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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擺著口味清淡的菜餚,因為已經晚了,尼羅覺得這樣的口味比較不會造成主人身體的負擔。
“好香.......”蘭德爾從後面抱住他,滿意的笑著,果然,還是只有尼羅清楚自己的喜惡。
“是因為您餓了。”
“才不是呢。”蘭德爾嘀咕 “如果不是尼羅做的,我都不要吃。”
“請別任性了,少爺,別人做的也要吃啊。”尼羅輕聲哄著他。
“我不要別人,只要你啊。”故意的,蘭德爾說完勾起一抹微笑。
“少爺您先坐下吧,您今晚想喝怎樣的酒?”尼羅恭敬的說著。
“跟平常不一樣的,我要你釀的那一種。”他微笑。
“是的。”
尼羅尋了一只酒來,因為知道主人喜歡酒味清純的紅酒佐鮮血,當然天下事無所不知的尼羅也曾學習過怎樣釀酒,蘭德爾很喜歡,但因為產量並不多,所以總是鮮數能喝。
“需要幫您加些鮮血嗎?”
“不,不必了,今天想這樣喝就好。”
尼羅點點頭,動作俐落的將酒斟進高腳杯中,迷人的香氣隨著酒泉洩的出來。
“那麼,請用餐吧,少爺。”他輕輕栓回軟蓋,將一切打理的完美。
“好啊,可是尼羅,剛才說好的,你要親自餵我吃喔。”蘭德爾朝他賴皮的笑笑,手指點了點脣瓣
“用嘴巴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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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爺.......”就,就算知道主人喜歡他,他還是不敢這麼做啊!
尼羅嘆口氣,抬起頭正要發音,卻被蘭德爾堵了回去
“如果尼羅不親自餵我,那我不要吃了。”蘭德爾用手拄著下巴,賭氣似的將臉轉到一邊。
又來了!又是這種耍賴方式,尼羅總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爺,求您別.......”還沒說完,蘭德爾就用那種哀怨的可憐眼神望住尼羅,逼得尼羅硬生生把最後一個鬧字吞回肚子裡去。
“過來吧,尼羅。”蘭德爾笑得邪魅,細長的指頭勾了勾示意他向前來,另一隻手仍支撐著頜,慵懶又危險。
沒辦法說不,尼羅全身僵硬的走到他面前,蘭德爾將之一手扯下,一個踉蹌跌落他懷中,雙腳也被迫半跪著跨坐在他腰際。
“別緊張,只是要你餵我吃飯而已。”蘭德爾笑著舔了舔他顫抖的雙唇,曖昧不已的氣息使得尼羅無法緩和下強烈的心跳,下意識的想掙脫,卻被自家主人強迫禁錮在懷中,無法起身。
“吶,尼羅,乖一點,吃完飯就讓你起來。”微瞇的眼角勾著笑意,蘭德爾輕輕撫了撫管家僵直的背軀。
“我想先喝湯,尼羅。”
無法動身離開,尼羅此時也只能默默的照做了,他端起湯盤,舀了一匙湯汁含在嘴裡,有些顫抖的雙手輕輕捧著自家主人的臉,貼送上自己的嫣紅。
蘭德爾怎麼可能放開這種機會,一手壓制尼羅的頭顱,將彼此貼得更加緊密,貼近得可以清楚感受到對方熾熱的氣息,這碗冷湯尼羅是做的很清淡沒錯,但因彼此氣息的調劑,顯得濃郁無比。
惡劣又霸道的吸允著尼羅的脣,口中的液體來來回回滑過齒縫,久久不能換氣令尼羅快要窒息,沿著嘴角滑落的不知是津液還是湯汁。
