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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以來,這樣的日子早已習慣了。
一年,兩年,五年,十年......
他和他,如影隨形。
主人走在前面,而另一個人,總是很有默契的跟在後頭。
是的,時光的驕縱下,他們都習慣了。
這樣微妙幸福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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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早餐是,燻紅鮭佐丹麥餅和法式冷湯,搭配70年份西班牙紅酒。"一樣的早晨,一樣恭敬的姿態,一樣的聲音和一樣的人。
一旁的伯爵只是勾著淡淡的微笑,直視著那張低著頭為自己服務的側臉。
鮮紅液體注入晶瑩的高腳玻璃杯發出清脆的聲響,恰到好處的八分滿,動作十分純熟
蘭德爾先端起了那杯酒,輕晃杯腳,鮮紅的液體顯得透亮,啜了一口。
之後,迅速的拉過一旁管家的手,大掌壓迫著對方的頭,與自己的脣瓣相接
溫潤的液體在兩嘴間來來回回滑著,濃郁的酒香直竄鼻腔,雙方舌間交纏了好一會,直到醇酒划過口腔每一處,才分開。
受到驚嚇的尼羅猛然起身,臉頰還帶著紅暈,相對的,一旁的伯爵倒是很邪魅的笑著,微微擦拭方才纏綿過的嘴角
"怎樣,這只酒你覺得如何?"他故意問
尼羅抿著嘴,臉上的紅暈還沒消退
不等他回答,蘭德爾心情愉悅的逕自用起了早膳。
他們之間,是主僕。
但是,也或許是情人。
為甚麼是或許,因為,他們還未公開。
雖然某伯爵已經把他當情人了,但對另一個死腦筋的傢伙而言,主僕關係是不可以越矩的,但是,每當有親密行為時,他卻又順著。
這樣的人對自己沒感情?他不信。
在幾個熟識的朋友眼中,他們的關係早已被默默承認。
不想逼的太緊,伯爵只好循序漸進,等他慢慢開竅。
沒關係,來日方長嘛。 伯爵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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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家裡那邊來信。"尼羅手中握有一張相著淡金邊的信封,上面熟悉而顯眼的花紋表示著來自高貴的密西亞家族。
"拿過來吧。"方才沐完浴的蘭德爾一手用毛巾擦拭著濕髮,另一手接過遞向前來的信件,拆開。
靜默的看了幾眼,一旁的尼羅也只是站著,最後,蘭德爾才勾出微微的冷笑。
"沒甚麼,只是叫我們回去參加夜行貴族的舞會罷了。"隨手把信扔在一旁茶几上便轉身離開,尼羅則上前去將信件收拾好
"尼羅,備馬車,我們回去一趟吧。"
"是的,少爺。"恭敬的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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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兩人依然沉默,尼羅心想,平時遇到這種宴會主人通常會推辭掉,要不就根本不哩,只有少數十分重大的節慶才勉強參與,
然而這次卻答應的十分爽快,遮住現在他微笑的嘴角,說他在打甚麼主意?其實很簡單,那封信雖說是要參加聚會,其實密西亞夫婦是想,
趁這個機會幫兒子找個老婆。在這之前蘭德爾已經被告知過很多次了,但他總是用時間還早這種委蛇的推託方式婉拒了父母親的熱心,直到今年,
在他這個歲數的夜行人種大部分都有了屬於自己的未婚夫妻,甚至訂好了婚,他才拗不過父母,答應今年一定要找到另一半。
轉過頭來望向他親愛的管家,真稀奇,居然在發呆呢,當然也就沒注意到自家主人看過來的眼光。
蘭德爾,默默的下定決心,他要把他和尼羅的關係向父母親表明,他要把著個遲鈍的管家,綁在身邊一輩子。
"到了,少爺。"等馬車漸漸停下來,尼羅快速的下了車,繞到另一頭位主人開了門,然後走進,這個好久沒回來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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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蘭德爾,你回來啦。"一進家門,迎面而來的是好久不見的父母親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禮貌性的向前一步,微微躬著身子行禮,連和父母都是這種不失優雅氣質的寒暄
"這趟回來,可辛苦了,先進去安頓一下吧。"母親拉著蘭德爾的手,溫柔的說著
"嗯,好。尼羅,我們走吧。"
簡單的喚了一聲,身後的人隨即跟了上來,往屋內走去。
進到房,尼羅迅速的將行李整頓好,該放的東西,該收的東西,整個乾淨俐落。
"少爺。"望著一旁隨即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坐下來的少爺,大概是一路的舟車勞頓,顯得有點疲憊了。
"少爺,要先休息一下嗎?"正在心裡打算著休息時間,何時該叫少爺醒來
"嗯...."蘭德爾閉了目,隨後朝他管家勾了勾手指,"尼羅,過來。"
"是。"沒有絲毫猶豫,尼羅一箭步的向前,來到伯爵身邊。
蘭德爾一手扯過他的領帶,一瞬間失衡的身體落了下來,尼羅立刻用手肘撐住身子,以免壓到了少爺,而那張脣早已被人奪去。
深且漫長的吻,直到雙方都喘不過氣來,才放開了他。
"晚安。"那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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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家少爺休息的這段時間內,尼羅卻也沒閑著,為了今日的晚宴他忙了好一會,直到時間到了,他才又回房中叫醒少爺。
"少爺,該醒了。"輕輕搖晃著伯爵的肩膀,尼羅輕聲叫著。
"唔....嗯。"蘭德爾用手揉揉眉間,試圖清醒。
"少爺,喝點水。"
"嗯。"蘭德爾輕啜一口 "宴會開始了嗎?"
