不能見到他。
「我不在你也比較輕鬆吧?」
「沒這回事。」
不曉得幸村這句話的意思,真田多想多點機會與他相處啊。害得他只得主動找各種理由約幸村出去。
「車站前新開了家運動用品店,一起去吧?」
「我最近也沒什麼特別買的東西……」
「可以順便幫你妹妹看新的球拍,她跟我說過想買新的了。」
幸村看了他一會,最後是答應了。
學校裡。
「喂真田,附近開了間新的室內網球場,一起去看看嗎?」
訓練結束,丸井對他朝了招手。
「抱歉,我等下有約,下次吧。」今天與幸村約好要看歌劇的。
「你最近好像很少跟我們出去,常常問你都剛好有約。」仁王不懷好意笑笑,手肘戳戳他:
「該不會就是上次說的那個幸村吧?」
「啊?嗯。」真田飛快收拾東西,心心念念今晚的約,根本沒注意聽仁王問的話。
丸井大吃一驚:
「真的假的!你們真的有繼續聯絡啊!」
「跟他有約,我先走了。」
望著真田離去的背影,仁王與丸井對看一眼。
「剛才真田說的是……『他』?」
幸村到達劇院門口時,真田已經在那。
他替真田理理有些外翻的衣領,笑道:
「你該不會是一路跑過來的吧。」
真田沒說話,噌的一下臉紅起來。本沒覺得哪裡不對的幸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臉也熱了起來,放下雙手。
我到底在幹什麼……。
「走吧。」
真田壓低帽沿,沒等幸村反應過來,順勢拉過他手腕把人牽走。
明明是幸村最喜歡的一齣歌劇,今晚卻沒法好好把心放在舞台上。
他發誓,再也不跟真田出來看歌劇了,太浪費了。
演出結束,臨走前幸村在展演館裡的咖啡廳買了兩杯咖啡,一杯給他。
「當作你請我看表演一點微不足道的謝禮。」
「不必客氣。」真田雙手捧過他手中那杯咖啡。
也許都不想那麼快分開,兩人各自握著手中的咖啡在心裡烙下藉口,到附近的都會公園轉轉。
「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嗯。佳奈跟你說的吧?」
「那天佳奈也有約我。」
「你也會來啊。」
他轉頭看幸村:
「你不想我去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當然希望真田來,尤其在他生日這天。
當然,是為了看見妹妹的笑臉。
/
說不期待生日是假的。
只不過今年的生日期待多了那麼些五味雜陳。
當幸村精市看見球場上與真田聊到笑開顏的妹妹,他始終搞不清楚到底是想對著真田一拳下去的念想多些,還是失落多一些。
「哥哥!這邊!」
佳奈舉起手對剛走近場邊的自己揮了揮。聽說為了我的生日他們進行了秘密準備,還特地要我晚一點到。
幸村無奈嘆笑,即便再多的好奇心也拗不過妹妹揚臉撒嬌的請求。
為了你心滿意足的笑臉,要哥哥做什麼都願意。
真田從背包裡拿出了本畫冊交給幸村,幸村一看,愣住。
這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本畫冊嗎?