尼羅覺得這頓晚餐比以往都還要來的漫長,一道道的菜餚都再兩人的嘴裡一起享用著,蘭德爾不停著佔著便宜,挑起身上人的舌尖糾纏、輕嚙,尼羅被動的逃脫,卻更加勾起他追逐獵物的欲望。
蘭德爾輕輕啃咬他紅腫的脣,在利牙劃過脣瓣之際,尼羅忍不住的輕顫,但他已不再想逃開,因為,那是他的少爺。
蘭德爾見他漸漸失去了反抗,漸漸的配合了他,滿意的勾起微笑,溫柔的環起他的腰。
“尼羅變乖了,我們來吃甜點吧。”他端起甜點焦糖慕斯,舀了一匙湊近尼羅的嘴邊,尼羅頓了一下,張開嘴含住了銀製湯匙,蘭德爾抽出湯匙,換上自己的唇貼住他的嘴,吮吻。
焦糖慕斯的味道濃而不甜膩,這是蘭德爾最喜歡的口感,他忍不住多舔吮了幾口,滑順的奶味像煙花般擴散開來,分開時尼羅還伸出舌頭舔著自己嘴邊的殘留物,令他耐不住心癢。
真是他媽的,他快把持不住了。
“最後,我想喝酒。”他誘惑的開口,低沉的聲音好像透了點甚麼,但尼羅並沒察覺,點點頭,轉身拿酒杯遞給他。
“主人,酒.......”話還沒說完,蘭德爾忽然把桌上的碗盤一掃,將他按在桌上,尼羅手上的酒也理所當然的灑了一身。
“主人?!”尼羅下了一跳,腦子一想到的是不知道剛才有沒有把酒灑到他身上,擔心的檢查了一下。
“尼羅.......”蘭德爾輕壓住他,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說:
“對不起我忍不住了。”
“什.......”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蘭德爾低下了頭,吸吮著他灑滿在胸前白襯衫的紅酒,腥醉的香氣爆散開來,無疑是對吸血鬼最大的誘情催化劑。
“呃啊.......。”胸前的紅點被攻陷,尼羅難耐的發出細微的呻吟,眼裡不斷的累積起水氣,迷濛的望向主人
“別.......別在這裡.......”
“那我們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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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用力的按倒在床上,尼羅吃痛的想爬起身來,但蘭德爾並不等他,欺身上去。
他瘋狂吸吮著尼羅的唇,一手摘掉他的眼鏡,然後愈來愈往下,下巴、頸間,最後落定到胸前瘋狂吮著他的身軀,像是要把白襯衫上突兀的鮮紅一體全吸乾。
等到吸得差不多乾的時候,他開始用舌尖靈活的撬開上衣一顆顆的釦子,尼羅僅閉著眼,長睫毛不停顫抖著,繃緊的身軀雙手緊緊抓著蘭德爾的肩頭,像是刻意的剋制住呻吟。
直到舌尖滑至平坦的腹部,鑽進肚臍中攢動,尼羅才不可遏止的發出顫抖的喘息聲。
“哈啊......哈.....”
蘭德爾惡質的笑了笑,又更往下滑,牙齒咬著褲子的拉鍊往下拉,將微微勃起的性器用嘴包覆起來。
“嗚......主,主人不.....要.......”尼羅驚訝的拱起身子,溫熱的感覺隔著布料搔癢,那種不直接的感覺令他難耐,更多的是羞恥。
蘭德爾感受嘴中的性器漸漸脹大,他用手將皮帶撬開,放開嘴,將最後那層布料也褪盡,重新含住。
“哈啊......哈......嗯呃......啊啊......”直接的感覺更加強烈,尼羅想推拒他,卻徒勞無功,只得糾住蘭德爾的髮絲,不成聲的斷斷續續呻吟著。
強烈的羞恥感和快感互相交織,雖然說上次是跟主人有了一次這樣的關係,但他還是.......