"還有30分,少爺,請容許我先替您更衣。"
蘭德爾沒答話,逕自抬起頭,尼羅便開始解開領口束縛,拿過一件上等絲絨黑曜石色的斗蓬披上雙肩,然後開始打理。
因為是宴會,尼羅親自為主人選了顆高雅的寶藍色冰鑽,鑲在胸前,搭配一身黑,顯得特別耀眼,彷彿黑夜中的唯一一顆耀星。
"這寶石的顏色....像極了你的雙眼。"蘭德爾勾起笑容,這句話要是對個女孩子說,像極了甜蜜的愛語。
胸前工作的手指微微頓了下,"請別開玩笑了,少爺。"
"我不是在開玩笑喔。"看著眼前人兒的反應,蘭德爾的笑意更大了。
"好了....少爺,我們該到會場了。"
居然選擇無視我啊....蘭德爾用像隻受傷小狗的眼神望著他,尼羅只是低著頭,不回應。
兩主僕一前一後的離開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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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意料之內的來了許多名門貴族,各個散發高貴的氣息,名媛雅少,一個也不少。
"這樣的場合還真令人討厭。"伯爵微笑說著,比起來,他認為在學園裡和小學弟們的舞會比較自在。至少,不會拘束。
"蘭德爾啊,今天就好好的玩吧!"熟識家族的大少爺里克斯頓帥氣的走了過來,不時對迎面遇見的許多女孩們拋了個媚眼。
"多找些美女們賞個舞,才不浪費這種好日子啊。"一手搭向他的肩,流露出一副倜儻的模樣。
"里克斯頓,你以為我是你嗎,東勾西引。"微笑回了回去,這傢伙是他的兒時玩伴之一,好久沒見,他那風流樣始終沒改。
"亨哼,只會耍嘴皮,你才是,這麼多年都沒看你跟哪個貴家小姐有緋聞,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你才精盡人亡咧。"拍掉他的手狠狠往他頭揍了下去 "我早就有喜歡的人啦。"
"喔喔?真的?是哪位小姐啊?"
"告訴你,等一下被你拐走。"瞥了身旁尼羅一眼,呿,居然沒反應....蘭德爾有些失望。
"嘖....我再怎麼風流,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戲啦!告訴我,是哪個閨中少女啊?"
"只怕他自己還不知道吧...."他無奈笑笑,可不是少女啊.....
"叱,那就快點給我搞定他啊你著個大白痴。"
"我也想啊...."他真的很想就這樣把那個遲鈍的傢伙推到床上好好恩愛一番。
"那我等你的結婚喜帖囉!好啦,我現在要去找那位美女聊天啦,掰!"說完,眼神和人都跟著剛走過的那位豐胸美女走了。
"唉...."蘭德爾沒再繼續呆著,轉身向路天陽台走去,尼羅必然也跟了過去。
夜晚的風微涼,拂起蘭德爾亞麻色的髮絲,就像在繪本中的吸血鬼一樣,迷幻,動人。
尼羅,只是靜靜的陪著他。
"尼羅....剛才我說的那番話,你有聽見嗎?"
昂起頭看著他,尼羅回應:"是的,少爺,我有聽見。"
"那麼,你覺得呢?"
尼羅的眼神透出迷惑,不懂其意。
"你,覺得呢?"轉過頭直視著他,蘭的爾再次詢問。
"我...不明白,少爺。"尼羅避開目光 "如果你喜歡那位小姐,我想...."
一陣輕柔的慢歌傳來,溫柔的打斷了這番對談。
"走吧,尼羅。"淡笑轉過身去,他伸出了手 "在我找到舞伴前,可以先陪我跳個舞嗎?"
"是的,少爺。"不清楚是甚麼感覺,心中驀然揚起一絲暖意,無法抗拒般,搭上的那隻手。
這首歌,像是有魔力般,看著主人,那時的心跳,清楚的律動著,或許....只有今夜會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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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歌曲結束,一直緊握的手才分了開來,只差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退去
"啊,蘭德爾,原來你在這裡!"聲音響起,是熟悉的母親,蘭德爾這轉過身去,突然瞥見了在母親身旁的這位女孩,他疑惑的皺起眉頭。
"母親,這是?"
"喔,這位是海茵克特家的二女兒,緹安小姐。"密西亞夫人親暱的拉著少女的手 "緹安,這是蘭德爾。"
"你好,蘭德爾少爺。"少女略帶羞澀卻令人憐愛的微笑,要是別的公子哥,肯定馬上就被迷倒。
"您好,緹安小姐。"帶著疏遠一的敬辭,蘭德爾並不想和眼前這位小姐有太多交集。
"對了蘭德爾,我在信裡不是說過要你找位未婚妻嗎?既然你沒有人選,我希望你能和這位緹安小姐訂婚。"夫人雀躍的對他兒子說著
"甚麼?!"蘭德爾甚是驚訝,立即的否決了這門婚事
"我不答應!!我可沒說過,我的婚事要由你們來決定!!"
"為甚麼不要?"密西亞夫人有點不悅的挑挑眉
"既然你都沒有人選,我喜歡哪位小姐做我家的媳婦,就沒關係了。"
"我不是沒人選,我,我....."蘭德爾想說出口,卻在一時間失去了勇氣。
"那麼,就這麼決定了,婚事我也已經訂好了,這幾個日子,你就留下吧,還有很多事等著處理呢。"夫人說罷,便帶著女孩消失在眼前。
蘭德爾咬著下唇,握緊的拳頭顫抖,該死....為甚麼在那時候...不說出口?!
"少爺....."尼羅低聲呼喚,輕輕覆上那指緊握到快要滴出血來的手,這一握,才讓蘭德爾回過神來。
"尼,尼羅...."他不知道,現在該對他說甚麼。
"少爺,祝你幸福。"他抬起頭,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下一秒,他放開的手,轉身離開了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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