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 一:
在中西部的豔陽下,我又有了穿裙子的興致。
說真的,我已經很久不穿裙子了。
裙子帶來一種女性的自覺,
雖然不到讓人有纏小腳感覺的地步,
但是‧‧‧
因為穿裙子,就得配上美麗的涼鞋,
因為要穿涼鞋,就得去好好修理腳指甲並著上美麗的顏色,
避免走光,行路小心而端莊,
坐姿高雅,雙腿合併斜放。
我喜歡穿褲裝,褲裝有行動力,
好像隻豹子隨時可以出征,迅速而矯捷,
裙子產生「一束鮮花」的效應,讓我覺得軟弱。
但無論如何,我又有了穿裙子的興致,
或許是中西部的陽光太炙熱,裙子通風涼快,
又或許是我放假了,放假讓我的速度慢了下來,
有餘裕想想迅速矯捷以外的人生過法;
當然也有可能,純粹就是因為陳大牛在此,
因為他在,讓我突然想起來我是個女生,
產生了穿裙子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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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 二:
在中西部的豔陽下,我和陳大牛說起了霸王別姬。
陳凱歌的「霸王別姬」當然是一部好電影,
(為此很難理解後來為何出現「無極」?)
我曾存了半年的零用錢,買下原版的電影海報,
小心收藏在櫃子裡。
(不幸後來該櫃子竟遭白蟻侵蝕,所有收藏毀於一旦)
海報上只有兩句話: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當時看了很感動,
因為在戲裡,有情的是婊子、有義的是戲子。
這樣的兩句話,清楚點出了「霸王」的無助、懦弱、與薄倖。
我說,編這個項羽垓下之戰情節的人,
把項羽編成了我見過最自私的伴侶之一。
自己攻略失策被圍困,不思如何突圍或做盡力一搏,
想的是如何不讓自己的馬和女人流落他人手中。
有權力的人,一點也沒有為這些靠他生存的弱勢者設想,
真的愛虞姬,就要想到自己身後,如何才對虞姬最好?
不是臨到頭把人叫來,先講馬,再意有所指問虞姬打算如何?
這叫人怎麼回答!簡直莫名其妙,根本就是教唆自殺。
搞不懂這種情節怎麼能一演再演,
好像女人必得殉夫才好流傳千古美談?
在中西部的豔陽下,我跟陳大牛說:
如果有一天我們同時遇到危難,
我們兩人一定要有一人努力活下來,
基於他養生有道且做事負責,而我百病纏身且亂無章法,
我覺得我先犧牲會比較符合利益衡量,
要他萬萬不可來殉情,
應設法求生為我盡未竟之理想與責任‧‧‧‧
陳大牛回答:老婆,不要亂想,超市到了,來買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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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 三:
在中西部的豔陽下,因為時差,我常常忘了台灣現在在幹嘛。
台灣在? ─── 是的,倒扁。
因為無法捐錢,只好另想他法聲援。
自從去簽署了聲明,我變成了「親綠倒扁學者」,
為了不負此名,
我在中西部的豔陽下,買了綠戒指、綠裙子、綠襯衫,
全副家當披掛起來,在家裡上網看中時電子報。
一邊看報一邊覺得悲哀,
陳大牛一天到晚叼唸著「失之毫釐差以千里」,
就是我們總統的寫照。
很多東西,一開始沒有誠意正心,沒有宏觀視野、缺乏理想性,
路就慢慢走偏,偏到你怎麼救都救不回來,
只能撒謊、隱瞞、背叛年輕時的承諾,
堅持力有,但用錯了地方,結局便大大的不同。
人人都知道要此人自動下台的機會渺茫,
但是如果不做些什麼,又委實讓人難以忍耐。
看到報紙訪問,陳總統說他現在都不看報了。
悲哀阿!
我想到以前老國代還在的時代,
那時,老國代們都是跟隨國民政府來台的,
代表的是東北、中原、大漠,
他們被攻擊是「失落了民意的一群」,
只沈醉在自己過去光輝的生活裡,
不關心台灣、不理解台灣。
在那戒嚴時代,媒體只有幾台,報紙只有幾張,
資訊閉塞、沒有直選、沒有民主,
而我們說,他們不能代表台灣,要他們下台,
多麼堂堂正正。
現在,陳總統竟然說,他拒絕看報紙,
他不想知道外面的事,因為報導都是抹黑。
沒想到啊!沒想到,
在這樣開放的時代,
我們選出來的總統自願變成失落民意的人。
如果他不關心台灣、不想理解人民,
那麼,比照老國代,他的去留不是很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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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 四:
在中西部的豔陽下,我又重做主婦,
主婦的生活不難做,陳大牛是很好養的人,
煮什麼他都說好吃,而且都很識相的吃個盤底朝天。
(雖然有時我也會產生「牛嚼牡丹」之嘆‧‧‧)
主婦的生活很規律,
除了買菜、煮飯、整理家裡外,
就是逛街、唸書、準備下學期的教材、
看陳大牛為我預錄好的法律影集Boston Legal,
並在陳大牛結束一天與論文的奮戰、打開家門時,
像迎接主人返家的小狗一樣、飛奔過去表示欣喜。
陳大牛一年中,只有一個月享受有主婦照顧的生活,
我因此非常賣力的表現自己也有做賢妻的能力。
主婦的生活已經接近尾聲,
看著一大疊的教材,
我知道沒日沒夜的大學長工生活又將來臨。
陳大牛常說我愛學生勝過愛他,
這當然是不可能,
不過要我做個全職的主婦那也是不可能。
於是,
我每天努力變出新菜來,
把自己打扮得清爽怡人、把馬桶刷得光可鑑人,
只因陳大牛的灰姑娘夢已經到了10點鐘,
剩兩小時就要打回原形,
我心裡實在不忍。
中西部的陽光到七八點都還是亮晃晃,
等吃過飯,我再陪陳大牛去公園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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