“求您別這樣.......主人......呃啊!”敏感的小孔被用力吸了一下,尼羅驚呼一聲。
蘭德爾更加賣力的舔弄著他,聽著這個死腦筋的管家想隱忍的呻吟聲一點一低的被逼出口,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征服快感。
想要讓身下的人更舒服,想要他拋棄羞恥的向自己索求更多,最重要的是,想讓他知道自己真的愛他。
“呃啊......哈.....嗯哈.....啊啊......”快感爬升得很快,幾乎把自己推到了最高點,尼羅臉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似的,他想求饒,但主人卻像是沒聽到。
“我......我快不行了,主人......哈......快,快放開......”眼看著自己就要瀕臨崩潰的界線,尼羅更加施力推拒自家主人的腦袋,蘭德爾卻是決心定在那裡不動。
蘭德爾感受到尼羅的隱忍,緩下了速度,將口中的熾熱含到深處,緩慢的吸吮。
“尼羅......別忍,留在我嘴裡......”他誘惑的說著。
“嗚......不,不行......哈啊......不可以這......樣......”尼羅的臉更紅了,他忍著難受,但更不希望就這樣解放在主人的嘴裡,他決不允許這種荒謬的事。
蘭德爾心嘆無奈,雖然知道以自家狼人的個性,是不會允許這種逾舉的事,但他不想讓他忍得這麼難受啊......。
他吻住尖端的小孔,更加用力的吸吮,尼羅驚呼一聲,再也忍不住,洩了出來。
“啊!!......”快感瞬間侵襲全身,整個腦子只一片空白,等到回過神來,看到主人嘴邊殘留的餘白,他腦子一怔,頓時被撼動得無法反應。
“對,對不起......”他羞恥得臉一片緋紅,摀在嘴上的手以及迷茫的眼神顯得他不知所措。
“尼羅......”蘭德爾起身,向前吻住他的唇,尼羅嚐到那口中的苦澀,顫抖的倒抽一口氣。
“這種時候用這樣的眼神望著我是很危險的,你知道嗎.......。”邪魅的笑笑,然後滿意的看著他顫抖的驚訝神情,像極了只迷路的貓。
蘭德爾迅速褪掉自己和對方身上所殘留的衣物,重新欺壓上去,將尼羅狠狠揉進自己懷哩,胡亂的吸吮他的雙唇,他的下身慾望難耐,但他並不想傷害到尼羅,還是輕輕的先用手指擴張他的身體。
“啊啊!!”感到異物入侵自己體內,羞恥感令他強烈反抗。
“放輕鬆......尼羅......”突然被夾住無法前進,蘭德爾難受的悶哼一聲,使得自己的慾望更加難耐。
尼羅驚訝的意識到自家主人的身子有多難受,剛才明明以如此難耐了,卻還是忍著先將自己解放,尼羅感到心裡一陣甜蜜,他決心不想再讓主人這麼難受......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身體放鬆下來,蘭德爾動動手指更加深入,緩慢的擴張,等到差不多了,手指抽了出來,將自己深深埋入他體內。
“呃啊啊!!!”強忍突如其來的填滿感,尼羅顫抖的喘著氣,調適異樣感。
“我要動了,尼羅。”蘭德爾輕聲說著。
“哈不......啊啊!”無法自己的身體只能隨著擺動,強烈的快感席捲而來,每動一下尼羅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之前掛在脖子上的那條項鍊並沒有取下,冰涼的觸感碰著火熱的胸膛,緊緊抓著床單的指頭已蒼白。
“尼羅,放鬆.......”感受身下人的身體又開始緊繃了起來,蘭德爾伸出手輕輕捧起尼羅的臉,貼著他的唇,舌尖鑽了進去,深深吻著他。
“哈嗯......呃哈.....啊.....嗯嗚.......”臉龐突如其來的冰涼感讓他微微顫了一下,被動的啟開雙唇,口腔內被掠奪的徹底,接連不斷的水聲讓尼羅更加感到羞恥,但無疑的,卻也讓他感到舒服,無法反抗。
蘭德爾拉過他的雙臂環在自己頸上,使自己的身子能更加俯向他,他也將尼羅的身子微抱起懸空,讓他背靠著床頭微坐起,開始不規律的大力征伐。
“嗚.......”突然改變的節奏使得剛才的快感翻了一倍加大,無法預料的頻率,幾乎讓尼羅快要尖叫,不想再發出太多令人羞恥的聲音,尼羅抿緊了雙唇。
“尼羅不行啊......怎麼可以忍住呢?”壞壞的笑了笑,蘭德爾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朝著對方的敏感處一頂。
“呃啊!!!”尼羅雙瞳睜大,撐起了腰,再也無法遏止的發出驚叫。