抬眼,見妹妹偷偷用手肘撞了真田背側兩下,一邊竊笑。
好傢伙該不會用這本畫冊就想收買我承認把妹妹交給他。
幸村佳奈舉起球拍,拉著哥哥的手進球場:
「哥!接下來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禮物,準備好收下吧!」
「好。」看著妹妹的笑顏,幸村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比賽一開始。
幸村發現妹妹的發球力道比以往更甚許多,不住驚喜。不敢大意,起手便將球往底線打,卻被料中似的輕易接住,幸村更喜,看來妹妹連球路都有了很大的長進。
兩人來來回回打得不相上下,幸村認真迎戰,即便是最心愛的妹妹,也毫無手下留情。妹妹也如他所期跟得上自己的節奏,毫不示弱。
他們打了數十分鐘,大汗淋灕,最終一球觸網落地,幸村精市拿下最後一局。
這是一場精彩的賽事,兩人都暢快無憾。
雖然輸了,這次佳奈卻沒有遺憾,仰起香汗淋漓又紅撲撲的臉蛋,雖然一樣輸給哥哥,這次笑得十分開朗。
最開心的還是身為哥哥的幸村,表面雖還是一如往常溫柔的笑意,內心對妹妹的大幅成長感到激動歡快,如她所言,真的是最驚喜的生日禮物了。
妹妹跨網跑過來,一點也不介意彼此的汗水,緊緊擁著哥哥。幸村摸摸靠在胸膛上的頭,滿是溫柔。
「終於追上哥哥一點了。」
「傻瓜,我一直都等你。」
看見哥哥愉悅的神情,佳奈側過頭,對場邊不遠處的真田眨眨眼。
「哥也渴了吧,我去買飲料。」
「我去吧,你休息一下。」
「才不累呢!而且哥哥今天是壽星,必須得接受我的服務!哥哥留下。」
說完一溜煙跑去,幸村只能由著她,留在原地寵溺地笑。
「多謝你。她的進步都是多虧你的指導吧。」
真田走近時,他斂起眉眼,重拾平時的溫和從容。
「是她自己很用功,練習足夠積極。」
「我第一次能這樣毫無顧忌,和她打得這麼開心,我知道她也是。真田,真的很謝謝你,第一次覺得把妹妹交給你真是太好了。」
幸村望向他,瞇起眼笑,許是天上的白雲剛好過,天上的日光全匯灑在他身上,如施了魔法,讓真田再也移不開眼。
真田忽覺喉嚨有些乾緊,他嚥了口氣。
或許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幸村,我喜歡你。」
幸村的笑容凝固在這一瞬間。
「想告訴我妹妹的話,還是當著她的面說比較好。」
「不、我想告訴的人就是你。」
「別開這種玩笑,真田。」
「我是真心的。」
剛毅的他第一次透露出一絲受傷,可惜幸村已別過目光,沒有察覺。
「我知道這很唐突……而且你可能不能接受。不要緊,我只是表達我的心意,你不必接受。」
固然不想造成幸村的困擾。即便表白即拒絕,他早已預料且做好覺悟,不會後悔。
「這個夏天,很高興認識你。」
真田拉著帽簷對他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幸村不敢看他離去的背影,只怕多一秒,都會忍不住拉住他。
多希望上天別跟他開這種玩笑。
他好不容易已經準備好成全他最愛的人的幸福。
「哥哥!」
幸村一抬頭,看見妹妹提著一袋飲料奔向他,臉上盡是焦急。
難不成被聽到了?
「佳奈,我……」
「哥哥明明是喜歡真田哥的,為什麼要拒絕?」
「什……我怎麼能容許他讓妳傷心!」
「讓我傷什麼心啊,哥哥是個大傻瓜──」
幸村跑了許久,終於在一處偏僻的小公園找到正獨自一人對牆壁練球的真田。
他悄聲走去,不讓人察覺絲毫。直到走到他背後,舉起手中咖啡罐冰了下他的臉。果不其然收穫一個驚嚇。
幸村笑,對他的反應感到可愛:
「請多指教,男朋友。」
生日當天用一杯咖啡換來的,太值得了。
/
五天後。
「喂真田,聽說你真的跟那個幸村交往了?!」
大學網球場上,大夥圍到真田面前驚喜交加問道。尤其丸井,吹好的泡泡糖都咬破了。
「啊、嗯……是幸村沒錯……。」
一群人目光聚向他,連蓮二都久違的開眼了,搞得真田都不自在起來。
「居然成真了——仁王真田必須請你吃飯!!」
「要請就請全部,好歹提議這個遊戲的是你啊聞太。」
「總之恭喜了,真田。」
「作為你多年的朋友,弦一郎,找個時間跟我們介紹一下吧。」
「啊……我今天有邀請他來跟我們一起打球,他打得很好,想請他也指導你們一下。」
「...…打得很好?我記得她不是才國中生……?」
「該不會情人眼裡出西施太嚴重了吧?」
「我日語可能還不夠好,剛剛真田是說『他』嗎?」
「他來了。」
眾人對真田舉手的方向齊頭唰地轉過去,只見一名翩然公子朝他們走來,青年臉上漾著煦若朝陽的微笑,俊美的臉龐一瞬奪走在場所有人的氣息。
「跟大家介紹下,這是上次咖啡廳裡那個女孩的哥哥,叫幸村精市。」
眾人這才回神:「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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