早在上次的關係蘭德爾就已找到他的敏感點,眼看目的達成了,蘭德爾壞心的笑笑。
“尼羅別忍,我喜歡你的聲音啊。”舔了舔他的耳朵,蘭德爾滿意的聽著靠在自己耳畔的喘息聲。
“主人......求,求求你別這......”尼羅頭抵住蘭德爾的肩窩,話無法說清楚,剛才的快感來沒退盡,聲音盡是顫抖。
蘭德爾再次握住熾熱的昂揚,加速套弄,滿意的聽著溢出的喘息呻吟聲,感受到他幾乎瀕臨頂點,再度開始征伐。
每次的碰撞都在那敏感點上,尼羅的理智早已燃燒殆盡,腦子一片空白,全身只剩下永無止盡的快感叫囂著。
直到最頂點,尼羅已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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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將近,尼羅所司職的事理當更多,他仍是如此盡己本份,想把主人的婚禮打理到完美的地步。
尼羅幾乎每天都忙到深夜,和蘭德爾相處的時間漸減,取代自己而陪伴在自家主人身邊的緹安小姐依舊典雅笑著,又帶點新婚的羞澀,尼羅淡淡的瞄了一眼,輕輕撥開擋在前額的瀏海,加緊精神工作。
蘭德爾也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忙碌的身影,經過上次的歡愉,他們倆的確是住在一起了,但尼羅漸漸的忙碌,幾乎忙到深夜的他與自己的作息將近沒有交集,每每在房裡瞇著眼假裝熟睡,一秒一秒在心理數著,數著他歸來,偷偷的等待。
常常在聽到依稀的腳步聲後偷抬起眼,映入雙眸的是張疲倦不已的面容,靠在沙發上睡去,每次看到這裡,心裡疼惜之意如被割開心臟的鮮血般狂肆噴湧,深怕吵醒他,將那張比自己纖細的身軀輕輕橫抱起放到床上,在他倦意的眉間烙下一吻,擁著他入眠........然而待他早上清醒,身旁的人兒已不知去向。
甚至有多少次,看他趁閒暇之時偷偷靠在落地窗旁閉目養神時,自己那說不出的酸楚。
他,是個呼風喚雨的大少爺,但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無力。
“尼羅,累了就別做了,去休息吧。”偷偷從後背將他納入自己懷中,溫柔的輕吻著他的髮絲。
“不要緊的,少爺,我還有些工作今天得先完成。”淡淡的笑著,任憑他的少爺大掌揉起自己的髮絲,寵溺滿溢。
“我說你累了,去休息。”蘭德爾輕皺眉,就是知道他的個性,於是說出的是強制肯定句。
“這些是你不必一個人親自做,叫下人去處理就好了。”
“不。”尼羅轉過身,鏡片遮不住的水藍雙眸總讓蘭德爾怦然心動。
“少爺您的大事我要親自規劃,一定要完美才行。”
“你明知道那不是我所希望的。”微啟薄脣,蘭德爾的聲音冷淡。
尼羅別開眼神,沉默些許。
“請容許我離開了,少爺,我該做事了。午餐我已經準備好在餐廳裡了,您用餐的時間已到,緹安夫人他們已經在餐廳裡等您呃.......”
話還沒說完,最後一個字音已被吞噬,突如其來又深又強勢的吻差點讓尼羅失去平衡跌落在地,一雙強而有力的雙臂早已先一步撐住了他。
“再這樣叫她一次,我就再吻你一次。”半晌才離開的雙唇,聲音透著一絲絲怒氣。
不准你這樣叫她,我不准。
“萬分抱歉,少爺。”
“我該......拿你怎麼辦.......?”離開前,空氣中殘留一句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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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覺得呢?”大小姐輕甜的語氣略顯愉快,神采飛揚的詢問,卻遲遲等不到回答。
“蘭德爾?蘭德爾。”
蘭德爾這才回過神來,似乎完全沒有聽見自己未婚妻剛才的談話。
“蘭德爾都不專心聽人家說話。”緹安微顯不快的嘟起玉脣,揚起臉蛋,水靈的眼睛剛好對上他淡紫色的視線。
“抱歉,緹安,妳剛才.......”
“我是說,你覺得我該穿甚麼樣的婚紗好看?”
“我覺得都好.......”無心將思緒停留在這女人身上多一秒,蘭德爾的眼神又飄移到剛才近來的那扇門。
“哼~你都不說,那我去問尼羅好了,他甚麼事都做的很完美,問他的話,一定能選出最中我意的禮服。”微微嬌嗔一聲,輕盈起了身子想往門口走去,纖細的手腕卻被一手抓住.......
“別去吵他,他已經夠忙了。”蘭德爾拉住她,阻止她再向前一步。
“嗚嗯.......”收縮的手掌握得她手腕生疼,不禁呻吟了一聲。
“誰叫你,你都不說嘛,尼羅他很厲害,只要問他,他一定知道你喜歡甚麼啊。”委屈的顫著聲音,緹安覺得這樣的蘭德爾有些難以靠近。
蘭德爾怔了怔,手掌才放開那稍微發紅的手腕,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無法收回.......
是啊,他的話,一定知道。
他都知道自己想要甚麼,需要甚麼,喜歡甚麼。
那麼,自己呢?
他知道自己想要這份愛,但自己呢?
他真的,也想要自己對他的這份愛嗎?
總是一味的任性,從小到大。不知道到底給他傷透了幾次腦筋。
因為知道他絕對不會拒絕,即使困擾,所以,總是放心的耍著自己的任性。
如果,就只是如果,如果他只是像以往一樣,無條件的接受著自己任性的決定,那該怎麼辦?
就算他真的愛他,但或許和自己在一起對他而言只是一種困擾的選擇,那麼,是否該放手.......?
“蘭德爾........”緹安看著他的表情,從冰冷化為溫柔,又從溫柔化成不安,都只因為在他面前提起尼羅兩字後.......她的心有些顫抖。
蘭德爾,為甚麼。
為甚麼那兩個字這麼輕易就進入你耳中,而自己剛才的千言萬語都化作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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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德爾.......我有話跟你說。”
夜晚的風只是微涼,但少女的臉旁卻在黑暗中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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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婚宴只剩短短的三天。
尼羅看著已經佈置地差不多的場地,難得的,思緒飄了起來..........
主人喜歡深藍的薔薇而不是艷紅的玫瑰,因為不想把愛當獵物般殘忍的對待。
他的主人,很深思也很天真。
主人喜歡金色的餐具而不是銀色的,因為他曾笑著說他喜歡任何金色的東西,位的是某人的髮色。
他的主人,很坦率也很直接。
主人喜歡的擺飾,主人喜歡的鋪陳,主人喜歡的桌巾...........
種種,都是因為那個人。
尼羅輕輕莞爾,看著自己親手編織著美好一切,看著它們將自己不敢正視的幸福逐漸摧毀,看著,自己早知道的結果茁壯逐漸。
嘆息聲不是自己,只是風啊.........
他輕手拂去已越過耳際的髮絲。
如果失去我們之間的名份,那我們甚麼也不是,寧可保留那諷刺的關係,就算只是如抓緊的海上浮木也好..........那諷刺的關係,名曰主僕。
抬起頭仰視那滲透落地窗的月光,尼羅第一次覺得它刺眼。
“少爺?”驀然現身的跫音,不必轉頭也悉知是何許人。
“怎麼,又弄得這麼晚?”從身後摟抱住他,逕自吻起了他的臉龐。
“您的大喜之日即將來臨了,我只是再次確保準備情形。”
“尼羅,婚禮當天,我要你陪在我身邊,全場。”
溫柔而低沉的聲音像玫瑰上的柔刺,溫柔的深刺他的心,痛是一陣一陣,沒有煞車般的無法停止。
是嫌他痛的還不夠麼。尼羅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苦笑,第一次埋怨起他的少爺。
“謹遵吩咐。”短短四個字,掩飾起今晚散落一地的淒涼。
疼痛甚麼的,已無關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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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羅伸手輕柔的為蘭德爾打理領前百合白的蝴蝶結,動作流暢熟悉。
“尼羅........”蘭德爾開口輕喚。
“是的,少爺。”他應聲。
蘭德爾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身前這個人溫文的打理著自己的儀容,蒼白的手將自己西裝上的每條皺摺仔細的一一撫平,像是在對待一件藝術品般小心翼翼。
他倏然撩起手,托住了尼羅半邊清秀的面頰,使得他直視自己。
“很久沒有這麼近的看你了。”蘭德爾勾起嘴角輕笑,如以往,他的主人總是會做些令他無法預料的行為,雖然如此他卻也不會訝異。
“請您別再玩了,蘭德爾少爺。婚禮要開始了,夫人他們還在等您呢。”口吻波瀾不興,尼羅只是輕輕卸下那隻撫摸著自己臉龐的手。
冰冷的.........這樣的感覺似已經不會再感覺到了吧..........
“好了,少爺。”尼羅推推自己輕薄的眼鏡。
“您的婚禮即將開始了。”
執子之手,卻恐怕不能再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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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風琴和著長笛,大小提琴如舞般撩起旋律,合諧的旋律帶著笑意。
吸血鬼們從不忌諱禮堂,十字架的弱點是人們對他們可笑的誤認,他們雖不曾信仰上帝卻不否認天使的存在,他們也深愛著那神聖而純白到極致的詭譎...........就像,那少女身上的一襲白紗。
陽光經過水晶似的落地窗,穿過的卻只是極少的明亮淡光,輕灑於綾羅紗裙,熠熠發光,亮眼於現場所有賓客。
尼羅感到刺眼的有些暈眩。
兩人漸漸步向禮堂的前方,穿著一襲純白的神父手拿經書,面容慈祥,身後的上帝塑像折著陽光,虔誠的高潔是多麼的令人絕望。
尼羅想逃跑,他的主人輕聲在他耳畔低語,要他站在他身邊到最後,他從不違背命令,這次也不。
即使是裂骨碎身的痛,也僅遵吩咐。
“海茵克特˙緹安˙費洛爾夫,妳是否願意嫁給密西亞.D.蘭德爾,成為他的合法妻子?”
我看著你和她,走上紅地毯。
“是的。”她答。
我看著你和她,走到我不可能觸及到的地方。
我看著你和她,被柔光淹沒。
我看著你和她,即將在旋律中交換誓言。
“密西亞.D.蘭德爾,你是否願意娶海茵克特˙緹安˙費洛爾夫,成為你的合法妻子?”
我看著,你和她.............
“我............”
未完的話語,碰撞起一連串的驚呼聲,一場無法料及的事件被揭開序幕,蘭德爾奪去那雙成對的戒指,一手拉起一臉驚訝的尼羅開始往外跑,穿越重重賓客,此起彼落的驚呼聲成了變向的鼓勵,婚禮的鐘聲不再平靜悅耳,激起廣場上成群白鴿,而陣陣羽翼中脫穎而出的是一對戀人,一個微笑,另一個是愕然。
跑進青蔥的森林,熟鍊的越過岩石,穿越溪流,步伐落在一地的枯枝腐葉,聲音清脆,喧鬧的人聲逐漸遠離,留下的是一片森幽的寧靜.............
直到一顆聳天的神木前,蘭德爾才停了下來。
“哈、少、少爺,您到底、在做甚麼,哈、哈、”氣喘吁吁,尼羅可沒忘記,吸血鬼的速度可有多快。
“尼羅,我.....。”蘭德爾轉過身走近他,尼羅退得只能靠在樹上,他一把抱住他,像是要嵌進自己身體一般的用力。
“我還是無法跟你分開。”
這句話像是炸彈般轟炸他的腦子,尼羅微啟的唇忍不住顫抖,握緊蘭德爾手臂的手使不上力推開他,他把此時的心悸歸罪於剛才激烈的奔跑。
“少爺您.........在說甚麼...........”
蘭德爾不回應,只是輕輕的執起尼羅的手,將剛才婚禮上那枚銀戒溫柔的套在他指上。
“我說我願意。”將他摟得更緊。
“不是.........少爺,我...........”尼羅驚錯不已。
“他在等你的答案喔。”
清麗嬌甜的聲音從身後的茂密樹林中傳來,尼羅看清來人後,詫異的將蘭德爾用力推離身。
“緹..........緹安小姐,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尼羅慌亂的不知如何跟來人解釋。
“不是我想的那樣?蘭德爾全都告訴我了喔。”緩緩的走向他們。
尼羅訝異的朝他主人望了一眼,一顆心忐忑著。
“不用擔心,尼羅。”緹安靜靜的走向他,靠在他耳邊說:
“我,是來成全你們的。”
尼羅此刻覺得自己一定受盡這生所有的詫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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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他還無法把這一切釐清。
“是真的,尼羅。其實我..........”緹安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這場婚約,其實一開始也不是出自於我的意願。”
“我曾經愛過一個人,他的名子叫做阿特米亞,只不過因為我們身分上的懸殊,我是海茵克特家的女兒,而他只是個普通家族的吸血鬼,父母說甚麼也不答應,我們就此分開了,我當時心裡真的非常難過,父親為了我,找了好多大家族的少爺想讓我從中選出成親,而當我看到蘭德爾少爺,他的神情酷似阿特米亞,或許只是替代心理,於是我答應了。”
“但當我在這些日子和他相處以來,我發現,他的目光始終不在我身上,有一個人,無論在哪總是被他凝視著,我懷疑我知道那個人,他所凝視的那個人,是誰。”
“妳去詢問了少爺,然後他把一切都跟妳說了。”尼羅有些力脫的說道。
緹安點點頭。
“為甚麼願意放手。”尼羅問。
“算是交易吧,你家主人說願意幫我找到他,安排我與他私奔。”
尼羅將身子靠在樹幹上,仰起頭想吸盡森林裡微濕微涼的空氣,想讓渾沌不以的思緒清明些。
一向沉靜穩重的他,被打了個不知所措。
“尼羅,我…………”蘭德爾也知道,他這樣的任性會讓尼羅困擾不已,但他不想管,一想到會失去深愛的人。他只想賭一賭,一個負上家族關係及自己幸福的賭注。但他仍怕,他怕,所愛的人承擔不起這樣一個自私的賭注。
“別擔心,少爺。”尼羅輕輕放平目光,那永遠對著他溫柔四水的目光
“我從來,都不會討厭少爺。”尼羅向前,緩緩走近他,然後令蘭德爾出乎意料的,尼羅擁抱了他。
“我從來,不會對少爺說不。”尼羅輕聲說著,卻有著一絲顫抖,想是也灌下了極大的勇氣,為了那個極大的賭注。
一直將自己囚於主人與下人之間的界線裡,只一味的要求自己不逾矩,甚麼感情都鎖進了心底,深深地,然而現在,已經超越界線了……….不由自己的。
這樣藉著某人一向的任性,終於在這場賭注中也簽下了無法挽回的契約,名曰一世終生。
和那個人白頭偕老,這樣的夢想他從不敢奢望。
“為你們見證吧。”女人聲音縹緲,在這樣昧暗的森林中有如一只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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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之夜,在銀杏樹下。”蘭德爾將一只紙條塞入緹安手心裡,低聲說著。
“謝謝你,蘭德爾。”
直到目送她離去,蘭德爾走到尼羅身邊拉起他的手。
“走吧,回學校去。”
“啊......是,主人。”
“在想甚麼,為甚麼恍神了?”偷偷將脣瓣擦過尼羅白皙的臉龐,滿意的看著對方果然的臉頰微些泛紅。
“.......這樣真的可以嗎?”
“嗯?”
“我是說老爺和夫人他們........會願意接受我嗎?”尼羅垂下眼簾。
“管它的,就算全世界都反對,我也會和你在一起。”
蘭德爾高傲的抬起頭,表情是那麼的堅定。
身旁的尼羅一陣沉默。
“尼羅,你真是死腦筋。”蘭德爾嘆了口氣,再次捉起他的手,將他的手心貼上自己的面頰。
“我愛你,無論如何。”
心裡泛著說不出的感動,下意識的想壓制住,那幾乎要泛濫出來的情緒。
坐上馬車,一主一僕消失在青蔥的森林中。
“放心吧尼羅,父親母親他們,是很開放的。”
窗外日光從樹梢碎落,綴著幽暗的森林顯得有些浮誇。
狼人感受到自己嘴角不經意的微笑。
那麼,這曲舞還未結束。
願意的話,請陪我跳下去,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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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果然還是把你家狼人給吃抹乾淨了。”
蘭德爾對樓上某深夜還不睡的黑袍學弟的話啼笑皆非。
“說那甚麼話.......你情我願的事。”
“倒是你.......。”
“你跟你那學弟的故事可比我們更複雜唷。”
要說吸血鬼跟狼人是勢不兩立的世仇,那妖師和精靈可是有著更大的問題存在。
“你自己要加油喔。”
“啊。”應該是應了一聲。
“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勾起好看的笑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著清風撩起那人的銀色髮絲。
“有一種詛咒,可是逃也逃不掉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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